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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赜还要再问,便一头往台阶下栽去,倒在牡丹花丛里。他被左右惊呼着抬到床上,只?存一吸,对着那和尚,犹咬牙吐出两个字:“秦舒!”和尚并不回答他,双手合十,偏偏那木鱼声却一直未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陆赜伸手死命抓住那和尚的前衣襟:“秦舒!秦舒……”
和尚摇头:“缘本无缘,即缘随缘,愿缘解缘。”
陆赜无力的垂下手来,闭上眼睛,心?道:“果真再也无缘了么?”
那木鱼声越来越大?,陆赜眼皮越来越重,不断地?往下坠,没?入一片虚无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得人声,凝神这才听见?:“姑娘,国公爷睡了,咱们往水榭那边寻夫人去,成?不成??”
一个小丫头哼了一声:“才不要,阿爹说了,叫我往这边来,他偷偷给我带冰碗来的。说话不算话,做什么睡着了?他跟阿娘不是中午才起的么,做什么又困了?”
什么中午才起,这话可不好再外面说的。偏这位姑娘,不说自?家府里,就是东府也是人人都让着她,宠着她,平日里闯再大?的祸,除了夫人说几句,旁人是一句重话都没?有的。
嬷嬷哄着道:“姑娘,府里国公爷同夫人的事,咱们可不能在外边说的。叫别人听去,乱嚼舌根。”
陆偱望了望四周,见?并没?有人,她五岁了,也知道这些,点点头,手上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木鱼,一路上敲着从廊下溜了进去。
她敲着木鱼,本来是想把阿爹吵醒来着,甫进去,见?陆赜躺在罗汉床上,脸上都是泪水,倒吓了一大?跳,丢开那木鱼,摇了摇陆赜的肩膀:“阿爹,阿爹,你怎么哭了?”
也不知为什么,陆赜开始能听见?她的声音,想睁开眼睛偏偏睁不开,只?那木鱼声一停,他仿佛浑身都能动弹了,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那急得快哭出来,满脸通红的小女?儿,小手伸过来用袖子擦他脸上的泪水:“阿爹,你怎么?怎么我叫你这么久,你也不说话?”
陆赜不说话,此情此景,已恍如隔世一般,把循姐儿抱到怀里,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没?事?阿爹做了个噩梦而已。”
陆偱趴在陆赜肩头,童言童语:“是梦见?阿娘罚你了么?”又给他出主意:“要不然?你也学我,写检讨书,再背几首诗,阿娘就不生气?了。再不然?就叫哥哥回来,哥哥每次回来,阿娘一准儿不会发脾气?的。”珩哥儿大?了,在宫里伴读,每十日才能回家来一次。
陆赜呵呵笑出声来,问:“阿娘呢?”
陆偱小手往外边指了指:“在香洲野航那边的水榭里同伯祖母们一道儿听戏。”
外头的嬷嬷这时候也赶进来,陆赜从她手里取了手绢,给偱姐儿擦额头上的汗,问:“听的什么戏?”
陆偱摇摇头:“不知道,我听不懂。不过阿娘说那唱戏的小哥儿生得好看,还叫他近前说话呢,赏了他好多?东西。”
她又问:“阿爹,冰碗你带来了没?有,我只?吃一小口,你不说我不说,嬷嬷不说,阿娘肯定不知道的。”
她怕陆赜反悔了,抱着他脖子撒娇。
陆赜笑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爹既答应了,就一定做得到。”
抱了她往香洲野航去,隔得远远的便听得一阵热闹的丝竹管弦之声,先在外间坐着,叫丫头端了两碗冰碗来,各自?美美吃了解暑,这才抱了陆偱往水榭瞧戏的台子上去。
这里都是自?家人,近年来风气?也开放了些,又隔着帘子,倒是不必太避讳。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水榭里边上了灯,灯火阑珊处秦舒懒懒在坐在太师椅上,撑着手痴痴望着对岸戏台子上的小生。
陆赜望着她,一身青杭绢罗袍,轻轻垂着衣袖,露出半截带着白玉镯的皓腕,只?觉得她浑身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一时心?里酸酸的发胀,迈不开步子来。
陆偱见?他奇怪,挣脱下地?来,朝着秦舒扑过去,唤:“阿娘!”
秦舒这才回过神儿来,见?陆偱衣襟前沾了草莓酱,取了帕子给她擦了,问:“谁给你吃冰碗了?”
陆偱怕秦舒,又不想出卖阿爹,往主位的伯祖母跟前去:“伯祖母,我今天留在这儿跟六姐姐睡,好不好?”
伯太太笑:“那你六姐姐可高兴了,她日日念着你呢!刚上哪儿玩儿去了,这一头的汗。”
旁边的五爷手上剥着瓜子花生,瞧见?门口的陆赜:“诶,大?哥怎么不进来,站门口做什么?”
旁边的五奶奶出身好,又年轻,一家子都喜欢她,捂着帕子笑:“我看大?哥是听人说,嫂子赏了那小戏子,这才忙不迭赶过来的。”
她这么一取笑,惹得众人都热闹的笑起来,伯太太笑着指着五奶奶:“也就是你大?哥嫂子疼你,不同你计较,偏你这样促狭。”
秦舒回头,这才见?陆赜站在门口帘子处,众人笑过一通,也不见?他进来。这样促狭的调笑,要当事人笑着轻轻揭过才算好,偏偏陆赜位高权重,他毫无表示,更?加不进来,气?氛便隐隐有些僵住。
今儿是人家府里大?寿,秦舒并不想扫兴,放了手里的茶,笑:“大?抵是还醉着呢?”
往门口的帘子去,掀开来,见?陆赜站着不言不语发愣,问:“怎么不进去?酒还没?醒?叫你少喝几杯,偏不听,到时候头疼我才高兴呢。”
陆赜面色如常,甫一开口,便哽咽起来:“我……我……”
说得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来,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陆赜这时才知,这词里所写竟是真的。
可是又万幸的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失而复得,又患得患失。
秦舒从没?见?陆赜这样哭过,或者说不曾见?过他哭,取了衣襟上的帕子替他擦了,问:“怎么了?不过醉了,在暖阁里睡了一觉,倒跟个小孩子似的。今儿是东府老国公的大?寿,你这样,别不是扫人家的兴。不过五弟妹取笑一句,她一向没?有恶意的,你怎么同她计较起来?”
陆赜握住秦舒的手,喃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和尚还说我们没?缘分呢?”
秦舒回头,戏台上依依呀呀并未停,虽隔着帘子,里头众人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打量过来。
陆赜依旧没?头没?脑:“你不知道,我寻了你许久,每一次有消息传过来,我赶过去,都是失望而归。失望得多?了,渐渐心?里头也就不报希望了,只?怕你怪我,不肯原谅我,不肯同我相见?。后?来,倒不是盼着消息来,反而是怕有消息来了。一日挨一日,也不知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秦舒抬头,见?他止不住流泪:“说什么糊涂话,我好好在这儿听戏,你上哪儿去寻?”
陆赜拥了秦舒到怀里,叹气?:“是,我说的是糊涂话,我说的是糊涂话……”
叫珠帘隔着,灯火又暗,虽瞧得不仔细,听不见?说了什么,里头的人却也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了,年纪大?的当没?瞧见?,年纪轻的媳妇儿望望自?家男人,不能说不羡慕,小声笑:“你瞧人家感情多?好?”
秦舒觉得陆赜今儿晚上真是奇怪极了,叫他抱了一会儿,拍拍他的后?背,半哄半劝:“这么多?人呢?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陆赜松开来,恢复正?常:“你不是喜欢听今儿的戏吗?循儿还说你赏了好多?东西?”
秦舒无语,他这个人一向爱吃醋的,没?好气?道:“喔,我赏别人东西,还要问过你才行?你是我主子,你不点头,我就不准做。”
陆赜半点没?这个意思?,听秦舒这样嗔怪自?己,竟也觉得十分熨帖:“你爱看,就多?听一会儿,请去咱们自?己府上也行,我陪着你看。”
秦舒探了探他额头,做纳罕状:“没?发烧啊?”从前不是最爱说酸话的么,最讨厌那些年轻好看的小戏子,今儿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
陆赜笑笑,牵了秦舒进去,先问了老国公、伯太太的安,便坐到秦舒旁边,手上拿了一柄桐叶式缂丝芙蓉团扇,慢慢摇着给秦舒扇风。
秦舒懒得理他,一时听得台上的戏,渐渐入了神儿。
一折子唱完了,五爷笑:“大?哥,摇这么久的扇子,手不酸么,这些事,叫丫头做就是了。”
五奶奶捧哏,一唱一和:“你知道什么,旁人哪里知道嫂子,只?大?哥扇出来的风才合适呢?”
陆赜只?笑笑,不答话,秦舒这才发觉,取了他手里的团扇搁道一边,隔着袖子不动声色拧了他一把,转头对上座的伯太太道:“时辰不早了,府里还堆着事儿,大?伯、大?伯母,我们便失礼告辞了。”
秦舒寻常不爱出门,今儿为了拜寿一大?早便过来,在东府待了一整日,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老国公年纪大?了,早歪在一旁半睡半醒,伯太太站起来:“好好好,你们两口子今儿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便是,我看老大?仿佛醉得厉害了,睡之前别忘了喝一碗醒酒汤。”
秦舒浅笑着应下了,朝着循姐儿招手:“回去吧,明儿还得去书院上早课呢。”
陆循不敢看秦舒,抱着伯祖母的手臂撒娇:“伯祖母,循儿今天晚上陪着你,好不好?”
伯太太望着秦舒,知道那府里做主的是她,笑笑:“看这小可怜,就叫她今儿晚上留在这儿吧。”
陆赜也拉拉她袖子,秦舒无奈:“你伯祖母都替你求情了,我还能不准吗?只?是早课是一日都不能误的,明儿叫你水袖姐姐来接你去。”
夫妻二人辞别,上了马车,陆赜道:“你对珩儿、循儿真是大?不相同,珩儿嘛,你只?希望他快乐,功名?与否都看得极开。偏偏对循儿,在念书上真是要严格十倍。”
秦舒郑重道:“这世道,对男人女?人是不同的。男人不用费什么功夫,想走的路多?的是。女?人就没?有那么多?路,我不希望循儿将来长大?了,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陆赜呐呐:“嫁人又有什么不好,将来我必定给她择一位佳婿,一辈子待她好。”
秦舒哼一声,望着他道:“嫁人有什么好的?靠父母、靠夫婿、靠儿女?都是靠不住的,都不如靠自?己。”
陆赜自?然?知道男人靠不住,见?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握住她的指尖,本以为永失所爱,一睁开眼睛,心?上人依旧是眼前人,纵使?是带着薄怒驳斥他,也叫他觉得很好。
他一时说不出来,又不自?觉流出泪来,等秦舒拿了手帕给他擦的时候,才回过神儿来,听她问:“你怎么怪怪的,好好说着话,也哭起来?”
陆赜把秦舒拥在怀里,问:“你说人有没?有上辈子,又没?有下辈子?”
秦舒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身上:“或许有吧,不过我原先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倒不好说了。”
秦舒嘴里会时常冒出些陆赜听不懂的新词儿,他并不深纠,又问:“你说咱们下辈子还会不会遇见??”
秦舒不假思?索:“那还是不要了。”
陆赜又问:“下辈子你做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做你家的小厮,日日服侍你,如何?”
秦舒笑一声:“我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不会看得上你这个小厮,必定寻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才般配……”
陆赜低头,狠狠吻下去,直到两人气?喘吁吁这才放开来:“我又难道是无才无貌之人了?”
秦舒笑笑:“谁知道你下辈子怎么样,搞不好又丑又倔,脾气?还不好?”
陆赜看着她笑靥如花,心?化成?一潭春水,低头细细的吻过眉眼:“我这辈子是状元、大?学士,也日日服侍你。”
这是在马车上,车外还跟着人呢,秦舒咬唇,勉力忍耐,玉手撑在陆赜的胸膛上:“你今儿怎么了,总觉得有些古怪?”
陆赜握着秦舒的手,十指相扣:“也没?什么,只?是黄粱一梦,梦里没?有你,实在是太苦了。”
那梦过于真实,直到此时此刻,陆赜仍旧不能抽身出来。又或者,本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真的如那梦里一般,真的孤寂地?过了一辈子呢?
秦舒刚开还想着,什么黄粱一梦,渐渐荡漾,思?绪飘开来,散成?薄烟。
马车一直驶到二门,陆赜挥退左右,叫思?退堂里的丫头全都退下,抱了秦舒往内院的汤池里,亲自?服侍她沐浴了,擦干了头发。
见?秦舒无精打采的模样,道:“要不赶明儿我早上叫你打拳,强身健体,也免得你不过动一动,就没?精神。”
秦舒歪到一边来:“我不要,我身体挺好的。”
陆赜贴上去,大?手放在秦舒腰间,轻轻替她揉着,过得一会儿便唤她一声:“秦舒……”
秦舒被他叫烦了,转过身去:“你今天晚上发什么病,还睡不睡了?”
陆赜沉沉地?望着她,欲言又止:“我……”
他欺身上去,抵住秦舒的身子,憋得难受:“再来一回成?不成?,就当可怜我守了一辈子?”
秦舒脸色一黯,踢他的小腿:“什么一辈子,好像你戒色了一般?你才是真该瞧瞧大?夫……”
外头适时响起一片蛙鸣,风吹帷帐,听得一阵痴男怨女?絮絮低语。
“真的,你真该瞧瞧大?夫,要不就自?己忍着,我可受不了……”
“哪儿有为这种事儿瞧大?夫的?”
…………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全订的亲们顺手打了评分,麻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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