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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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最终没能进行。温情皱眉看着最新的身体报告：“高烧控制住了，不过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又回到平均值以下，短期内，不适合动手术”

蓝忘机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伸手摸了摸魏无羡微湿的头发，道：“手术不做了”

温情讶异道：“什么？”

蓝忘机只是看着睡过去的魏无羡，想起治病那段时间，魏无羡也是这般，疲倦痛苦全写在脸上，即使他嘴上从不说这些，旁人也能轻易看出来。有一回要往手臂的插一根指粗的导管，蓝忘机在一旁看着只觉触目惊心，魏无羡冒着冷汗居然还能对他笑出来，只是这个笑实在比哭还难看，从管子刺入身体到整个疗程结束，魏无羡硬是一声不吭的扛过去，唯一能让外人知道他在经受非人痛苦的只有蓝忘机手臂被他抓出的红痕。

他从来都是一个坚强骄傲的人，何曾像今日这般示过弱，服过输

蓝忘机:“用最好的医疗手段，这个孩子能留多久？”

温情知道蓝忘机最终也不忍心，也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胎儿的健康程度取决于母体，魏无羡最近几年被照顾得很好，身体恢复状况也很可观，只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尚只能自保，这个孩子于他而言，只能是赘累。如果一定要保，过程只怕会很痛苦，你要想清楚。”

“想什么想”江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看他脸上怒意，方才两人的对话应该已经全听到了。“这种问题有必要再三确认么？蓝忘机，我只问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命，一条是魏无羡的命，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连影都没见过的孩子的命!孰轻孰重再明显不过的问题，你居然还在犹豫!既然这么看轻魏无羡的命，当初就别讨他!”

“江澄!这里是病房，你能不能顾及一下病人!”

江澄指着温情骂到:“谁都有资格说我，唯独你姓温的没有!!!怎么，你是不是忘了魏无羡是因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蓝忘机:“江澄!”

江澄:“你到现在还在维护温狗!魏无羡今天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只怕也有你一份功劳!”

蓝忘机忍无可忍道:“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给我滚！”

江澄怒道:“魏无羡是我江家的人，要滚也该你们滚!手术今天做不了，那就等，等到他身体好了再做，这个孩子，就是不能留!”

“嗯...”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悠悠转醒。

“魏婴”蓝忘机不理会江澄，抬手替他挡去太过刺眼的阳光，魏无羡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

“...二哥哥，宝宝还在吧？”魏无羡一清醒就抓着蓝忘机问到。

“...在，你乖乖的，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

“嗯...我相信你”

魏无羡尽力表现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其实他早就醒过来了，从江澄进来大吼大叫时就把他吵醒了，那些话他也听到了。

江澄见他醒了脸色依旧不佳，再大的脾气也只好压着想着等他好了再好好做思想工作，结果却听魏无羡说:“这个宝宝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魏无羡你!”

“我命在我手，江澄，你刚才的问题不成立，蓝湛不需要做选择，我不仅要把孩子生下来，还要和蓝湛一起把它养大”

“好!”江澄怒极反笑:“我以后不管你了!就是你死了我都不会给你收尸的!”说完摔门而去。

魏无羡叹了口气，仿佛失了力气一般，软软的靠在蓝忘机身上，对温情到:“温情，你不要把江澄的话放在心上，他这人一生气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你别怪他。”

“没有，他说的，没错”温情在魏无羡面前一向有一种做姐姐的强势，但这句话说出口，却能听到满满的愧疚，温家倒台，她虽没有参与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却不免受到株连，如今还能继续做医生，还是仰仗忘羡二人在背后的支撑。

温氏当年对四大家族做的事不可谓不过分，江澄的父母被温氏迫害而死，江澄再恨温家，也是应该的。她和弟弟温宁，也从没有想过能独善其身。但是好好活下去，或许还能做些什么来救赎。所以她对魏无羡的身体一直都十分上心，如果忘羡两人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她必然倾尽毕生所学，至少至少，帮蓝忘机保住魏无羡。

“魏无羡，你方才说的话可说认真的”温情收起情绪，又是往日那副大姐姐模样。

魏无羡道:“哪一句”

蓝忘机就提醒他:“不仅要保住孩子，还要看着他长大。”

魏无羡笑了随后认真回答:“当然，我可舍不得丢下蓝二哥哥。”

他说这话，看着蓝湛的眼里尽是爱意。

温情便允诺:“好，我必定倾尽全力帮你”

随后觉得这屋子里的氛围颇为暧昧，给魏无羡调了点滴就匆忙出去了。

温情把门关上，魏无羡就抱着蓝忘机的脖子一边亲一边嘟囔:“二哥哥，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蓝忘机等他亲够了就把他扒拉下来:“别闹了，你还病着呢”

“好了，全好了。我这是心病，现在已经被二哥哥治好了!”魏无羡几乎要下床蹦哒以证明自己没事，却被蓝忘机紧紧扣怀里。

蓝忘机忽然严肃起来，魏无羡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生病的事，一时有些心虚。只听蓝忘机在他耳边淡淡道:“你方才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

魏无羡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没有片刻犹豫的点点头“嗯”

“要是食言呢？”

魏无羡笑道“食言就让你打屁股，好不好？”满意的看到蓝忘机红了的耳朵，又抢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知羞不正经无聊轻狂胡说八道，对不对？”

蓝忘机:“......”

魏无羡并起四指对着蓝忘机发誓:“我这回一定做君子，言出必行”

不久的将来，每每回想起这一幕，蓝忘机都会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他居然，真的信了魏婴的信誓旦旦。

却忘了，魏无羡从来就不屑于做“君子”。

他要做的事，从来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