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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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从沉睡之中苏醒了过来，抚了抚有些酸痛的肩头，眯眼扫了一眼四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娶妻的红衣，看到自己枕着的是一个枕头好好的躺在床上。房间内是他亲手布置的红色纱账，妆台上还他给萧萧买的胭脂水粉。

抬头窗外红光漫天，环视四周不见萧萧的身影。目光触及身旁的纸条，他长睫微颤，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指尖颤抖地拿起那张纸。

“她走了。”

魏无羡受惊一般地回首，眸光深深地凝视着身后的青衣男子，红眸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有悲伤，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怒气。

“前辈可知，她去了哪里？”魏无羡说道，低沉的声音中隐匿着一丝隐忍。

自从知悉萧萧药石无医命不久矣，他便放下了一切，决意生死相随。这些日子，他几乎片刻不离的陪着她，对她极其呵护，百般宠爱，极尽宠爱。

她去了哪里？有什么事重要到必须要在大婚之日丢下他一个人，为何会写这种诀别的话！

归天地？他哪里都不会让她去！

“呵。”青衣男子轻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冷冷道:“你可看到外面天上的红光了？”

“前辈，萧萧去哪里了！”魏无羡再次重复道。他死死盯着青衣男子，他现在急需一个答案！

“那红光是一种禁术阵法所致，此阵法为复活已死之人，但代价极其惨烈。”那男子没有理魏无羡，自顾自地说着。

“就刚才那架势，施术者怕是使用了最为的一种方法，以命换命，誓要拼得魂飞魄散。”

“前辈若是不知，晚辈自行去找便是，先不奉陪了。”魏无羡声音冷得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言罢就要拂袖而去。

“你都有了金丹，重修灵气了，性子却更暴躁了，还真是……枉费那丫头的一番苦心。”

踏出房门的脚步骤停，魏无羡回头凝立在红光之中，望着男子惋惜的神色，心中的顿觉不安。

“前辈何意？”

“那丫头，把金丹和一身的修为都给了你，然后动身去了莲花坞。燃烧剩下的半个月先天寿元，加上自身血肉，开启了这个阵法，复活江枫眠和虞紫鸢。”

魏无羡呆滞了。在这一刻，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凝固。“不可能。”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哪里会有这种阵法，萧萧呢，她怎么样了？”

“自然是魂飞魄散。”

魏无羡一个踉跄差点摔落在地，用双手拼命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目赤红。

“你骗我！”

他的萧萧明明就好好的，她答应过自己要嫁他为妻，他们早就说好了的，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伴着山间明月舞剑吹笛，偶尔一起去夜个猎，烤两只山鸡，洗手作羹汤，闲云野鹤永相伴，奈何黄泉同共赴。

“你骗我！”魏无羡挥手便是一击，熟悉的灵力波动游走与浑身经脉，重获新生般的感觉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喜悦，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

手指一弹，轻易化解魏无羡的攻击，天上的红光也终于彻底消散，男子眉头一皱，随后对着魏无羡笑道:“结束了。”

不管那二人有没有复活，萧苒已死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这一世的劫数，已经结束。

“哦，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子驻足，“她还在乱葬岗内养着两个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魂魄，说一定要你好生照看着。”

交代完毕，男子嘴角一勾，消失在原地，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一回去他就立刻启动聚灵阵，马上他的小徒弟就能魂魄归位了！回归仙界后，有他这个大能师父护着，便再也不用受苦。

红光散尽，魏无羡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的记忆如澄澈的泉水忽然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前世的一幕幕一样样显现其中，仿佛是锁在记忆深处的一个源头，闸门忽然被打开，往日种种景象就泉水般汩汩涌触及出。

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趴在他背上，手里拿着编好的花环一脸的嫌弃。

他浅浅笑着揉着她的脑袋，“小忧快叫哥哥。”

她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两只小月牙，“这花环丑死了，魏无羡，我才不要叫。”

“哥，我自是愿意嫁你的。”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衣衫不整使得她耳尖有些发红，在洞里水面微弱的反光下脆弱而小心。

画面一转，他抱着倒下的她，把手堵在随便捅进去的位置，可是鲜血还是潺潺地从他指尖流出。

他终于看清了梦中女子的模样，她就是萧萧啊！这是他们的前世，小忧是他们的今生！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忘记一切？又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萧萧！”

顾不得消失的青衣男子，魏无羡向莲花坞的方向极速飞去。

一个月后，仙界清阳殿。

苏念远一身红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的椅子上，猖狂的完全不似待在萧苒身边时的乖巧可人。

她看着大殿中央的这一月以来没有分毫长进的那团金色光球，气的一拳砸碎身边的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