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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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杨雪与他还算有缘分，将死之人，讲讲又有何妨！就当是留遗言了。

“杨姑娘你相信人真的会有两个人格？”

杨雪肯定的点点头！人格分裂在她活的那个世界并不是稀罕事……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也在网上见过不少。

端木言微微颔首，他自己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愿意接受自己有两个人格，杨雪果然与众不同，都没有与他接触过，就点头相信。

“我最出发现自己有两个面是在我八岁的时候，我从小就温顺听话，又嘴甜，所以宫里大部分娘娘和皇子公主都喜欢我，我总会把自己好吃的分给他们，也会有讲不完的笑话逗他们开心。所以，我的生辰，从小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愿意为我过，当然除了我的母妃。”

“我八岁生辰的时候，宫里以皇后娘娘为首，替我张罗了一个体面有趣的生辰晏！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毕竟有那么多人爱我，在乎我。”

“宫里大部分娘娘还有皇子，公主当天都来为我贺寿。但我毕竟就是一个小人，大家送送我礼物，也就各自玩各自的，或听曲儿，或赏舞……最后陪着我的，就只有年龄较小的皇子。”

“我一向都是温和的，大部分的皇子都愿意和我玩，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断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端木峥被我打的满脸是血，头上也有许多窟窿，我清醒的时候，自己正骑在端木峥的身上，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石头。那时候，端木峥才三岁不到，话都还说不清楚，他当时已经哭不出声音，眼神里全是惊恐和害怕，任何人看了都会非常非常的心疼！他就那么渴求的看着我，应该是希望我不要在打他了……”

“当时的我吓得赶紧从他的身上下来，当时的我也不怎么抱得动他，我就大声呼救！说来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回到后花园的假山背后去……还在那里打端木峥。过了不一会儿，宫里的娘娘还有太医都跟过来，他们见到端木峥的伤势，都吓得不得了！当时端木峥一见有别人来，就哇的一大声哭了出来，哭的声带都是颤抖的，几乎是变声的……之后，他就被太医抱在怀中，然后他憎恨的指着我……你说奇不奇怪，不到三岁的一个小孩，怎么会指认别人，还带着那般憎恨的眼神。”

“当时没有任何人怀疑是我打了端木峥，他们都以为端木峥可能是从假山的某个地方摔的，因为现场除了我。也没有别人，所以娘娘们也都没有追问端木峥是怎么伤的，貌似他那个时候应该不受宠。娘娘们不追问，太医自然也没有多话，只是好好给端木峥医治。”

“当时的我吓得不轻，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是我看到我的手有血迹，衣服有血迹！手指甲还断了一个，想着端木峥脸上的伤，我突然明白那应该是被指甲划伤的。所以，我非常惶恐……我很害怕！我非常严重的怀疑是我打了端木峥……”

“非常滑稽的是，端木峥受伤没有人去安慰，我只是看上去脸色很不好，许多人却来安慰我，他们觉得我被端木峥的样子吓到了。”

“当时我的心里非常的内疚！我觉得端木峥非常可怜，随即又感到非常害怕，因为他那么小，眼神却那么可怕！”

“后来，我自己的猜测被证实，确实是我打了端木峥！李无羁看到了！”

“李无羁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他读书习武，都是为了保护我。”

“他见到了我打端木峥，当时的他跟我只比我大两岁，他说。我发了疯死的把端木峥往死里打！他当时吓得愣了半天！根本不相信打人的那个人是我！后面他缓过神来之后就想着拉开我，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拉不开我，我还给了他一巴掌！他说。我的那一巴掌非常重，他甚至看到了我的指甲都被自己扇段！他根本没有办法拉开我！就死死抱住端木峥。后面，他也被我打的头破血流！他说。要不是他替端木峥挡了许多下，恐怕端木峥小命早就没有了！”

“李无羁说那样的我，他见过不止一次。因为，他被我打过许多次！”

“我当时就吓傻了，我觉得自己中邪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就是非常的害怕！我本心是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给李无羁不停的道歉，他也知道我的不对劲，所以，他并没有任何一点责怪我的意思。我非常感激他，你知道吗，当时我们都不大，我发了疯的打了他许多次，下手很重的，他真的没有生气。我问他该怎么办，要不要找太医来看。当时的李无羁虽然只比我大两岁，心智却非常的成熟，他告诉我不能够光明正大的找太医，如果我的病情被传来，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因为宫里最忌惮鬼神缠身等……”

“李无羁带我在宫外找名医看，每次都把我的脸遮好不让别人看，每次都隐藏身份，可是，看了无数的名医，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样的症状，也没有知道怎么办……只是说多服用安神的药物……”

“自从那以后，我发病的频率增加的很快。幸好，每一次发病，都有李无羁给我处理后事，以至于我作恶多年，竟然没有人知道我自己是一个恶魔。”

“我一般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发病，且发病就喜欢作恶，喜欢杀人……我自己尝试过许多办法来组织黑暗里的那个我作恶。比如晚上睡觉得时候用绳索绑住自己，可是没有任何作用，黑暗里的那个我就像是我自己本人的克星，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办法拆招。”

“李无羁也阻止不了，那时候的我，谁挡杀谁。还颇有心机……”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一定可以阻止黑暗里的那个我，那就是自尽！可是，我不敢，我害怕死亡！我活的很累，但是我依然想要活着。我猜大概是我的物质生活过于美好，所以我贪念人世间吧！”

“就这样，我纵容了黑暗里的那个我作恶多年……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在我未成年之前，黑暗里的那个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跟我商量。他会自己做，且不会给我留下任何记忆。”

“可是随着我成年，黑暗里的那个我会告诉我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情！许多事情，用伤天害理来形容都不够！我逐渐对那个自己感到恶心，而且我自己要存活下去，就要为自己所做错的事情付出一些代价或者是做一些弥补。”

“于是只要我善良的时候，我就会找一些需要帮助的人，给予他们不求回报的帮助……我自己做了这些，总觉得心里要平衡一些，仿佛活着的资格就会多一些。”

“黑暗里的那个他时不时会出来跟我聊天，他总是一副冷酷的样子，非常的残忍无情，仿佛他的世界里，没有爱，只有恨。或许那个不是恨，就是单纯的坏！”

“所有一切的改变来自黎青青！自从她出现，我开始有了黑暗里那个端木言的记忆！有的时候，甚至会有他的思想！就是那些坏的思想……”

“我从来没有告诉黎青青我是这样的人，我总想把善良的端木言留给她，可显而易见。她很快就发现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她为了我，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不知道怎么帮我，就干脆替我杀人，她不是喜欢杀人，她只是希望我的手上少沾一些血……”

“这些是黑暗里的端木言告诉我的……他不仅告诉我这些，他还告诉我，他面对黎青青的时候，愿意假装是善良的那个我，他说，黎青青是希望我善良的，为了成全我的善良，她自己不惜下地狱。”

“青青很苦……我知道，可是我无法想象她有多苦……因为她要跟善良的端木言相处，还要跟黑暗里的端木言相处！她杀了人自己恶心，自己睡不着，自己做噩梦，却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原因，只自己受着。”

“说来很奇怪，自从得知青青去了的消息，坏的端木言就再也没有出现……我从来不知道他那么懦弱的……他仿佛死了一样！现在，有的时候，我倒是希望他能够出来，勇敢的，不管不顾的做了那些我想做的事情，不用管别人的死活……毕竟，他是黑暗里的人，做什么样的坏事都是想的通的！”

“可是，他就是不出来！”

端木言捏碎手里的茶杯，茶杯在他手上划出几道口子，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