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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缱.绻温柔。
感觉到有人来了,薛镜宁立刻害羞地扭开了脸,陆谨沉一顿,目光不善地看向打扰他们的人。
误闯入此的左悠年歉然道:“抱歉,我追着一只狐狸跑到这里——看来打扰到你们了。”
薛镜宁一见是左悠年,脸色霎时涨红,这种被认识的人撞见的尴尬比被陌生人撞见来得更甚,令她无端涌出几分羞耻。
连忙挣动着身体轻声道:“放我下来。”
陆谨沉将怀中人放下,看向左悠年:“狐狸已经跑了,二皇子不去追么?”
他与左悠年虽然从小就认识,但由于两人交集不多,性格也不投合,所以并不相熟。
中秋宴那天的事虽然已经解释清楚,但是他总觉得左悠年对薛镜宁非同一般。当时左悠年那拭泪的神色太过温柔,也是他误会的原因之一。
再者,一想到薛镜宁差点被欺侮的时候,不是他护在她身前,而是眼前这个男人,陆谨沉便不由得生出几分不悦来。
此时,左悠年又来扰他的好事,他心中更添一层不快。
左悠年自然也听懂了陆谨沉的话中之意,却并不生气,只微然一笑道:“既已跑了,便说明我与它并无缘分,何必强求。”
陆谨沉听罢,面色稍霁。
薛镜宁上前一步道:“二皇子殿下,中秋宴的事……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左悠年从七皇子手里救了她,如果不是左悠年带她去阻止陆谨沉怒杀七皇子……事情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她也绝不可能还能安然地在围场玩乐。
所以,纵然这句“谢谢”说了千百次,却还是不够的。
左悠年却温然一笑:“你见着我,便只会说谢谢么。”
薛镜宁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确实不知道该和左悠年说什么,反正见到他,好像只有无尽的感谢。
左悠年却是不由自主地细细打量起她来。
那天的她惊恐、害怕、难过、无助,哭得凄惨。
此刻的她容光焕发,眼神里都氤氲着笑意。
看来,是和好了啊。
若是他没有无意中闯入,她应该在和她的夫君……
左悠年一恍神便清醒了过来,淡笑道:“恭喜。”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薛镜宁却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抿唇浅笑:“谢谢。”
陆谨沉莫名地蹙起眉来,他讨厌薛镜宁在他面前将目光落在别的男人身上。
正要介入他们的谈话,左悠年已经策动着马儿往前徐行了:“狐狸没了,我该去猎兔子了,告辞。”
左悠年走了,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过,氛围一旦打断,就很难再续回来。
薛镜宁的羞耻心也都悉数回笼,才不愿意在这随时有人经过的野外与他做越矩之事。
哪怕只是一个吻,哪怕他们是正经的小夫妻。
不过,陆谨沉却还是蠢蠢欲动着。
方才盯着她的唇,发现看上去好生柔软,不知道亲上去……是否如想象中那般?
压不下的心痒难耐。
在他微怔间,薛镜宁却已身形一晃,又往另一颗桃树走去了。
她想换棵树再爬一次。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让人分外想要,今天她非得摘下几个桃子来不可。
陆谨沉急忙追上,一把拉住了摩拳擦掌的女人。
“等着,我去给你摘。”
他可不想她再掉下来,平白吓去他半条命。
“你会爬树?”薛镜宁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从小养尊处优,应该没爬过树吧,摔了可怎么办呢,她可接不住他啊……
被她看低,陆谨沉气得戳她脑门:“我会轻功。”
说着,他便足尖一点,舒展身形飞上了树干,只听得几声簌簌之声,他已在繁茂的树枝间穿行了几个来回。
跃身落地时,已摘了满满一怀的桃子。
薛镜宁顿时双目放光,近乎崇拜地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让陆谨沉很受用,他压制着上挑的唇角道:“这些够了吗?”
“够了。”薛镜宁笑盈盈的拿起一个桃子捧在手心里,其实她本来只是想摘一两个尝尝鲜的,没想到陆谨沉给她摘了这么多。
都是给她的呢……她觉得好开心。
看着她傻笑的模样,陆谨沉也压不住笑意了:“瞧你这出息。”
他忽然想起他们成亲那晚上,薛镜宁哭得抽抽搭搭的,他问她想吃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竟只问他要馒头吃。
这女人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啊。
陆谨沉揣了一怀的桃子不方便,薛镜宁便提议先把桃子放入飞城身上挂着的布袋里,她想带回去慢慢吃。
两人回到飞城身边,陆谨沉把桃子都放进去后,薛镜宁把自己手里一直捧着的那颗桃也恋恋不舍地放了进去。
陆谨沉:“不吃?”
她不是想吃吗。
薛镜宁苦着脸道:“没洗。”
陆谨沉嗤地一笑:“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湖,我带你去那里,给你洗桃吃。”
“好啊!”薛镜宁顿时笑得灿烂。
比她方才捧着的那颗最鲜嫩的桃子还要鲜.嫩。
令陆谨沉无法挪开目光。
由于薛镜宁之前骑马受了惊,陆谨沉怕她害怕,便不再骑马,与她走路前去。
飞城乖乖地跟在两人后头。
路上,薛镜宁又被地上冒出尖儿的冬笋吸引了。
“冬笋!”她惊讶地叫了一声,蹲下.身去瞧。
陆谨沉也在她身侧蹲下:“冬笋?”
“对呀,今天真幸运,摘到了桃子还发现了冬笋,再过些日子就都没了呢。”薛镜宁开心地笑起来,“冬笋可好吃了,我最拿手的菜就是冬笋炖鸡汤,我们挖一点回去吧,我给你做冬笋炖鸡汤喝。”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家里都是陪她去乡下的奶娘给她做饭吃,后来奶娘老了她长大了,便开始帮忙做饭。
奶娘最喜欢喝冬笋炖鸡汤,所以她也最拿手这道菜。
不过冬笋只有到了秋末才有,她之前一直想给陆谨沉做这道菜,只是还没有冬笋,今天可是正巧了。
“对了,你喜欢喝冬笋炖鸡汤吗?”薛镜宁说了一大通,才想起陆谨沉来,侧过脸看向他,眉眼弯弯的闪着笑意。
陆谨沉看入她纯净的眼底:“喜欢。”
他真的从未见过薛镜宁这样的姑娘。
长得像九重天上的仙女,却充满了凡尘的暖暖烟火气,像朝阳一样散发着勃勃生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当然喜欢。
听了陆谨沉的话,薛镜宁便挽起袖子准备挖冬笋。
陆谨沉自然没舍得让她动手,便将这活揽了过来。
这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二十年来第一次纡尊降贵地干这等粗活,可是他竟有几分甘之如饴,越挖越起劲。
连着挖了好几根冬笋后,在薛镜宁不断的“够了够了”声中,他才停下来。
他把这些冬笋也装进马儿身上的另一边布袋里,草草地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回头时却见薛镜宁背对着他跪伏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绕到她侧边才发现,她正鼓着脸颊,对着一颗野生的蒲公英使劲吹气。
彼时日头渐中,阳光已明媚起来,透过树叶洒下零零碎碎的光,映在她白璧无瑕的脸庞,闪着一阵阵瓷白色的柔光。
她吹散了蒲公英的绒毛,便弯着嘴角笑了起来,分明傻气十足,却美得动人心魄。
陆谨沉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扭头看过来。
薛镜宁与他炙热的目光相撞,心头一跳,脸上便红了。她回想自己刚刚趴在地上的样子一定傻极了,肯定是这样陆谨沉才会盯着她看,便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你知道吗,蒲公英身上的绒毛便是它的种子,种子被吹散开,它们才能继续扎根,生长出新的蒲公英。我看别的蒲公英都已经借助秋风散开了种子,只有它还没有,看上去怪可怜的。所以我就帮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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