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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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苗祥叔打下手？”苗青玉也丝毫没有扭捏地走到沈泰清身边,看着他工作。

沈泰清见她,便笑了：“嗯，每家每户分到的猪肉都要详细记录，出错后也能及时改正。”

苗青玉理解,哪里都有贪小便宜的人，苗家村大队当然不例外,有人就想自己多分一点猪肉，每家交了一头任务猪,还有能力养一头猪的人家都拿猪肉去换钱了,没舍得自己吃,今天分的猪肉是大队养的，专门宰了分给大家过年，不多,两头猪,分到各家手里也就几斤。

“我爸说等分完猪肉有事要请教你，关于鱼塘养鱼的，今晚还为了感谢你，留你吃饭。”苗青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也不需要避，人人都知道沈知青很关心大队鱼塘养鱼的事。

沈泰清眸光一闪，明白她的意思，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看着她：“好。”

苗青玉点头,沈泰清要忙，她便看了看周围，找到了她想找的李雨，这一看，她就发现李雨不大对，竟然不再偷偷看沈泰清了，反而眼神躲躲闪闪的，而郑忠仍然站在她身边，在开心地说着什么，距离距离很近。

虽然不知道沈泰清做了什么，但李雨这个反应就让苗青玉感到开心了，懂得跟异性保持距离，这个行为值得赞赏。

“他俩在一起了。”沈泰清是有在分心思留意苗青玉的，所以知道她在在意什么。

苗青玉脑子一懵，谁跟谁在一起了？怎么她就听不明白呢？她扭头看沈泰清，用眼神示意他说清楚点，咋回事啊？

沈泰清说得轻松：“今天中午知青院有喜事，又有一对革命同志向大家宣布他们在一起了，是郑忠同志和李雨同志。”

苗青玉：“……？”这才一个中午没见，这俩怎么就宣布在一起了？这也太魔幻了吧？

她想问具体情况，但这地方压根不适合她追问，只能作罢。

没多久，她就听到有人在说郑忠李雨谈对象的事，而且这事还是杨真免费帮他们宣传开的。

苗青玉看着杨真被围在中间，嘴上叭叭叭个不停，脸上表情极其丰富，觉得她挺无聊，居然有这么多精力帮人做传声筒。

没过多久，苗青玉就被大队的姑娘拉去参加热闹的讨论了，是真的被拉进去，她拒绝多次都不能让她们放弃。

苗青玉：“……”罢了罢了，她今天就当是来放松的吧，天天学习，聊八卦也是种娱乐方式。

一群姑娘围成一圈，也不怕冷，一个个聊得越来越兴奋，然后就有人说到苗青竹。

“青玉，青竹已经找好人家了吧？大队都传遍了，你三婶说要给青竹找顶好的人家，你跟我们说说情况呗？”

苗青玉微笑：“这个我不知道，青竹姐的婚事怎么都轮不到我这个堂妹来管，你们有兴趣的回去问问你们妈，她们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多了。”

苗青竹早上有过来搬粮食，下午分猪肉没有来，估计在家忙活。

姑娘们顿时面面相觑，又试探地问她：“你怎么跟沈知青走得那么近了？以前你们都没说过话吧？”

苗青玉挑眉，看来她们的目的是这个无疑了，沈泰清果然是香饽饽，盯着他的姑娘远不止现在这些。

“一起记账算账，认识了，就多说了两句。”这话也不全是谎言，也算是实情。

“青玉你有工作，还有老师傅教你会计，你也太好命了。”有姑娘忍不住羡慕起苗青玉。

“你爸妈真是舍得，还送你读高中，我小学都没毕业呢。”

“你以后肯定是想嫁到城里去吧……”

接下来，苗青玉听了一耳朵的酸话，最后只能说：“你们想跟我一样好命，就多学习呗，就算多认识两个字也比现在好，酸我没有用的，或者可以让你们的兄弟教你们学习，知青院不是经常有开会吗？还有扫盲班，你们也可以去瞧瞧听听，多长见识。”

上学这个问题真是无解，苗家村大队大部分孩子都上过小学，因为苗大主张建的大队小学，但因为上小学也要花钱，所以不少家长不让孩子去，尤其是女孩子，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赚点工分吃饱肚呢，初高中要到公社上，那就更少人去读了，大人都有一个想法，读书无用，知青读了那么多书还不是跟他们一样种地？

像苗大这样所有孩子都供到高中的，全大队也就一家，而六个孩子都算是有出息，有各自的发展，这还改不了社员的想法，起初很多人觉得苗大这样是浪费钱，得不偿失，现在呢，苗青玉他们出息了，老一辈又觉得只是因为苗大能供得起罢了，他们供不起，吃饱最重要，而且孩子也不想去念书，不是每个念完高中的人都能到公社工作的。

“学习？我学不来，一看书就头晕眼花！”

“学习还不如做针线做家务呢！”

“我倒是想学，但这么多年都放开书了，捡不起来的。”

“家里不让学，也没钱学。”

“……”

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自己的情况，就一句话总结，不学！

苗青玉：“……”总算知道她爸一直想将大队的学习搞起来，却到现在也搞不起来的原因了，他们思想上就没有摆正态度，又不能压着他们低头看书。

她爸真难，苗青玉感慨不已。

“要是青玉你有这份心，不如教教我们会计知识？不是说你学得很简单吗？肯定也会教我们的吧？”突然，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阴阳怪气的。

苗青玉没有率先做出回应，而是笑眯眯地扫了一圈，发现有些人真的心动，紧紧盯着她，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打断了她们的美梦。

“哟！这不是杨嫂子吗？这么有空啊，不用回家干活，有闲心在这里指点我该做什么？你还真是闲的。”苗青玉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转头去看说话的主人，抬高下巴，“是不是苗生叔的工作也可以教教其他人呢？苗勇真大方啊，他知道你这样说话吗？”

杨真还真是异想天开，她苗青玉难道就是那个好心的人？不，她是有脾气的坏人。

“你！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杨真听苗青玉提到苗勇，就不敢再胡咧咧，“开个玩笑还不行吗？有工作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苗青玉上下左右瞧着杨真，哼了一声：“那我开个玩笑，你有没有想过代替苗勇做供销社的工作呢？哈哈，别生气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值得你这么大反应？杨嫂子。”

杨真狠狠蹬着苗青玉，哪壶不开提哪壶，苗青玉就是在戳她的心。

杨真确实想过顶替苗生的工作，在她嫁给苗勇之前很想很想，但结婚后，杨真不敢想了，因为苗勇不许。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一大队的人，何必闹矛盾呢？和气点和气点。”

“都是开玩笑嘛，谁也别恼谁。”

娱乐活动完了，苗青玉也不打算再听她们闲聊，偶尔来一次还好，天天听这些八卦，她可受不了，而发生了这件事，这些人也不敢再拦着不让她走。

“宿主想要娱乐活动，可以来个脑力娱乐活动。”

苗青玉：“……谢谢，等我以后研究出生发水，我会尝试的。”她是嫌弃自己脑细胞死得还不够多吗？居然要做脑力娱乐活动。

猪肉快分完了，但苗青玉不好现在又去找沈泰清，太显眼了，而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她决定回家去，帮苗奶奶苗妈她们干点活，沈泰清还得在那里帮忙呢，也没时间理她。

决定了，苗青玉就立刻回家，苗奶奶苗妈已经忙开了，在用盐腌制猪肉，分到的猪肉不可能一下子吃完，得吃到过年，所以这样保存起来，毕竟这里不像北方可以将猪肉冰冻起来。

王枝也在帮忙，苗胜胜在一边蹲着玩耍，不见郑秀萍的身影，不过从她那紧闭的门来看，她还在看书。

“不用你帮忙，都快好了，要不给你煨番薯？”苗妈见苗青玉要来帮忙，摆手让她离开。

苗青玉眼睛一亮：“行，我去拿几个番薯来！”冬天吃番薯，这是必不可少的活动啊。

说做就做，苗青玉打开家里放粮食的屋子，按照家里的人数挑了番薯，又想到沈泰清，又加了一个，她自己打算吃两个，不大不小，都是红薯，吃东西就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这才好嘛。

苗奶奶一看这些番薯，就道：“今晚的饭要做少点了。”

苗青玉笑嘻嘻的：“我半碗饭就够了。”

处理好猪肉，苗奶奶苗妈就要开始做晚饭了，大后天就除夕了，这几天都得吃好点，今天还包饺子呢，有苗青玉心心念念的猪油渣豆腐饺子，还有韭菜鸡蛋馅和木耳瘦肉馅，面早已经和好，馅料也快好了，就等着开始包饺子。

在等番薯的时候，苗青玉也加入包饺子的队伍里，连苗卫民苗卫平都被苗妈拉来包饺子了，苗奶奶苗妈速度最快，苗青玉包好一只饺子，她们已经包好了三四个，而且个个都饱满好看。

苗青玉看看自己包的饺子，真平平无奇，这边没有在饺子里放铜钱的习俗，也没有放其他特别的东西，都是纯粹的馅料，这么多饺子得吃到过年。

“包得又丑又慢，你该学学我了。”苗卫平就坐在苗青玉旁边，见她的动作慢吞吞，还包得不漂亮，出声道。

苗青玉想怼他，但看到苗卫平包的饺子还有数量，输了的人没有底气，因为这家伙包的饺子竟然很好看，跟苗奶奶的差不多了。

“嘿嘿，羡慕我包得好吧，我这个可是奶奶手把手教的，练了很多年了，你以前那都是张嘴等着吃的。”苗卫平很乐于损她。

苗青玉瞪他：“哼，至少我今年来帮忙了。”她前世没包过饺子，都是买的速冻饺子，煮就行了，根本不用花这么多功夫。

“多包点，包快点，青玉已经很好了，她知道来帮忙了，她得花时间学习。”苗妈力挺苗青玉。

苗卫平耸耸肩，他很聪明地不跟亲妈争论这个，每次他都输。

苗青玉嘻嘻笑了：“妈，我争取下一个包得更好。”

苗妈不在意：“包住馅料就行了，吃到嘴里都是一个样，好看不好看不重要。”

苗卫平一脸噎住的表情，控诉地看着苗妈，妈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我的。

可惜苗妈无视了他。

饺子快包完的时候，苗大带着沈泰清回来了，从他们两人的面上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对，因为两人的表情跟以前一样，一个没表情，一个脸上带笑。

苗青玉的番薯也好了，她一个个挖出来放在小筐里，让大家自己拿，还看着沈泰清问：“要吃番薯吗？”

沈泰清也看着她，听她说“多烤的”，就笑道：“谢谢。”

苗青玉咳了一声，这是她特意给他烤的，结果临到头了，却说是多的，嗯，她还是闭嘴吃番薯吧。

苗妈一直给苗大使眼色，想立刻知道沈泰清到底说了什么没有，苗大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苗妈才停住了，等着苗大跟她说吧。

“沈知青，想吃的话还有多的，青玉煨了不少呢，别客气，尽管吃。”苗妈笑着说，又亲切又热情。

沈泰清明白自己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他是认真的，当然想给苗青玉父母留个好印象，这个好印象跟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得让苗大苗妈认可他，这样他与苗青玉的关系才会越来越深。

“谢谢伯母，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苗妈摇头摆手：“这不算啥，你就当是在家里一样。”

沈泰清点头应了。

苗青玉静静看着沈泰清应对苗妈，忍不住想扶额，妈妈啊，你是不是太热情了点？她还注意到苗奶奶看沈泰清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是苗妈跟苗奶奶说了她的事。

然后沈泰清就被苗大叫进去说话了。

“青玉，我咋觉得哪里怪怪的？妈跟奶奶那眼神有点渗人，是不是？”苗卫平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亲妈亲奶奶了，以前她们欢迎沈知青，也没有今天这般热情啊。

苗青玉默默瞅他一眼，暗道苗卫平感觉真敏锐：“你自己看。”

苗卫平面色一僵，盯着苗青玉的脸不放，低声说：“你上次让我自己看的事情我还没查出来，今天又多了一件？还是有关一个外人的。”

“上次什么事？”苗青玉一愣，就问，她怎么不记得了？

苗卫平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糊弄我，之前爸妈不是喊大哥大嫂进屋里说话？现在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哦，苗青玉记起来了，是郑秀萍跟破庙联系的事，感觉这事已经很远了，没想到苗卫平仍然孜孜不倦地要弄清楚这件事。

“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件事。”苗青玉没有提起破庙，将走了弯路的话题绕回来。

苗卫平如她所愿：“妈跟奶奶这个表情，就像……像外婆看咱爸的表情，是不是？难不成是沈知青要来找你谈对象？”他是开玩笑的，不过说出来后，觉得真的像外婆的眼神，看女婿的满意眼神。

苗青玉：“……”观察真细致。

苗卫平突然陷入沉默，该不会他说中了吧？

“青玉，你才十六岁。”还很小，并且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苗青玉点头：“对啊。”她十六岁怎么了？

苗卫平：“你这么早谈对象不行，你还是小孩子。”

苗青玉：“不，我工作了，自己领工资了，可以养活自己了。”早恋？不不不，大队有十六岁嫁人生孩子的了，并且有不少十六岁姑娘已经在相看人家准备嫁人了，将年龄改大一点就可以去领证，或者先结婚不领证。

苗卫平：“……”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等等，这个意思不就是说，他的猜测是对的？而青玉早就知道沈泰清来家里是做什么的，所以，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见苗卫平反应了过来，苗青玉笑了笑，止住这个话题，因为苗卫民也朝她看过来了，她可不想跟他讨论这些。

苗卫民本来是想跟着进去听听苗大跟沈泰清说什么的，结果被苗大赶出来了，这一出来就见苗卫平苗青玉两人在偷偷说话，他不想落后于苗卫平，也想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结果他一过去，苗青玉就不说话了，气恼是难免的，因为苗青玉很明显在跟他疏远，苗卫民也是有脾气的，本来要他对苗青玉这个妹妹热脸贴冷屁股就让他很不适了，三番四次得到冷脸，他也没法再笑脸以对。

苗卫平机灵，他当即决定去套苗妈的话，说实话，他也觉得四哥苗卫民很烦人，都是亲兄妹，被他这样一搞，关系得更疏远，靠关系算啥情况？说句难听的，爸还没死呢，就这样坏了爸的规矩。

苗青玉觉得以苗卫民的执著，他不去当记者都浪费了他的才能，这样穷追不舍，不怕不成功，有这个功夫，他真的应该多练练文笔，毕竟省报有太多人比他能力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