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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聊聊?”
“不聊!”
“那……睡觉?”
这回沈璧没有拒绝,他确实困了,搂起被子扔给季北城,“我叫人再送一床来。”
季北城拉住他,“算了,别惊动府里的人。你睡吧,我在坐一会就该走了。”
沈璧没再坚持,三两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背对着季北城,“走的时候不必跟我说。”
“好。”季北城吹熄了蜡烛,靠着床沿,席地而坐。
听到沈璧的呼吸均匀平静后,他自言自语起来,“侯爷,上次回大理,我遇到了一个据说很灵验的算命先生,他给我算了一卦,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这一生会非常幸福美满,先后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那样的人生,怎么会幸福美满?所以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将摊位掀了,并且告诉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结果他说了什么,你一定想不到。”
季北城自嘲一笑,停顿了许久,才缓缓道:“他说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嗯,是对方的。我不信,叫他算算我上元节会在哪里?把答案写好,装入锦囊里,待我验证。若是真的,我便信他,加倍赔偿他的损失。其实没遇到那人之前,我只打算送灯,并未想入京。可前日摸到怀里的锦囊,临时做了决定。进京后,我打开了锦囊,纸上写着——京城。”
他低下头,如濒死之人,声音微弱且无力,“阿璧,你会有孩子吗?”
沈璧睡得香甜,对季北城这一番话一无所觉,更不知他是何时离开。
翌日,京城又有了新的流言,版本为三。
一说有人为了追求某个姑娘,放了上千盏河灯;二说这上千盏河灯都是有人为沈侯爷放的,因为那日有人在河边看到他了,加之河灯上画的有玉,由此更能断定是他;三就直接点名了,说那灯是季大将军为侯爷放的,这么推测的原因,自然是有人看到沈璧认错了季北城。
福伯把三个流言当做笑话讲给沈璧听,沈璧却没什么表情,支着脑袋昏昏欲睡,那头上绯红的发带垂在脸颊处,衬的他面色若桃花般红艳。
待福伯口干舌燥地停下来,沈璧才睁开眼,“说完了?”
“啊?”福伯有点懵。
“说完了就去收拾东西,明日启程。”沈璧打个哈欠,“多备些药,我准备出趟海。”
“出海?”福伯惊讶,“侯爷为何要出海?去哪里?”
沈璧暂时还没打算跟福伯说沈秋泓的事,只告诉他要出海巡航,福伯就没再多问。不过又多加了几个包袱,除了衣物,必备的药品、干粮、饮水,甚至防身的短兵,一应俱全。
第二天嘱咐了又嘱咐后,才惴惴不安地将人送出府。
井修虽是一介书生,却颇能吃苦,骑马的技术也还不错,两人到福州只用了三天,倒没拖沈璧的后腿。
只是不免有些疑惑,他们为何要如此日夜兼程?难道福州有什么要紧的事在等着?井修想问,又知道沈璧必然也不会说,只好将疑问都藏在心里。
到了福州,沈璧并未去军中,而是直奔河阳港。
井修生在福州,对河阳港太熟悉了,那里舟楫鳞集,商贾咸聚,是水上贸易往来的枢纽。
憋了一路的疑问这会儿全冒了出来。“侯爷去河阳港作甚?为何不回军营?”
沈璧策马道:“井修,你可愿跟我出一趟海?”
“出海?”井修深感意外,“侯爷要做什么?”
沈璧没有瞒他,“去打探我父亲的消息。”
“我愿意!”井修郑重点头,
到达河阳港时,陆林已在港口等候良久,见到沈璧,快步迎上,将人带到一处歇脚的茶棚,“‘长安号’今日启航,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可……将军真要出海?”
“自然是真的。交代你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陆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忽地跪地请求,“那就让陆林跟将军一起吧!”
“起来!”沈璧低斥一声,“这次出海需乔装,你这么一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可,可东州岛距离东瀛不过三百里,您独自一人,叫人如何放心?”
“我与井修同往,你不是在船上布下护卫了吗?还担心什么?跟我说说长安号的情况。”
陆林道:“这是福州凤华庄钱氏名下的一艘商船,长七丈有余,容人近百。此船以载货为主,这次出海,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二人。当然,这三十二人里已经包括了将军和井公子。长安号此行的目的地是东州岛,他们要去岛上收购乌龙茶和珍珠。船上我都已打点好,上船后,将军的身份就是与钱氏有姻亲关系的周家少爷,而至于去东州岛的目的,自然是游玩。”
“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陆林想了想,摇摇头,“我与周家打过交道,那周家少爷性格倒跟将军类似,船上的三十来人都没见过他,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只是有一点挺让人在意的。”陆林道,“我查了一下,钱氏名下的商船最近都未有出海的打算,可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号’突然就被派去了东州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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