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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霜和挽月在梅山寺的禅房里把心结都谈开了,又各自说了些以往的小事,然后一夜风雪过后,第二天雪过天霁,护卫们清理了山路二人才下了山,下山后的到丞相府的一段路,靖霜依旧如来时一样和挽月共乘一辆马车。
“月儿,你若在家闲着无事,不妨替我做个锦囊如何?绣上一对戏水鸳鸯,我一定日日带在身边。”
挽月有些诧异,没想到靖霜同他要亲手做的锦囊,这可是难倒他了。虽说已经定亲的男子为将来的妻主绣荷包锦囊都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无奈挽月绣工不好平时也不大做针线活儿,所以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
他犹豫了一下,坦白道:“我的手艺不好,还是别做了吧。”他的手艺岂止是不好,简直糟糕透顶,不过也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毕竟绣工针线都是男子本分,他做不好焉能有理直气壮的道理。
靖霜只当挽月是在自谦,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无妨,无论你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再说你做成鸳鸯的样式我也不能总挂在腰间啊,你做小一点,我贴身收着。”
她这么说,挽月也不好一味推拒,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想着回去再下功夫。
可怜挽月自小聪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偏偏于针线一途毫无天赋,小时候也跟着专门的绣郎学习过,可总是做不好还扎手。他父亲王奕待他如珠似宝,哪舍得心肝儿受这种罪呢,于是发话不让他学了。
挽月自打那会儿撂下针线之后,多年来就没再碰过,可想而知现在叫他亲手做个锦囊出来是多么困难,偏偏靖霜还要做个小巧的,更是增加了他工作的难度。
几个小厮里数侍琴的针线活儿做得最好,挽月屋里精细的针线活儿都是他在做,可是他手艺虽好却不会教人,讲个针法说半天也说不清楚,挽月磕磕绊绊地跟着学,一个鸳鸯头绣了拆、拆了绣,折腾了好几天也没个进展。
“公子您绕了奴才吧,奴才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作为实干型的侍琴,实在没法儿把理论知识教导给挽月,虽然挽月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做,到最后绣出来的东西却大不相同。让他教会挽月做一个锦囊比他亲自做十个都费劲,最后他忍不住建议说:“要不奴才替您做一个算了!”
“不行!”挽月心头闪过一丝动摇的念头,随即立马一口否决了侍琴的提议,“她说要我做的,我怎么能拿了你做得去骗她呢?”
然而嘴上说得坚定,心里却忍不住发愁,这还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困难,眼下临近年关了侍琴教不了,又能上哪儿找个现成的针线师父去呢?
“有了。”挽月灵机一动想到了宋小郎,他从前是苏州有名的绣郎,针线功夫十几年来也没落下的,他做的东西人人都夸好,自己何不去找他来教呢?
“有了什么?”侍琴一脸疑惑。
“收拾针线陪我去巧天院找宋叔。”
“对啊,奴才怎么没想到宋官人。”侍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连连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然后利索地收拾了针线盒子和布料陪着挽月去了巧天院。
对于教授挽月一事,宋小郎自然是乐意之至,他比侍琴年长有耐心,又经验丰富,没有直接开教,先是问了挽月几个问题,又叫他在一块儿碎布上试了试手,大抵摸清了挽月的水平。
“唉~”宋小郎看完挽月在碎布上蹩脚的针法之后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接了个艰难的任务。
挽月见状深感不妙,他犹疑着问:“宋叔,我是不是学不好了?”问完了内心急切地盼望着宋小郎的回应,又生怕他说自己没戏了,实在是矛盾得紧。
所幸宋小郎摇了摇头,“无妨,大公子只是没有基础罢了,慢慢学总会学好的。”其实挽月现在开始的确是太晚了,寻常男子学针线都是五六岁就开始,可挽月过了年都要十五了。
“可是,”挽月显得有些急切,“可是我想在年前做一个锦囊出来。”说罢他低下了头,有些垂头丧气,他也知道自己急于求成太为难人了。
宋小郎见他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想着这种精细亲密的小物件定然是做给太女的,便一口应承下来。
“若要在年前做个像样的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能从针法慢慢教起了,此外还要大公子用心学吃些苦。”一开始做精细的针线活儿,谁不被扎过几次手指呢?宋小郎只怕挽月坚持不来。
挽月听他说有希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我自然全听宋叔的,不怕吃苦。”
之后几天挽月果然日日去巧天院学习针线,也如他所保证的一样,被扎了也不声张,自己悄悄地把手指头上的血珠含掉不给人看,这样学下来渐渐也有了几分像样。
宋小郎看了十分欣慰,又见挽月过于在意也温言劝解:“大公子不必过分劳心,心意到了就好。”
“挽月知道了。”挽月笑了笑,虽然辛苦但想到是要给靖霜的东西,他就不想有半点儿马虎敷衍,一定要做到最好。
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过年了,年味儿越来越重了起来,侍书带了两个小厮去给明月居采买东西,回来后向挽月禀告。
“这次出去一共买了香片二斤,沉香二斤……胭脂五盒,铜黛三盒,公子常用的青雀头黛已经售罄了,店里的伙计说年底了要休息,暂时不进货了。”
青雀头黛的西域特产,要从产地运到京城少说也要两三月的时间,这赶上过年一断货下次再有新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无妨,用其他的也是一样的。”挽月只顾着低头做手上的锦囊,也不大在意这个,叫侍书带着东西去存下。
侍琴见状也跟了出去,和侍书嘀咕道:“前日我见二少爷身边的冬青出去买东西,似乎新买了一盒子,不如我去同他借几根先用着。”
“罢了,你可别折腾了,公子妆匣子里的上好黛石多着呢,何必非要用这个。”挽月也说了无妨,侍书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也从未去芳华院要过东西,一向都是二少爷来找大公子要东要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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