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即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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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珍妮你去吗？”德尼罗再次看着珍妮问道。她只是淡淡说：“如果有空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去吧！毕竟这部电影对马丁对你对乔甚至是对波比都是至关重要的。”

“话是这样没错。”德尼罗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是一部真的很不错的电影，甚至可以说是马丁拍黑帮片中拍的最好的一部！但……”

“因为奥斯卡？”珍妮放下手中的咖啡微微转头看着他，德尼罗也不反驳只是努了努嘴道：“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已经拿过一次最佳男主了！马丁和乔看起来也像是无所谓，但……实际上奥斯卡是所有电影人的梦想，说不想拿都是假的。”

珍妮微微拍了拍德尼罗道：“别担心了，不是已经有韦恩斯坦帮忙公关了吗？乔今年拿下奥斯卡最佳男配我看是十拿九稳的，主要还是马丁的那座最佳导演。”

德尼罗也叹气道：“马丁特意搬去了洛杉矶，这几日天天给我打电话抱怨洛杉矶那帮白痴影评人，还有一些故意和他作对自以为是装理中客的混蛋！哦！对了，还有晚宴上难吃的像塑料一样的鸡胸肉！啧啧啧……”

一说到鸡胸肉三个字珍妮突然就跳起来，一边道：“Oh！God！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边就拽起自己坐着的小马扎往角落里挪了。

还没等德尼罗不明所以的说句：“What？”他身后的瑞凡便已经开始喋喋不休的普及虐杀小动物是多么残忍与不环保的。

那副认真且正经的表情再配上那么一张天使脸庞，连一向脾气暴躁最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德尼罗也生生将一句“Fuckoff！”吞回了肚子里，自作自受的继续听瑞凡这个左|派环保主义者进行教育改造了。

珍妮发誓他是瑞凡最忠实的粉丝和影迷，但是让她吃素？连口牛奶连个鸡蛋都不吃的纯素？

？？？

劝她吃素，您老人家不如去跳舞！

所以当哥伦布回来便只看到这般神奇场景，珍妮一个人端着杯咖啡缩在角落里，而瑞凡就如同是上帝在向摩西普及十诫一样，满脸庄重且语重心长！

剩下这个被迫成为“摩西”的德尼罗，已经濒临在爆发的临界点了，脸上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艰难微笑。

哥伦布拍了拍手连忙解救德尼罗于水火之中，“安静了，开始拍摄了！瑞凡你可以去补补妆然后去片场候着了，这个镜头拍完马上就拍你和乔的镜头。”

“OK！”普及完环保精神的瑞凡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就走出了房间。

只门再次关上德尼罗才瘫在椅子上喘了口气。

珍妮拖着自己的小马扎又坐了回来道：“你非得好死不死的提什么鸡胸肉，一说到这些瑞凡话就多的像唐僧！”

“唐僧是谁？”哥伦布好奇问。

“中国古典文学《西游记》里一个喜欢普及世界一切真理的僧人，他有四个徒弟，他要去西天就是现在的……”

珍妮话还没说两句，便只见德尼罗和哥伦布的两双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各种迷茫，看起来比自己没开口解释前还要困惑。

珍妮遂直接放弃，转而道：“就像妈妈一样，爱啰嗦！明白了吗？”

“哦~Yeah！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德尼罗连忙点头。

一提妈妈这个特定名词，这下两人突然恍然大悟。

看起来全世界的妈妈都是共通的，没有文化差异且一致被认定为极端啰嗦的代名词了。

珍妮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德尼罗道：“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忍不住要向瑞凡发火的！”

“我是准备发火了，可话到嗓子眼看着他那张脸我又说不出口了！”德尼罗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唉……男色也是一样迷人啊！”珍妮轻笑一声感叹着

说话间手上的对讲机传来声音，是副导演小麦道：“一切准备就绪了，可以开始了！”

珍妮回了句：“ok！”

一场的一镜二次。

“小朋友们你们好吗？Good？”

随着乔说出台词，监视器里只剩下两个小演员目瞪口呆的两张脸，面对警察的问题毫无一点反应。

“今天这里有很多活动对吗？哈？去度假吗？去哪？”乔再次提问

还是一样的毫无反应，小富勒甚至因为嘴巴张开太大而微微有一些口水渍留在嘴边。

监视器面前的众人下意识的便就笑出了声。

两个小演员戴着同样又大又沉的老式眼镜，看起来就像两个小书呆子。张着嘴巴看着乔.佩西脑子里却不知道在神游什么，莫名的呆萌简直呼之欲出。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乔再次问道：“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要去旅行吗？你们去哪啊孩子？”

哥伦布提起无线电道：“cut！很好啊！保持这个状态，我们再保一条啊！”

就这样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的剧情，每个镜头和角度都要拍上好几次，反反复复最少拍了有四十分钟，才进行下一场瑞凡饰演的披萨小哥与乔.佩西饰演的假警察交谈的镜头。

成年人的镜头表演自然是要简单许多，这一场也就是普通的过场戏没什么特别注意的，况且乔.佩西同瑞凡.菲尼克斯都是天赋型选手，导演也就不必像教小孩一样麻烦了！

随着打板声音落下，乔.佩西缓缓走过去拉开门，只见瑞凡抱着半人高的披萨盒子一边慌慌忙忙的用脚将门勾上关起，一边将下巴抵在披萨盒子上面唯恐掉落在地。

镜头微微拉远，将瑞凡和乔同时收录进画面中。瑞凡微微转身，哪知道头上戴着那松松垮垮的红帽子反而掉落下来。

哥伦布看见也不喊卡，反而想看看瑞凡怎样处理。

只见瑞凡微微一愣后，突然转头朝乔漫不经心喊了一声：“嗨！”

乔皱了皱眉头，指着自己道：“Youtalkingtome？你在和我说话？”可瑞凡并未立刻回答。

乔疑惑的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便又再次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瑞凡满脸冷漠直接将手上所有的披萨盒全一股脑的塞给了乔，才道：“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吗？当然是和你说话了！你以为你是罗伯特.德尼罗啊？”

此话一落监视器旁的所有人都笑了出来，“你在和我说话？”这句是出自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的电影《出租车司机》中的名台词。

电影中德尼罗饰演的男主是个孤独的边缘人，他在暗杀前不断对着镜子练习，甚至借此产生一种已然是英雄的自豪与得意。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神经质的不断质问：“Areyoutalkingme？Youtalkingtome？Youtalkingtome？”。

这段同样是来自德尼罗拍摄电影《出租车司机》时的即兴表演，最后却成了全片最经典的片段，而这句“你在和我说话”也成了全美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名台词。

而如今德尼罗的好搭档乔.佩西说出这句名台词来，便已然是笑点倍增，瑞凡更是机智的cue了同在剧组客串的罗伯特.德尼罗，倒是颇有一种玩梗的意思。

因为乔.佩西个子不高，一沓子披萨盒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因为瑞凡递过去的时候用力过猛使得最顶层的披萨盒有些摇摇欲坠。

乔被这突如其来的披萨盒弄得措手不及勉强只能用下巴将披萨盒一点一点的往回挪。

如此一来便更显得十分滑稽！

瑞凡趁着乔佩西接手披萨盒的时机，便趁机低下身子去捡帽子。这样原本因为帽子掉落的一场失误，却造就了一幕极具戏剧化和笑料的片段。

更让珍妮意向不到的是，这场即兴表演到这里还不算完。

乔.佩西作为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努力的从一堆披萨盒上将脸全部露了出来，滑稽而笨拙的样子自然又是一处笑点。

他看着瑞凡愤愤不平的道：“什么罗伯特.德尼罗？他算哪根葱？别人都说我长得像乔.佩西！”

然而瑞凡只是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满脸写着‘乔.佩西是哪位’的表情。

“《愤怒的公牛》？《致命武器》？《好家伙》？你不认识他？就是那个说起话来声音很像唐老鸭的小矮子！”乔见瑞凡满脸疑惑，便又补充道。

瑞凡哦了一声，看起来像是恍然大悟可嘴里却仍然道：“No！不认识！披萨一共是……122块半。”

本来乔.佩西的自黑就已经十分有梗好笑了，再配上瑞凡那张冷漠而又疑惑的脸，这段即兴表演直接让监视器前的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要不是因为放置监视器的设备就在片场隔壁的板房里，一个个顾及着怕影响现场拍戏还忍着笑声，否则只怕要笑的连场外都能听得见。

德尼罗拍着珍妮道：“瑞凡平时不声不吭的，看起来还有做喜剧演员的天赋啊！反应很灵敏啊！”

珍妮靠在椅子上，忍着笑意故意打趣道：“你在和我说话？”这句台词一出口又惹得众人一阵欢笑。

直至哥伦布喊了cut，这场剧本里原先并没有出现的，完全是因为一个帽子的失误而产生的片段终于顺利完成了收尾。

导演哥伦布兴奋的放下对讲机直接走到片场去，即将要上场的德尼罗和珍妮也跟在后面，谁知导演哥伦布刚刚打开房间门，便就听见片场里的摄影师与灯光师一个个笑声不断。

很明显这段意想不到的表演，却意外的产生了极佳的效果。

瑞凡接过乔身上抱着的披萨盒放到一旁还茫然的看着走来的导演道：“您为什么不喊cut啊？我刚才帽子掉了就以为您要喊cut了！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乔却拍着瑞凡笑道：“你接的很好啊！我都没想到你会说那句台词，罗伯特.德尼罗哈哈哈……”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刚才在隔壁房间憋笑憋得多辛苦！鲍勃直接和我说瑞凡有当喜剧演员的天赋！有生之年我都没想到会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瑞凡！”珍妮摇着头不敢置信的说道。

“是真的！是真的！真的很好笑！”德尼罗一脸认真的表情，还不忘模仿乔.佩西之前表演时那一脸疑惑表情道：“你在和我说话？”

哥伦布也附和道：“真的很不错，意想不到的表演！我们再推个近景对着乔和瑞凡再来一遍好吗？”

说罢导演和摄影师交代了几句，便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的跑回隔壁房间。

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精心编排好的尝试，却反而不如第一次的即兴表演来的让人觉得突如其来，让人觉得好笑和自然。

拍电影是将剧本上的文字再创作成为可视化的三维立体画面，但这样的艺术创作是由一张张分镜头堆砌而成的，可以说得上每一个画面都是经过精心策划与设计的。

最终呈现在荧幕上的，最终观众所接收到的所有信息，无论是欢笑还是痛苦悲伤甚至是感动……其实都是导演提前制定好，设计好的。

因为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导演想让你看到的，所以人们常常会说导演的风格完全代表了电影的风格。

昆汀式的电影风格，斯皮尔伯格式的电影风格，王家卫式的电影风格，诺兰式的电影风格……

每一部电影都是这样从画分镜头伊始到按部就班完成所有的镜头拍摄，就像是编写代码般每一步都是精心设置敲打而成的。

没有任何惊喜的，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是桎梏在导演强烈个人风格中让观众顺理成章可以猜想到的。

可即兴表演往往就是打破了这样的桎梏，没有提起写好的台词剧本，也许就像今天这样因为一个谁都无法预料到的意外而产生一段令人难忘的表演。

这样的表演是设计不来的，即使演技再精湛的演员有时候都无法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灵感，将这样天赐的即兴表演完完整整再次表现出来。

但这也正是电影创作的艺术魅力所在，是演员表演的魅力所在。

演员不只是导演用来表达情感、传递精神的工具人，他们也是实实在在身处其中且感受最深的一部分，他们能够凭借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通过自身的再创作将角色更深层次的愤怒、张狂、欢喜悲乐一一转达给观众。

电影创作从来都不是某导演一个人的作品，也不是某演员一个人的作品，而是一群人为了一个主题所共同努力创造出来的一场艺术盛宴、视觉盛宴。

一部电影中可能包含了很多的人想要表达的精神与目的，而观众所要做的只是去感受即可。

哪怕你只感受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哪怕你只接收到了其中一个角色所想表达出的情感。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电影本身的目的其实就已经达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认真码字了！虽然来晚了，但它变肥了！

明天继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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