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8.鲛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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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淑脸上维持着端庄的表情,只是神色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轻佻，对于幼崽的事情，她拿不定这个主意。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姐姐在皇城,那生下来的血脉并非是完整的鲛人,或者更准确地形容是半鲛。

这样的身份,能否回鲛族已经不是她能说得算的。

“……我必须要请缨一下长老和族长，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并不是能私下决策的事情。”

玥淑努力压下自己略微惊诧的神情,让自己的脸不那么僵硬。随后吐出一口长气,重新拾起自己公事公办的语气。

“在下明白的。”

陆舷略微颔首,并没有急着从玥淑口中得到口风，反而是从茶馆里出来之后,才蹙着眉头问系统。

【……系统先生,你这里可以做表情分析的吧。】

玥淑表现的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很能够接纳小泡泡的身份和回归。

按照系统给出的资料,玥淑作为鲛族的祭司，虽说不在意其他，但是对于幼崽的维护之心应该也是有的，不该是……这副略微不适的样子。

【宿主,玥淑有芥蒂的是小泡泡半鲛的身份。】

系统适时送上贴心的回答,【半鲛大概很难适应深海的气压和温度。】

并且没人教过小泡泡的语言系统，陆舷甚至不知道小泡泡会不会使用鲛人的语音和族人交流。

玥淑在馆内目送着少年离去,却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目光变得隐晦复杂,似乎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拟态一般，脸上浮出了红色的鳞片。

她藏在桌案下的手上布满了密汗，才发觉自己尖锐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刺穿了掌心，流出了暗蓝色的血液。

宛如深海一般,诡异又神秘的颜色。

陆舷自然是不会知道玥淑的反应了，他更是不知道，他才刚刚从茶馆离开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茶馆之外。

鲛人深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陆舷离开的背影，眼底一时间暗潮流涌，甚至带了些血色。

若是陆舷回头，必然会认出来眼前精致的像是娃娃一般的少年是一副怎样阴狠的神情。

是小泡泡，身上穿着贵气十足的蓝袍，宛如玉竹一般立在茶馆前的台阶上，表情危险。

——他真的、真的居然敢不要他！！

小泡泡早在半月前就已经恢复了，变成那副鱼样不过是察觉到了陆舷的意图罢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略微试探，那人类真的要将自己放生！！

玥淑从屋里走出来时，嗅到了少年身上突然变得浓郁又肆意的气息，一下子脸色苍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少主……那个人类是想要您回族里吗？”

否则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把他们小少主从宫中带回来？

“是、啊。”

小泡泡的声音清灵，由于是幼年的鲛人，虽然没有那种人类幼崽的童音，但是多少声音里都有了那么份雌雄莫辩。

“他还真是……一直都这么任性啊。”

小泡泡眼眸微眯，吓得玥淑将脑袋低得更下去，生怕惹得少主心情更差。

“东西已经带回来了，该去做什么事……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怀中突然多了一物，玥淑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

“是的少主！您放心，我们肯定会把一切都落得干净！！”

玥淑屁颠屁颠地下去了，徒留着小泡泡一人站在玉色的石阶上，微微舔了一下自己的尖牙。

“呵。”

鲛人清亮地嗓音里，透露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

小蓝鱼乖乖地在水中浮着，他躺在阴影之下稍作憩息，豆豆眼滚动着，眼里的怒火都还没消。

他到要看看，那个人类什么时候才会和他说清楚！

若是真的要把他扔回去放养了，他非得把那个家伙抽筋扒皮不可呀！！

陆舷没感觉到小泡泡在池塘里甩水珠子的怒火，反而是觉得自家小鱼崽今儿心情好，特别的活跃。

忍不住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一下它的鱼头，得到了来自尾巴的拍打后，才噙着笑意把手从水池里拿出去。

小泡泡还在生气，并不是很想搭理陆舷，一甩鱼头，想要往池中深处游去。

“……你想回家吗？”

少年突然出声，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若不是鲛人的听力一向优沃于其他种族，小泡泡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动作一顿，到底还是没忍心拍拍尾巴一屁股溜了。

“要分开好久的，你这小没良心的不会把我忘了吧？”

他的嗓音像是轻风中飘散的蒲公英一般，轻飘飘地散去，似乎荡不起一点的波痕。

“若是真的忘了，我往哪儿哭去呢。”

陆舷轻笑了一下，伸手随意的撩动了一下水面，溅起了点点波纹后，又在水面上归于平静。

小泡泡却猛地一个打璇，仿佛落回水中的是滚烫的热油那样，飞快地拍动了两下尾鳍又钻回了水深处。

直到藏在水草之下后，才缓缓地舒张自己的鱼鳍，随着水流晃悠。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