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吴念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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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抽噎道,“意外,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恶鬼叫鲁伟,三十多岁时就死了,死了有十来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阴差来接自己,成鬼后有记忆起,他就寄居在一个陶俑里,后来辗转反侧莫名就到了梁宗宗手上。
梁宗宗因为喜欢灵异探险,也会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恶鬼藏身的陶瓷要是长得古怪特别些,被梁宗宗买下的可能性真不小……
要是梁宗宗现在在这里,梁家人都想把他手剁了,收集啥不好,收集这种东西,看看,惹祸上身了吧!
鲁伟被梁宗宗带回家,初时也没想过上梁宗宗的身。
日子一天天地过,鬼生始终没有人生来得快乐,而梁宗宗的生活更是让人羡慕,父母疼爱,家境优越,一个月的零花钱能顶别人几个月的工资。
慢慢地,鲁伟心中初始的羡慕逐渐扭曲成了见不得人的嫉妒。
而让鲁伟做出上人身这个决定,还得归咎于梁宗宗。
梁宗宗把陶俑带回家后,当做宝贝看了两天,就随手搁在了桌边,又了些天,他有了新欢。有新欢就算了,不是最令鲁伟生气的,最令人气愤的是梁宗宗竟然嫌弃陶俑丑,把陶俑扔在了垃圾桶!
鲁伟在陶俑身上,陶俑就相当于他的身体,他哪受得了这委屈?加上梁宗宗一副小少爷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之前的嫉妒不满立时涌上了心头,他开始产生了怨恨。
他曾经也是人,他生前活得那般苦,累死累活还吃不饱饭。而梁宗宗呢,就因为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里,不愁吃不愁穿,以后工作都不用投简历,直接就能进自家公司当太子爷。
凭什么呢?
原本鲁伟是出不了陶俑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那晚恨意太浓,他发现自己能脱离陶俑出来了!他出来时,梁宗宗恰巧在睡觉,鲁伟看着他人事不知的天真模样,一气之下就扑了过去,意外占了梁宗宗的身体。
至于梁宗宗的魂魄则被挤了出来。
鲁伟没想到还能上身,原本只想教训教训他,这上身只当天意,高兴了许久。至于梁宗宗,为了不让对方把身体抢回去,他一念之差,就把对方塞进了陶俑里。后来陶俑被他不小心摔破,梁宗宗的魂魄就被他转移到了西洋娃娃上。
说起西洋娃娃,还是那天佣人收拾屋子,把东西翻出来,问他怎么处理,他才顺手拿过来用的。
占了梁宗宗的身体,恶鬼开始还有些忌惮,怕被人发现,但上了身后他靠着梁家少爷的身份在外面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生活实在太令人欲罢不能,最后就产生了鸠占鹊巢的想法,想取而代之自己做梁宗宗。
他呢也是心大,以为自己在陶俑里看了梁宗宗几天的生活就了解了对方的脾性,能假装对方。起先他也的确是成功了,不过那更多是因为他初时的谨言慎行才能瞒天过海。但是后头他一个高兴,人设没崩住,还有对梁宗宗的不够了解,都让他漏出了马脚,很快被所有人识破。
鲁伟哭得稀里哗啦,“我太久没当人了,就有点开心过头。原本开心完我就想把身体还回去,可是谁叫他们梁家还请了道士和尚,我怕自己被收,就赶紧跑了。这真不怪我,换你们当了鬼,吃不了东西还没个说话的人,你们也会闷出事来,肯定也会和我一样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想过害人,爽完我肯定就离开的,我发誓。”
命行役听完只在心里呵呵了两声,骗谁呢?
吴念之前看到鲁伟拿针扎被塞进西洋娃娃里的梁宗宗难道是假的?兜里鼓鼓囊囊的钱也是别人硬塞的?跑路不说还卷人家梁家钱,这是打算占了人身体就逍遥法外吧!要是没有道士和尚过来,他真的会把身体还回去?尝过了甜头他舍得?三岁小孩都不信这一套。
自己过得辛苦为什么别人也得跟你一样,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仇富,人家爹妈给的出身,羡慕可以,嫉妒就没必要。自己不努力,嫉妒别人的生活有什么用?
反正不管鲁伟有什么心里路程,擅自把活人身体占为已有就够令人厌恶。
吴家人和梁家人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好听但实则用心险恶的话没听过?鲁伟的话,他们也是半点不信,对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鲁伟见他们的表情,心有点着急,“你们看,我要是想害梁宗宗,怎么还把梁宗宗放在一个洋娃娃里,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命行役冷笑,“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不是不想杀了梁宗宗,而是你杀不了。”
“用人的办法杀只有魂魄的梁宗宗你不会,也怕找玄学中人会被梁家知道,同时也怕自己的身份被看出。用鬼的方法就得从梁宗宗的身体上出来,你舍不得,也怕出现意外回不到梁宗宗的身体内。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更好地伪装梁宗宗,你就得让正主告诉自己,他的生活习性,人际关系,旧时经历等等,不然迟早有一天你都会暴露。”
命行役一脚踩在恶鬼的肚子上,恶鬼痛得哇哇直叫,“梁宗宗这具身体模样不错,还是梁家的小少爷,有钱又有势,你很难找到第二个代替,你当然得留着梁宗宗。只是你太贪,太急,自己都没想到暴露那么快,这一手准备都没来得及用上。”
之前他拿针扎住在西洋娃娃里的梁宗宗,很可能就是对方意识到自己被梁家人被吴念怀疑了,正在逼迫梁宗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好让他装得更好。
恶鬼:这大佬到底何方神圣!
恶鬼没想到命行役把自己的心思摸得那么透彻,有种自己说什么都会被看穿的感觉,此时看着命行役他更加害怕了,完全忘了之前在门口还信誓旦旦想暴揍天师的豪言壮语。
“你这只恶鬼竟然还想杀我们宗宗?”梁母气得不行,仪态都不要了,脱了高跟鞋就上去捶打恶鬼。
梁父看着嗷嗷大叫的恶鬼,愤怒不已,“大师,这种恶鬼决不能放过,以后也不知道还会害什么人!”
命行役龇牙一笑,“当然,想害人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后果。”
恶鬼见到他的笑,瞬间后背一阵发凉。
“妈,爸。”
这时候,回去拿西洋娃娃的梁大哥终于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把手中的娃娃递给命行役,“大师,我把弟弟拿来了。”
“宗宗!”
梁母梁父赶忙迎了过来,梁母想碰梁宗宗又怕伤害了他,小心翼翼得让人想哭。
这么一声宗宗,西洋娃娃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委屈巴巴,可怜得不行的小表情。要是梁宗宗能说话,这会儿肯定跟着就喊了声爸和妈,接着大哭起来。
实在太委屈了,太害怕了,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梁宗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你们有什么话不如等我把梁宗宗的魂魄归回原位再说吧。”命行役看着梁父梁母,无奈地打断了他们欢聚的时光。
梁母抹掉眼泪,“对,对,大师,麻烦你了。”
“不是什么大事。”说着,命行役用着在院子时把恶鬼从梁宗宗身上抓出来的同样手法,在西洋娃娃面前虚空一抓,就一点点地扒拉出了梁宗宗半透明的魂体,然后在梁宗宗还迷迷糊糊的刹那,又一把把对方给塞回了旁边的人身内。
众人在旁边看得连眼睛都忘了眨,等看见命行役似乎好了后,梁母才着急问道,“大师,我家宗宗怎么样了?”
命行役:“没事了,等几分钟他就能醒过来。”
梁家人一听,立马安心了。
而就在众人都关注着梁宗宗的情况时,一直安静趴在地上装死的鲁伟悄咪咪地往他们的方向瞥了两眼,见没人注意自己,他眼睛一转,立刻爬起了身就要往门口冲去。
在鲁伟的双脚就要跨出门槛时,一道金光从面前亮起,等他再次睁眼,他已经被弹回了屋内。
鲁伟懵了,抬头往门口看去,才发现命行役这个奸诈的天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往门上贴了一张符!那道金光就是门上符纸射出来的!
“还跑吗?”命行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鲁伟回头,就撞上了命行役一脸“我早就看透你”的嘴脸。
他恨啊!
吴蔚默默给命行役竖起了大拇指,命行役看见了,笑吟吟地收下了他的表扬。
小五一脚踹在鲁伟身上,把他又给整趴在了地上,“让你跑,让你跑,做了坏事还想跑?谁给你的勇气?”
鲁伟欲哭无泪,明明是鬼,但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揍吐出来了。
命行役看也不看他,回头问梁家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梁父和梁母互相看了眼,最终梁父开口道,“大师,你来安排吧,我们也拿不定主意。”
“成。”
命行役欣然应允,转身回去把趴在地上的鲁伟揪了起来,然后像是揉面团一样,把对方给揉成了团。接着随手从花盆里抽出一块石头,就把他给塞了进去,塞完还用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写完后,那几个字忽而一闪,连带着水渍都消失不见了。
做完一切,只听鲁伟惊慌无比的声音响起。
“卧槽!狗天师,你做了什么?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太吵了。”命行役略显嫌弃地又用水在石头上面画了两笔,这下鲁伟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
梁吴二家人看着他的操作,满脸疑惑。
命行役把石头递给了梁大哥,梁大哥懵逼地接过。
命行役道,“你们应该还不解恨吧?现在鲁伟被我封印在了石头上,你们可以找个大佛寺,丢他在那里,让他听个七七四十九天的佛经,他会像孙悟空听唐僧念经一样的难受。等他听完,再让寺里的主持把他超度就行。”
众人听完,心里只有两个字。
妙啊!
鲁伟虽然不能说话,但还能听,听到命行役的安排,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要不要这么狠!!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阳间受完苦,还得去地府还清罪孽,未来的日子啊,不是一般惨。
这会,梁宗宗也悠悠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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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梁宗宗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经过这事,都不用吴念提醒了,他直接戒掉了收集古怪手办和灵异探险的爱好,学着吴念安安分分了起来。
不过安分了没两天,梁宗宗在吴念的家里,又神秘兮兮地说起了他最近发现的怪事。
“你说我们班主任程娟不对劲?”吴念抱着薯片都忘了吃了。
梁宗宗抱着抱枕扬声说,“你难道不觉得她这两天很古怪吗!”
命行役还没回江城,此时正和吴蔚坐在一边下棋。他听了梁宗宗的话,顺口问了句,“你们老师哪里古怪了?”
梁宗宗丢掉抱枕,往前倾身,压着嗓子说道,“她最近的脸特别白,有天我特意拿了作业去问她,仔细瞧过了,也没有涂粉底。然后就是吴念没发现她脾气暴躁了很多吗?以前虽然也挺严肃的,但也不像现在一样为了丁点东西就喷我们。她才三十多岁,也没到更年期吧?我怀疑,她跟我一样,换人了!”
吴念噗嗤笑出了声,“我觉得程娟老师还是我们认识那个,宗宗你想太多了。”
“我不相信。”梁宗宗哀嚎地往后躺倒在了沙发上,“她肯定有问题!”
吴念无语:“你之前被鬼上身可能不知道,程老师前段时间刚生了场大病,我还去医院探望过她,大概是病了脸色才会那么苍白。至于脾气,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人就比较容易生气吧。”
梁宗宗翻身坐了回来,“真的是这样吗……”
吴念往他怀里塞了一包薯片,“你就是想太多了,我没觉得程老师哪里变了,性格还是老样子。”
“行吧,可能是我多心了。”梁宗宗摊手,无奈地接受了事实。
命行役还以为能听到些什么东西,没想到只是些“童言童语”,摇了摇头,专心和吴蔚继续下棋了。
而好巧不巧,在梁宗宗说完程娟的事,在命行役回了江城没几天,程娟被发现死在了学校里。
程娟死的那天,她在学校批改作业批到了很晚,等她离开时,学校已经没有了人。她大概是劳累过度,在下楼梯时一个不慎摔了下去砸伤了脑袋,因长时间没被人发现,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警方判定为意外死亡。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班主任必不可能是意外死掉的,肯定是有人要害她!”
今天,梁宗宗又来了吴家,和吴念缩在房间里讨论最近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关于自己班主任死亡一事。
吴念做完一道题,才抬头看他,“警察不都说了吗?没有他杀的可能。程老师就是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才会出事的。”
吴念对程娟这位班主任的死唏嘘不已,从未想过对方会死得那么突然。
梁宗宗唉声叹气,“吴念念啊,你怎么就是不信我的第六感呢,我真觉得程娟死的不简单。”说完,还拼命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让吴念能看到里面的真诚。
“……”
吴念被吵得也没法做作业,只好把作业推到一边,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梁宗宗气势昂昂站起身,“当然是去把真相找出来!”
他的发小是不是忘了前几天受过的罪?这么兴奋闹哪样?
吴念不想去,但是梁宗宗一再哀求,软硬皆施,最终吴蔚还是被迫上了他所谓调查真相的车。
挑了个晚上,两人躲开保安,花费了些功夫终于摸到了程娟的办公室。吴念放风,梁宗宗翻找程娟的办公桌,只是翻了半天,一无所获。
吴念看着窗外扫过来的灯光,小声催道,“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再找找。”
梁宗宗不放弃,只是时间慢慢过去,一无所获就是一无所获。
梁宗宗无奈地把桌上的东西放回原位,转身和早就着急不耐的吴念出了办公室。只是踏出办公室那刻,梁宗宗疑惑地回过了头去。
吴念不知道梁宗宗在看什么,当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赶紧拉着人就往另一方向的楼梯跑了去。在他们离开后,一位拿着手电筒的保安出现在了走廊内。
出了学校,吴念才找到机会问梁宗宗,“你刚才回头傻看什么?我们差点被发现了。”
梁宗宗皱眉,“我出办公室时,有一瞬觉得身体怪冷的。”
吴念:“冷?”
梁宗宗组织语言,“那种冷怎么说呢,阴深深,阴冷冷的,就像……对,就像我之前对着鲁伟时,会有的那种奇怪的冷。”
吴念也跟着蹙起了眉头,“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哪知道,我越发觉得这事不对劲了。”梁宗宗抱臂左转右转,突然一拍掌,“决定了,我们明天去找我爸。”
吴念:“啊?”
第二天,梁宗宗通过梁父的关系,曲折地拿到了程娟的检查报告和以往的病例史。程娟的身体没有问题,反而是精神出了问题。
梁宗宗:“我们班主任有臆想症?”
吴念看了眼时间,“是这一个月才检查出来的。”
“吴念,你看这里。”梁宗宗翻到一页,脸色郑重,“主治医生的批语,病人患有疑病性神经症,最近出现有人跟踪她,有人要害她的错觉。建议报过警,但是警方没有任何发现,精神过于焦虑,暴躁,伴有自我怀疑,确认病情较为严重。”
吴念眉头都挤到了一块,“所以这才是她最近脾气很不好的原因吗?”
“吴念,这不是重点。”梁宗宗把资料合起来,眼眸中闪烁着光,“跟踪啊,老师觉得有人跟踪她!”
吴念狐疑道,“你不会以为真有人跟踪老师吧?医生不是说了吗,这只是老师的臆想症,假的。”
梁宗宗坚定说,“我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班主任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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