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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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乖巧地跟着程楼走到一边靠树的位置坐下，像是在做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绷着一张脸，认真地托着程楼的伤口，超级严肃地用酒精给程楼仔细地消着毒，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程楼盯着小陆黎看了一会儿，除了那双桃花眼愣是没从这脏兮兮的小崽子身上看出半点儿陆黎的痕迹，只是想到上辈子失去意识前从这家伙口中听到的话，这才有种恍然之感，原来他真的救过陆黎。

只是，他救陆黎不过举手之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陆黎为了给他报仇，却是舍命相搏，一点儿都不值得。

“我，我包扎得不好吗？”陆黎特别认真地给程楼上完药，又吭哧吭哧地包扎完，抬头就见程楼神色莫名地盯着自己，立时更紧张了，像个小结巴一样磕磕绊绊地道，他的医疗课学的很好的……

程楼回过神来，轻笑着弹了弹对方的额头道：“功底不错，我救了你，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帮我处理伤口吧？”

刚刚把赵小二扶起来的程宇脸黑了：“……”

“好啊！”倒是陆黎很高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他，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生怕答应慢了，程楼就改变主意了。

“……”原本只想逗逗小孩儿的程楼顿时一阵郁闷，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家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陆黎了，这报恩的傻劲儿简直从小到大就没变过！这么一想就更郁闷了，忍不住重重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就算不救你我们也要和异兽群对上，救你只是顺便，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陆黎愣了愣，想了一小会儿便点了点头，还露出个一个腼腆的笑容，小声地道：“其他人都怕我，只有你不怕，你还经常来三院，送我吃的，是好人，我想帮你的忙……”

陆黎说得颠三倒四的，不过程楼还是听明白了，原来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去福利院送吃的的事情被这小崽子一直记着。他自己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知道福利院的营养剂有多难吃，偶尔便在外面买些零食送去福利院慰问，为了避免有孩子被排挤收不到，都是一个一个送过去的，没想到倒是被陆黎给记住了……

想到这里，程楼的心里更加的复杂，抬手揉了揉陆黎毛茸茸的脑袋，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小傻子。”

陆黎疑惑地看着程楼，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叫他怪胎，妖怪，疯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傻子，明明是骂人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儿高兴，还忍不住蹭了蹭程楼的手，小小地在心里反驳了一句：“我才不傻。”

程宇扛着赵小二站起身，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立时有些坐不住了，只可惜赵小二被程楼一脚正中肺部，连呼吸都疼得直抽气，更别提反对这个小怪胎加入团队的事情了。

倒是程宇，他和程楼认识十八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对方，这家伙一向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也很难和别人交心，可是现在，看着两人的互动，他竟然有种程楼把这个浑身脏兮兮的陆黎当成自己人的感觉，明明他们两个才刚刚认识……

“阿楼，别胡闹了，这孩子太小了，加入团里会很麻烦的，你要是嫌自己处理伤口不方便，稍微改改那不让人碰的怪毛病，大家互相搭把手就行了。”程宇皱了皱眉严肃地将让陆黎加入团队的事情给驳回了，顺便还不动声色地提醒了陆黎程楼根本不喜欢人碰他，暗示他还是离远点儿，免得惹任嫌厌。

程宇和程楼一起在福利院长大，他不是体能力进化者，在跟着程楼之前一度成为被欺压和排挤的对象，因而一眼就看出这个叫陆黎的处境和以前的自己差不了多少，他们是一样的人，渴望被承认和需要，一旦有人对自己好一点儿，就忍不住想要抓住。

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成为程楼的自己人，怎么可能让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抢了自己的位置……

果然，陆黎一听程宇的话，下意识地就放开了程楼的手，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程楼：“对不起。”

“没事。”程楼没理会程宇突然的插话，起身拉住陆黎缩到背后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程宇：“我觉得你说的挺对，有病就得治，从今天开始我得习惯和别人接触。”

程宇：“……”

话音刚落，没等程宇从被噎到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就见程楼拉着陆黎径自略过了自己，淡淡地道：“秦绍他们受了伤，这么久没过来汇合可能是出了事，我先去找他们，你带着赵小二跟过来。”

程宇：“……”

陆黎愣愣看着程楼握着自己的大手，比他的手要热，内侧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只有一根大拇指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手心……

他低头盯着，忍不住动了动，把那根大拇指包紧了些，随后又悄咪咪地瞅了眼程楼，见对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才稍稍放下了心，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眯了眯眼，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先前骂自己和想赶自己走的赵小二和程宇，见两人一副被噎到不可置信的表情，立马咧了咧嘴，毫不吝惜地附赠给两人一个灿烂的大笑脸，这才满意地转过头，绷着一张脸乖乖巧巧地跟在程楼身后。

“……”程宇神色扭曲了一瞬，甚至都有点儿想把肩上的赵小二直接扔地上追上去，太奇怪了，他的直觉告诉他，程楼的反应太奇怪了……

“副队长。”赵小二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机感，捂着胸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车子还在前面，我们也走吧，我，咳咳……”

“知道了。”程宇烦躁地应了一声，随后也不管赵小二的感觉，直接将人提到肩上快步地追了上去，直颠得赵小二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