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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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楼听了程宇的话愣了愣,倒不是真信了对方泼的那些脏水,只是想到之前王军和自家弟弟的对话，还有上次许城光过来蹭饭之时这两人像是比第一次见面熟稔了许多。

上辈子三院是在两年后才出事的,那个时候地球上正好出了精神力检测仪不久,陆黎被检测出双S级的精神力，正是受到重视的时候，许城光势必会想办法交好，如果陆黎遇到麻烦的话，他自然不介意帮个忙,这么算来,这辈子他们的确是提前了两年认识，所以三院的动荡也提前发生了。

程宇见程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他终于愿意相信自己了，便说得越发起劲：“许城光就是第一军团团长的弟弟，陆黎利用你和他搭上了线，又用精神力影响了他,怂恿他找到三院的错处后就疯狂打压，现在……”

“你怎么知道许城光和我认识？”程宇攒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楼打断了,一针见血地道。

程宇被噎了一下,气焰顿时小了不少，避开程楼的视线吞吞吐吐地道：“我……”

“程队长，现在的重点是在你和许先生都受到了陆黎的精神力影响，从而做出和平时的行为不符之事,从本质上来讲，玄武团和你们都是受害者，这孩子的能力太强，又心性不定，上面的意思是将他看管起来，以免出乱子。”王川见状连忙把话题又引到陆黎身上，将程楼的注意力转回来。

说实话，原本他们去抓人也只是想卖玄武团一个好，毕竟是西区的老大，只是抓个嫌疑人而已，要是没什么问题再放出去就是了，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这小子还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

不说那之前跟踪陆黎的褚刃这会儿已经入院观察了，就说他自己，那天去抓人的时候不也莫名其妙地头像被针刺了一样吗？还有根据程宇指认的钱生，周队长，这些人能量暴动的时候可都有陆黎在场。要是这家伙真能引动别人体内的能量，那绝对是个超一级的危险人物，上面做出把人控制起来的决定一点儿都不奇怪。

“清扫任务的时候，营地被袭击，冒着危险救下十几人也是心性不定？”程楼被王川警惕的模样给气笑了，若真像他说的那样，那这位又是砸门又是对自家弟弟动手的执法队成员岂不是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所以说那场袭击根本就是陆黎自导自演的！”程宇说的信誓旦旦，就好像他亲眼所见似的，抓住程楼的手急急地道：“附近每天都有人清理，驱兽粉也每天都会撒一遍，就算有异兽误入也不可能突然冲进来一群，除非有人故意引他们过来，陆黎就是为了取信你和第一军团，才导演的这一出戏，事实证明，就因为这件事情，你和王队长更加信任他了不是吗？”

程宇一心想要让程楼和陆黎分开，正在此时玄武团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让他作为证人出现，这其中有些话是别人教他的，但是这些却是他自己想的，并且越说越像这么回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就是真的了！

陆黎跳下座位，安静地走到门口，把手放到门上，直勾勾地看着外面，好像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似的，负责来保护他的人见状还以为他在担心程楼，连忙上前安慰道：“程队长应该快回来了，再等等吧，要是半个小时内没回来我再过去问问，你先别冲动……”

陆黎扫了一眼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坐了回去，孤零零地低垂着头，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似的看着有些可怜，王军的人见状心生不忍，上前想揉揉对方的脑袋哄哄小孩儿，然而陆黎的脑袋上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迅速地躲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默不吭声地换了个方向继续窝着：“……”

程楼被程宇紧紧地抓着手臂，瞧着对方担心又紧张的表情，心道可惜末世后娱乐行业就消失了，否则以程宇的演技至少也能拿个影帝吧，这么一想忍不住便笑出了声，在程宇皱眉不解的神色中叹了口气肯定地道：“是胡建告诉你的，我们和许城光认识的事情。”

他和胡建的仇是十四岁体能力等级检测的时候就结下了，尤其是在各自建立团队之后没少结梁子，程宇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还以为上辈子是在自己买到船票之后程宇才对自己起了异心，没想到早在这个时候这两人就开始互通消息了。

程宇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解释就见程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道：“我和秦绍退出，楼宇团没了战斗人员，你那么精明，很快就能看清形势离开，所以现在是加入他的小队了？”

“陆黎有没有骗我暂且不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也自问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呢？”程楼神色冷淡，这也是他活了两辈子最无法理解的地方，他是真把程宇当兄弟，实在想不通对方竟然会伙同胡建来暗害自己，想来想去，大约也白眼狼这一种解释了。

然而程宇却不这么认为，说了这么多得到的却还是程楼冷漠的回应，咬了咬牙，红着眼睛看向对方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怕自己赶不上你的脚步，你那么优秀，什么都难不倒你，我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赶上你，我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因为害怕被丢下，所以他才总是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让程楼看到自己辛苦操持团队而额外照顾自己，偷偷地在外面散播程楼不近人情的消息，让优秀的医疗人员望而却步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在陆黎出现之后想尽办法排挤对方……

“我不想失去你，阿楼，我喜欢你。”程宇终于将藏在心中两年的心思诉诸于口，终于卸下了枷锁，像是之前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找到了理由一般，越发得有底气了：“我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那是因为自从陆黎出现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我想找回原来的你，让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想让你清醒过来！”

程楼被程宇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敢情上辈子自己被害死，只是因为他怕失去自己，怕被抛弃，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了？只是程宇要真是因为这样才害了他，又哪儿来的脸拿着他的船票心安理得地登上星船？他是得多倒霉才会碰到这样的喜欢，感觉以后都不能直视这两个字了。

“阿楼……”程宇不明白程楼为什么突然笑了，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觉得自己没有哪里说得不对，勉强镇定下来郑重而又深情地看向程楼：“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现在的你还受陆黎的影响并不清醒，等彻底摆脱了他，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

“不用了，我不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样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程楼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随后懒得再理会程宇的表演，抬眼看向王川：“突然找来我以前的队友做说客，你们也是无计可施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照顾弟弟了。”

“……”王川和程宇齐齐一噎，似是想不到程楼的反应居然……没有反应？！正常人听到这话难道不应该有点儿最起码的疑心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是什么意思？”王川被程楼的态度气得够呛，要不是这家伙的实力太强这会儿都要指着对方的脑门开骂了：“你要是真想知道自己自己的脑子有没有被动手脚，只要暂时不和陆黎接触，很快就能见分晓。而且有王队长的人看着，也不可能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对陆黎不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搞清真相不好吗？”

“嗯，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程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远处的陆黎瞬间攥紧了小拳头，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紧，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耳朵也“嗡嗡”的，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立时收回精神力，难受地趴在桌子上。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程楼见两人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顿了顿，大喘气儿般幽幽地道。

王川&程宇：“……”

程楼直接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程宇，用一种颇为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看向程宇道：“还有，别再喜欢我了，怕了你了。”

上辈子说了句喜欢他转头就坑了他的命，这辈子说句喜欢，就又想坑他家小阿黎的命，搞的他真的要有心理阴影了。

“……阿楼！”程楼眼睁睁的看着程楼对自己的表白无动于衷，不，应该说甚至是厌恶地离开，整颗心都凉了，他一直都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却也从来没想到他会那么绝情，一定是那个陆黎，是陆黎控制了程楼，所以才会变得讨厌自己，一定是这样……

“……”

一离开这两人的视线，程楼立刻加快了速度赶了回来，见自家弟弟低着头正乖乖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也没急着上前，而是看向王军派过来的人道：“军方的通讯保密级别比较高，我想借你的智脑发条消息，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人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将智脑递给程楼，并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偷看。

陆黎见程楼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和自己说话，而是想着联系外面的人，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放大到了极致，低着头用力地抠着大腿上的裤子，自欺欺人地不想知道哥哥要给谁发消息，不想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想丢下他出去了，是不是想把他扔给别人了。

程楼紧拧着眉操作了好一会儿，这才把智脑还回去，向对方道了谢，才道：“我和阿黎单独待一会儿，麻烦你了。”

那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本来也是为了防备玄武团的人趁机使坏，刚刚也是程楼暂时离开他才进来看着，现在人回来了，继续留下来看着兄弟俩黏糊吗？

想到这里，他严重怀疑刚开始寸步不离地盯着两人的玄武团成员后来之所以会撤到外面去，肯定也是被这俩兄弟的亲密劲儿给肉麻到，这才转移到外面看着了……

“怎么了？”想到自家弟弟偷偷地瞒着自己不少事，程楼原还想板着脸让人坦白从宽的，结果就看到小陆黎一直低着脑袋抠手指，听到自己过来也不抬头，一副将自己完全封锁起来的模样，立时皱了皱眉，蹲下身看向对方。

陆黎摇了摇头，继续兀自地抠着手指，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不理睬了。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在陆黎这里吃闭门羹，瞧着小家伙也不装乖了，阴郁地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程楼心里一疼，想到刚刚离开的时候还好好儿的，略一思索便猜到这家伙在闹什么了，而后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当即站起身，幽幽地道：“王军派过来的人是A级进化者，实力不错，应该能保护好你，我打算先出去打听打听情况，暂时离开几天再回来，好不好？”

陆黎抠着大腿的手指猛地一顿，只是依然低着小脑袋，像是没听到程楼的话一般。他不听哥哥说话，哥哥就不会走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乖乖的。”程楼说完，转身作势要走，随后就感觉到右手被死死地拽住了，小奶猫一样的声音细细地传过来：“不要走。”

程楼挑了挑眉，压下心疼的感觉转过身，绷着脸清了清嗓子自觉严肃地道：“不准我走，那你得先说说，是不是背着哥哥……”

没等说完，程楼便突兀地卡在了原地，温热的水滴打在手上，烫得心尖犯疼，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手忙脚乱地挖起陆黎的脑袋，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眶里湿漉漉的，金豆豆像不要钱一样“啪嗒嗒”地往下掉，简直后悔得想把刚刚逗孩子的自己给打一顿，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地道：“怎么还哭了？我不走，跟你开玩笑的。”

谁知这话一出，却是适得其反了，像是引动了小孩儿的泪腺一般，从刚刚的隐忍不发到嚎啕大哭，紧紧地抓着程楼的手相扑进怀里又不敢，只流着眼泪哭着看向程楼：“呜呜——你不要走！我，呜——就找许城光，呜——对付三院，没有控制你，呜哇——！”

“……”偷听也就算了，还只偷听了一半就胡乱脑补，程楼简直拿这小笨蛋没办法，叹了口气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背安抚：“你的精神力控制方法是我教的，我还能不懂它的攻击手段吗？这么明显的离间计，你当你哥傻吗看不出来？整天瞎想什么呢？”

“可是，可是……”陆黎闻言哭声总算是小了一点儿，被哥哥抱着让他安心了一点儿，哽咽着道：“我干了坏事，呜——我，我杀了人，我知道哥哥喜欢乖乖的，嗝！”

“……”可见是害怕伤心到了极点，哭得都打起嗝来了，连鼻涕泡泡都破了一个，陆黎估计也没想到，连忙拿手去擦，见哥哥正盯着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好不容易被安抚了一些的情绪又决堤了，扁着嘴巴捂着鼻子伤心地掉眼泪：“我脏了，哥哥，唔，哥哥喜欢干净的呜呜——”

“……”程楼一脸黑线，拉开陆黎的手，拿纸巾给细细地擦完鼻子，听着小家伙还强忍着小小的哭嗝，软着声音没好气地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乖的，喜欢干净的？你见过哪个哥哥嫌弃自己弟弟的？”

“可是，哥哥不许我没洗澡就上床，每次我乖的时候都会夸我……”说话间，小陆黎应景地又飞出来一个鼻涕泡泡，虽然伤心，但是翻起旧账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程楼被噎了一下，给自家委屈巴巴的弟弟擦完鼻涕，又擦眼泪，瞅着红通通的小鼻头，有些头疼地道：“我那是怕你生病才让你洗澡！还有……别转移话题！”

陆黎立时捂住嘴巴噤了声，红着眼睛要哭不哭地看着程楼：“嗝！”

“……”程楼说到一半才发现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立时板着脸瞪着对方，严肃地道：“先老实交代，你和许城光，还有三院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是不相信王川和程宇的鬼话的，所以才要陆黎自己说清楚，也得给这小混蛋一个教训，省得以后出了事情还想偷偷瞒着他。只是瞧着小孩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板着脸说出口的冷硬语气就软了几分，教训的力道自然也只能打折扣了。

陆黎闷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道：“我说了，哥哥不能不要我。”

“我要是打算不要你，还回来干什么？”要不是瞧着陆黎真的被吓到了，程楼气得都想揍小孩儿了。

得到程楼的保证，陆黎才稍稍放下了心，小手还揪着程楼的衣角生怕他跑了，把自从上次拍下机甲，他和许城光交换了联系方式，回来之后就偷偷联系他把三院一直给玄武团提供小孩子做实验的事情告诉对方，打算借第一军团对付三院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完不等程楼反应就兀自低着头承认错误：“后来我发现有人跟踪，就对付了他们，大概是这样才被盯上了。”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子，只是在哥哥面前才会收敛一下，仗着哥哥教他的控制法门没人知道，就鲁莽地对付敌人，这才留下了不少破绽。

这事程楼已经猜到了，只是在听到玄武团拿小孩子做实验的时候心下一紧，盯着陆黎道：“他们拿你做实验了？”陆黎自小就特殊，如果玄武团私下里真的做出这种事情，那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陆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希望哥哥能够多疼他一点儿，可是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却不想提太多，有些含糊地道：“他们每次都用药把我们迷晕，才会做实验，但是我精神力高，什么都知道……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在我之前的几个没有进化的孩子应该是被送到实验室里去了，直到三院没了普通人，才把主意打到等级低的孩子身上，我昏迷的时候听到的，他们一直在研究提高进化等级的方法。”根据陆黎迷迷糊糊中听到的，玄武团的研究的确也是有进展的，甚至关于精神力的研究也和人体实验脱不开关系，只是当时的他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一直到被程楼救出来，认识了许城光之后，知道第一军团早就看上了三院，这才决定和对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