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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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观众有不同需求,有些是去看特效，有些是去看帅哥美女，有些是去看打戏,也有人是专门去看故事的。

最初看完《蓬莱迹》，故事党并不是很满意。他们觉得《蓬莱迹》的故事很简单啊,怎么就吸引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会三天就收了十多亿票房，一周票房直接破15亿？

有这么好看吗？故事党们一边疑惑,一边忍不住三刷四刷。

在疑惑之中，宋依依特意安排了一场采访,是某权威电影点评节目对《蓬莱迹》主要人员的采访。

“说是主要制作人员,只来了两位，导演聂鹏，以及……”主持人微笑着介绍,“男主角、男二号、编剧，苏怀允先生。欢迎。”

“大家好。”苏怀允与聂鹏对着镜头欠身,与观众问好。

主持人简单寒暄之后,直接进入了主题：“聂导,据我所知,你最初筹备的并不是《蓬莱迹》。”

“没错。”事到如今，《蓬莱迹》大获成功，聂鹏腰杆硬得不行,将憋着的气一口全撒了出来。“实不相瞒，我原来拿到的剧本叫《水中月》,剧组我都拉好了,请的是超一线演员，都是影帝影后，配角都是新生代当红偶像。投资商答应给5亿投资,不过其中有近2亿是给演员的片酬，剩下的一大半用以支持剧组的运转，只有不到2000万的资金可以用来做后期。”

主持人重复：“2000万？”

“对。”聂鹏嘲弄地笑了，言辞之间全都是怨念。“特效只是后期的一部分，除了特效，后期工作还包括了剪辑、音乐、配音等。真正用来做特效的资金，也许1000万都不到。当时我就跟老徐，就是我那位黄金搭档美术指导抱怨，我说号称5亿投资，真正给特效的钱还不到1000万，就这还做仙侠电影？做个像素动画吧！没想到最后剧本出问题，演员也出问题，我差点连个像素动画都做不成。当时阿允——那时候这臭小子还顶着马甲叫‘江湖’，带着《蓬莱迹》剧本来找我的时候，我心里是很感激的。”

主持人问：“你觉得剧本很好？”

“不。”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对望一眼，聂鹏大笑起来：“虽然剧本是很好啦，但更重要的是，‘江湖’是个新人。小年轻好啊，便宜，别的剧本要几百万，给‘江湖’十万顶天了，省一大笔钱。我当时就这么穷！”

主持人跟着笑了起来：“根据我们了解，当年您确实比较艰难。”

“何止是比较艰难。”聂鹏感慨，“当时我焦头烂额，不想浪费了好不容易拉起来的组。一部电影，参与的人不只是演员和导演，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呢。人家排了档期，聚到一起，结果临时出问题，你叫其他工作人员怎么办？再去接别的活儿也来不及了，剧组闹得不上不下的，他们不吃饭了啊？当时我就想，随便谁给我个剧本，只要是古装剧本，什么质量都行，我再求求认识的演员，让他们来就救个场。没想到，嘿，苏怀允着臭小子自己撞上门来了。”

主持人翻了一下资料：“我看到片中的演员，除了苏怀允之外，其他的都是你的好朋友，都是请来救场的，片酬应该相当低吧？”

“不。”聂鹏一语惊人，“我们电影没有片酬。”

主持人再度吃惊：“没有片酬？”

这怎么可能？

聂鹏笑指着苏怀允说：“都是这家伙出的主意，被他算计了一把。一开始是编剧‘江湖’出的主意，说是要用剧本参与分红，不要买断。后来臭小子来当主演跟男配，也说不要片酬要分红。其他演员大多数都是我请来救场的，看人家年轻小新人都侠肝义胆，不要片酬就被他忽悠了，跟着要分红了。”

苏怀允接口：“结果现在我赚翻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不觉跟他算了一把，《蓬莱迹》的票房已经预计到了45亿，按照惯例，片方分39%的票房，就是17.55亿，扣除其他的营销物料等费用，大概是15亿。当然这15亿有投资商等各方面的角逐，尽管苏怀允一人占了编剧、男主、男配三个名额，最后能分到也大概只有10-15%左右，那就是……

现场的人暗自吸了口凉气——

3个亿。

主持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电影工作人员采用分红的形式，但很少有新人敢这么尝试，怀允为什么想到用分红这种事？难道你一开始就对《蓬莱迹》的票房非常有信心吗？”

“不，没有。”苏怀允微微摇头，“我当时只是想用《蓬莱迹》证明一些事情，积攒一些名气而已。分红这个形式，只是想让聂导采用我的剧本、用我做男主的心更坚定一点。我接剧本的时候就跟我的经纪人说，希望她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你当时还是新人，你所在的工作室也刚起步，你的经纪人竟然能答应？”

“嗯，她答应了。”苏怀允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我的经纪人对我非常信任，也非常宠溺。她愿意给我最大的自由，协助我走自己想走的演艺之路。”

艺人为了表面工程，经常会夸奖自己的经纪人和工作团队，但那都是虚伪的彩虹屁。很少有人真情实感地夸奖和感谢自己的团队，尤其是苏怀允这种恃才傲物的性格。

主持人眼中露出惊异神色，刚要说什么，苏怀允又开口，将话题扯回了电影上。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觉得，仙侠电影，应该把更多的钱放在特效上。”

主持人也跟着将话题转回了电影上，翻看着手上的资料，报出特效公司的名称。“尽管我们现在看到，电影的特效做得非常好，但这是个非常新的特效工作室，当初是怎么想到要请这个公司的呢？据我所知，很多电影为了特效，都会选择国外有经验的特效公司。但《蓬莱迹》选的，却是国内的，这是个非常大胆的尝试。这是聂导的决定吗？”

“不，是我跟阿允一同决定的。”聂鹏说起这件事，语气中的赞赏毫不掩饰。“在签约男主之前，他跟我就着一碟花生米谈了一个晚上。我们都觉得，国外的特效技术非常成熟，也很好，但仙侠这个题材的电影，是非常华夏的。外国人想象不出什么是仙侠，什么是剑仙，这有文化隔阂。你跟他说剑仙，他会理解为精灵，可精灵跟仙侠，不是一个东西。所以，仙侠电影的特效，必须由国内的公司做，只有我们华夏人，才知道什么是仙侠。”

“我们在国内的特效公司里选了一回，做了个小测试，让特效公司们做了个简单的演示。这家公司虽然新，但是做出的效果非常‘仙侠’，于是就采用了他们。不光是特效，配乐、服化等等，我们都希望用国内的，大家一起摸索，一起合作。”

主持人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一般说起大制作的电影，为了保险起见，都会选择经验和技术都比较成熟的国外团队。聂导，你这么做，不觉得冒险吗？”

“《蓬莱迹》本就是一次大胆的冒险。”聂鹏说着，看了苏怀允一眼，笑道：“准确地说，是我在破罐子破摔之后，跟阿允的一次实验。”

主持人：“实验什么？”

这一次回答的是苏怀允：“实验我国的电影工业水平。”

主持人疑惑：“电影工业？”

苏怀允脸上的笑意隐去，回到了原本客气又疏离的神态。

“我们总说国内的电影工业如何不好，如何发展不足，期望如何追赶国外，但我们自己的电影人不给国内的工作团队机会，怎么发展自己的电影产业呢？别的就算了，仙侠是我们华夏特有的题材，国外理解不了，做不来，自己的文化，只有自己能理解。既然仙侠电影注定只有我们国内的工作室才能做得出来，那么，我们希望《蓬莱迹》是个尝试，摸索出一条路。从剧本，到服化、特效，做出我们想要的仙侠电影，打出我们民族的招牌。”

主持人被他的话深深折服：“真没想到，阿允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你才是新人而已！”

“很吃惊吧？”聂鹏乐呵呵地说，“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哪来的妖怪，怎么思想成熟成这样？后来一想，他可不就是个妖怪嘛！狐妖，于是《蓬莱迹》就这么定下了。他既然有心做好仙侠电影，打造招牌，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何止是不客气。”苏怀允没好气地吐槽着，“我一个人拍两份打戏，还兼职了好几个替身，天上的戏90%都是我拍的。幸亏我自己就是狐妖，本身就有法术，东海拍摄基地又有法术许可，能自己腾飞一点。这要是在内地拍，被阵法限制，我绝不会写这么多打戏，吊威亚能把人吊死。”主持人跟聂鹏都笑了起来，主持人失笑：“阿允的怨气真的很大，聂导不清吃饭赔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