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这章互送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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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廷远左拐右拐地又回到了先前立着的桃树下,放眼四周,这树径足有两人合抱之大,花枝旺盛,顶上高出了院墙,微微探出头去,有点“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意味在,与这别院的名字“映朱院”相得益彰。
先前的玄甲蒙面人小四正立于树下,满肩桃红却仍站得端正。
江廷远见了此景也不觉奇怪,只淡淡出声:“人带到了?”
小四拱手:“禀主子,李公公谎称认领赏赐后便找到魏知良,乞求庇佑,魏知良想是胁迫此人,还喂他吃了一枚丹药,他便又灰溜溜地原路返回,在路上被擒了个正着。属下无能,未能听见两人具体谈话事宜,只隐约听得个‘淮南道’‘小子’。”
江廷远闻言不免皱了皱眉,魏知良是皇帝身边大太监,李公公是皇帝的人,这他一早便预料到了。只是李公公如何和淮南道有了牵连?
淮南道乃隋州至苏州一带,地沃水丰,是每岁末缴纳税收和产粮最多之地,这是前朝的事,李公公如何搭上的线?
小四给主子留够了思考时间,待江廷远看向他,他才继续:“小子乃李公公十年前收养的养子,十年前便放在私庄里养着。”
“魏知良抓了此人?”
“属下派人探查,却未发现魏知良近来有何异动。”
也就是说要么魏知良一早便抓了那养子去,要么那养子早就逃出,魏知良却诓骗李公公是他抓走了人。然而李公公往外递消息也就近日的事,现在便只剩后一种可能。
“淮南道所言何事?”
“属下无能,仍在探查。”
江廷远点点头,心知在宫中避开禁军探得消息已是不易,便不做为难,继续道:“李公公现在人在何处?”
闻言,小四从袖中掏出一竹哨,放在嘴边奋力一吹,竹哨却未发出响声。紧接着朝南的偏院门打开,两个守卫兵模样的人拖出了一具浑身浴血的尸体。
说是尸体实则那人还有些气息,糜烂的手指还轻微地动着,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却听不清。
其中一个守卫跪下后拱手道:“禀王爷,这人抓回来一时辰便四肢开始溃烂,五窍流血,用了些药却止不住。”
宫中行事不便,便是大夫也不能请。
江廷远面不改色,蹲下身去问:“你怎会和淮南道有牵扯?”
躺着的那人闻声而动,手指奋力挣扎,却只在地上滑出道道血痕,他念得更大声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雨儿,不做亏心事啊...”
江延远耐心听了会,发现这人只含含糊糊地重复着这几句,便站直了身:“给他个痛快吧。”
随后便掏出块手帕细细地擦着手,明明未曾碰过那人,却还是跟要抹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事,淡声对黑衣人吩咐:“今日本王在成雪亭旁看到胡人那质子的随从,去查查他们今日的动向。”
小四迟疑:“主子是怀疑胡人?”
江廷远将帕子塞回,轻笑了声:“孤只是怕质子初来乍到,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
春日夜晚少了蝉鸣也无秋风捣乱,寂静地很。便是白日因赏花宴熙熙攘攘的皇宫也静了下来。
御书房内摆放的铜雕仙人骑鹿香炉中龙涎香燃成了点点灰烬,房柱上镶的烛台长短相同的红蜡明明灭灭,却不影响满室通亮。
魏知良接过了宫人正要端进的茶水,走上阶置于俯首案边的人右手边,而后“砰”地一声跪下。
“你这是作何?”殷承衍也被这一跪跪愣了。
魏知良却不作声,用衣袖揩着泪。
“到底为何事?”殷承衍被他这欲语还休弄得烦躁,厉声道,“何事上告说便是,这宫里还有和朕说不得的事?”
“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先前奴才向陛下推选了北庆王府的李公公,让他向皇上禀明王爷每日的吃食,也是思及陛下关心王爷却不善言辞的一份心,谁知这厮今日竟找奴才说日后不肯再做背叛王爷的事,还要以死明志。”
“奴才平日跟着皇上,也被皇上一片仁心所感,即便那厮曲解了皇上一片好心,奴才也好言相劝,让他不必轻生,谁知...谁知那厮居然说...”言至此,又是一阵哭泣。
殷承衍听了这话也意识到怕是李公公一事败露,一时有些心虚,但也被魏知良这一番话吊得心生烦躁,那张布满褶子的脸哭哭啼啼地学女人拭泪,实在令人生烦。
他抬脚踹去:“说什么了?”
魏知良趔趄了一下,又慌忙爬回来跪正身子,心知再吊着怕是要出事,便道:“那阉人竟高呼‘北庆王乃我大殷守护神,乃我誓死效忠之人’....”
怒火一下子点燃,殷承衍愤愤然站起身,指向门外:“好啊!他是大殷守护神!朕倒是不知道朕这国家由北庆王庇佑!大殷之人效忠的竟都是那个天煞孤星!”
“陛下,陛下息怒!李公公想是被那杀神给胁迫了才会说这样大不敬的话!”魏知良慌忙爬到着黄袍那人的脚下,苦苦哀求。
殷承衍此时已气急,哪听得进劝,拿起案上的砚台就往他脸上摔去。“给朕滚出去!”
墨水在那张老脸上甩出一道黑痕,魏知良一边嘴里念叨着“皇上息怒啊”一边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然而一出御书房的门,他本弯着腰现在却立马直了起来,守在外边的小太监本在说着话,见他一脸狼狈相,连忙围了过来,递过手帕:“老祖宗这是怎么了?”
魏知良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皇上生气了呗。待屋里动静停了,你们再进去收拾。”
说完便甩手离开,他虽走得急,脸上神情却不似憋气,反而相当放松,甚至有些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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