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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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萝赶紧搓了搓自己的小手臂。

沈潇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出去了一趟。

等他回来的时候，纪萝就问：“你去做什么了？”

“给他们留了点金子。”

“金子！”

纪萝呆呆拽着自己的绒毛耳朵。

以她贫瘠的社会知识，大概知道金子是一种很值钱的东西，起码能买一大筐萝卜。

沈潇见纪萝懵了，以为她不知道金子是什么，便扳过她的手，往她手掌心里轻轻一握，小破仓库里顿时金光灿灿起来。

纪萝立刻拿起来咬了一口。

牙疼，落泪。

沈潇把金块从她嘴里掏出来，丢到地上。

系统：“这叫炼金术。”

纪萝：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与此同时，纪萝的心里产生一丝小小的疑惑：既然沈潇可以变出很多金子来，那她之前为什么还要含辛茹苦搞直播去赚钱钱养大怪物呢？

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

沈潇抹掉纪萝的眼泪，淡声道：“洗完澡换新衣服。”

他把女孩抱了起来，走向刚盖好的小砖房。

因为纪萝嫌站在草地上冲水水太冷，而且变成人以后这样洗身子会有种说不上来的羞耻感，沈潇就用工厂废料盖起一座挡风挡光的小砖房，变成兔兔专用的淋浴室。

纪萝站在砖房里，冲着被沈潇加热过的温水，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她就蹲在旁边草地上看着男人面无表情拖来一辆小车车，袖口微卷起，露出苍白得泛起淡淡僵青色的手腕，用不太流畅的动作，一砖一砖把兔兔淋浴室盖了起来。

或许是阳光太大，纪萝在白天的时候盯着沈潇就觉得心里热热的。

现在冲着热乎乎的水，她感觉小脑袋更加昏昏沉沉，像是浮起了许多粉红泡泡，悄悄堵住气管让她呼吸不过来。

纪萝张开小手，突然扑进沈潇怀里：“抱。”

沈潇动作一顿，握着水管的手挪了挪。

但身上还是被沾湿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见纪萝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还在使劲往他怀里拱，便放下水管，用大浴巾把纪萝包起来，抱回休息的地方。

纪萝小脸泛着酡红，悄悄对系统说：“我可能又来那个了。”

不然，她怎么会特别想啵啵沈潇呢。

系统：“你好烦。”

反正它也没钱带兔子去做绝育。

随便咋地吧。

屏蔽程序一开，谁也不爱。

沈潇拿起袋子，看了眼紧紧搂住自己不肯松手的纪萝，忽然发现这样好像没办法给她穿上新衣服。

“下来。”男人低声道。

“不要。”

纪萝仰起脑袋，一口吸住男人的俊脸。

啜啜啜。

像吸吸果冻。

沈潇：？

兔子表达喜爱的方式非常多样化。

让人反应不过来。

沈潇只好暂时放弃给纪萝换衣服，抱着她在铁架子的稻草堆坐下，打开电视。

新闻台播的都是一些坏消息，地震，海啸，山体崩裂，以至于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地心生物事件都被淡化了热度。

沈潇看着这些末日感满满的新闻，眸底微光闪烁。

纪萝总算松了口，呆呆望着脸颊上有明显牙印却依然无动于衷的男人，深深感到除了公兔以外的雄性生物都很难撩。

她对电视新闻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要怎样换台，便俯下身子，小手在沈潇带回来的超市大袋子里胡乱掏。

碰到一个冰冰的东西。

纪萝把冰冰的拎了起来。

是一听啤酒。

她陷入了沉思。

之前，系统从不让她喝酒，连阔乐都不行，因为她作为恶毒女配必须时刻保持妖艳歹毒的形象，脸上长痘、身材走样都是万万不能的。

趁系统不在，纪萝决定进行大胆尝试。

她掀开瓶盖，开始吨吨吨。

沈潇听到了吨吨吨的声音。

等他低头，纪萝已经喝空了大半。

“你不能喝这个。”沈潇把纪萝手里的啤酒罐子扔掉。

纪萝打了个酒嗝，眼神逐渐迷蒙。

辛辣的气味呛得她头昏眼花，当醉意冲上来的时候，那种心痒痒的感觉便越发明显起来。

粉粉白白的脸颊上两坨红晕如同盛放的桃花，雪里透红，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她趴在沈潇肩膀上，软软的像是还没捏好的小泥人偶，一张口呵出醉醺醺的酒气：“我要在你身上拉臭臭。”

沈潇：“……”

撒尿和拉粑粑，是兔子标记领地的方法。

他勉强能明白纪萝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他不接受。

“不准拉。”男人冷着脸说。

“嘤嘤嘤。”纪萝眼圈一下就红了，拱起屁屁，一副你不让我拉我也要拉的流氓兔模样。

沈潇把她按下。

她又撅起来。

按下。

再撅。

沈潇：……弹簧？

他干脆趁着纪萝松了手，扯开浴巾，把新衣服给她套上，再用浴巾扎扎实实捆在她腰上。

宛如穿了一个大型尿裤。

纪萝挣扎了几下，发现甩不开，只好心灰意冷倒在一边，睁着迷离的大眼睛仿佛失去了梦想。

连臭臭都不让她拉。

算什么她养的大怪物。

噢，现在好像是她被他养了。

纪萝反思片刻，滚到沈潇身边，双目放空说道：“好吧，你在我身上拉臭臭。”

沈潇：“我不需要做那种事。”

“那……那你要怎么把我标记成你的东西。”纪萝迷茫不解，顺便打了个酒嗝。

“这很重要么。”

“当然了！喜欢的东西，就要让它沾满你的臭臭。”纪萝小脑袋很混沌，但还是努力解释，“不然就不算喜欢。”

如果要形容她对反派怪物的喜欢。

那就是喜欢到想让他全身散发出兔粪的臭味。

沈潇沉默了。

他慢慢俯身，单手撑在纪萝粉光若腻的脸颊旁边，将她的小身板彻底包裹在阴影里，定定凝视着她：“为什么。”

“因为……因为……”纪萝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就像人类不知道如何解释困了就要睡觉一样。

这都是天性。

沈潇把纪萝咚在稻草堆里，另一只手缓缓捏住她软绵绵的脸蛋，低声道：“问的是你为什么喜欢。”

纪萝蹙起小眉头。

这个问题，好像听起来更复杂了。

男人继续说：“你知道我是一只怪物。这张脸，这层皮，都只不过是我借来的。”

撕下这层好看的皮囊之后，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任何生物见到都会对其产生深深畏惧的死神。

所至之处，唯有死亡和毁灭。

他看着纪萝，冷眸隐约闪着暗红色光芒：“我差点害死你，为什么还喜欢。”

这样的问题，显然超出兔子的大脑计算能力了。

纪萝张了张嘴，呆滞很久，才慢慢说道：“我的皮也是借来的，因为我是一只兔子精。”

“然后呢。”

“我想变成真正的人。”纪萝晕晕乎乎，酒精使得她连脖颈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水晶虾饺，“只要和你一起，我就能……就能……”

沈潇敛眸，静静听着女孩像烧昏了头似的不停念叨，小短腿小手还拼命找机会往他身上扑腾，按照往日的经验，再过几分钟等她扑腾累了，大概就会沉沉睡去。

今晚，他忽然不想让她睡得这么安宁了。

“我不会在你身上拉臭臭。”男人俯身，低哑的声音在纪萝耳畔响起，如同来自深渊的呼唤，魅惑着罪恶的灵魂，将其一同拉入黑暗世界。

“但，我可以用其他方式标记你。”

纪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头尾跳跃，开心道：“你来吧！”

然后，她就看到沈潇竟是薄唇微微上扬，翘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渗出星星点点冰凉笑意。

沈潇笑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笑。

纪萝突然有点怂。

以防万一，她先谨慎提问：“你平时喜欢怎样标记领地？”

“不需要，那边全是我的地盘。”沈潇修长的手指轻轻卷起了纪萝的发丝。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他总算又渐渐熟悉了人类的动作。

“既然你想做人，那我就用人类的方式标记你。”

他捧起纪萝的脸，不等这只迟钝的兔子有所反应，先行下手。

纪萝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错觉。

反派怪物是没有呼吸的，他可以直接进行物质交换。可现在，她却仿若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脸上，温温热热，带着一丝眷恋，如羽毛飘然划过。

等她想进一步去捕捉，沈潇却不再给她用小脑袋认真思考的余地。

旧电视信号不太好。

发出滋滋声。

时不时出现的黑屏，倒映出了紧紧相拥的两人身影。

……

纪萝裹着小被子。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

又好像很好受。

脑阔疼，心里却暖烘烘，像是填满了阳光。

纪萝觉得，这应该是昨晚充分感受到了反派怪物也很喜欢她的缘故。

趁沈潇不在，她呼唤系统。

自我屏蔽了半天的系统幽幽出现。

纪萝哼哼唧唧：“我这边有点疼，可能生病了。”

指了指自己的腰子。

系统：“……没事，这很正常，人类总有那么几天会疼一下，就像你们兔子每隔几天都要来那个一样。”

纪萝捧着脸傻笑：“我很快就不是兔子了。”

系统：“你永远都是兔子的智商。”

看着纪萝小小人儿穷开心的模样，系统也没有多说什么。

它本来以为这次的任务必败无疑，从地狱犬开启报复模式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没想到宿主竟然能力挽狂澜，凭一己之力让反派恢复理智，放弃继续黑化，回归正途专心养兔子。

照现在的进度，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任务还真能顺利完成。

纪萝被沈潇养起来以后，日趋嚣张。

不分昼夜粘着他。

毕竟兔子一年到头都……。

她又跟系统抱怨：“腰子好疼，我的病病怎么还没好。”

系统：“你就不懂自己节制一下？？”

不能因为反派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你就把自己也当成钢铁打成的兔子啊！

纪萝被系统训了一通后，晚上自己讪讪抱着稻草钻到铁架子底下睡。

又被沈潇拎了出来。

纪萝：是反派怪物不让我独自美丽qaq

系统屏蔽一开，谁也不管。

旧电视依然没法换台，一直滚动播放热点新闻。

纪萝舒舒服服窝在沈潇怀里，突然在屏幕上看到眼熟的面孔，便指着摄像机前的女记者说：“是我的姐妹！”

沈潇抬眸。

安舒岚正在报导一起飓风事故。

无端端平地卷起的飓风，毁坏了大量农田和耕作物。

安舒岚显然想深入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真相，调查它是否又像当初地心怪物事件那样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意外，但她最终查出来的结果是这起飓风事故没有任何人为痕迹，除了事出无由以外，连半丝疑点都找不到。

纪萝摇头晃脑，一脸深沉地点评：“人类的世界相当危险。”

最近好像每天都发生这样的事，连娱乐新闻都看不到了。

沈潇沉默着。

电视画面不断闪过人们无奈的面孔，四处逃散的动物。

须臾，沈潇眸色微黯，低声道：“这些灾害和地狱门有关。”

纪萝微微一怔，“是你的老窝吗？”

“嗯。”

“你的老窝不是早就关起来了。”

纪萝扳着手指头，糊里糊涂的算数。

噢。

她这才想起来，距离沈潇一开始说过的“三十天后通道会再次打开”，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荒废的D区深处，此时正大大开启着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