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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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协议书是有用的。迹部雨音感叹于柳泽泉威慑力的同时，也暗自得意了一把。目光从站着的柳泽泉身旁掠过，猝不及防地停住。和她颜色相同的头发，水仙花叶一般骄傲地翘立着——若是他人，她会以为那是啫喱水的效果，然而她见面次数不超过十根手指头的兄长迹部景吾，每次见面却都有着不怒自威的帝王气概，让她打心眼里怀疑他的发型是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

她站立的距离和看台不算太远。极目远视，良好的目力几乎能看清迹部景吾脸上的神情。他和坐在他旁边那个深蓝色中长发的男生侧脸说了几句话，转过脸时，目光不期然和她的相撞。出乎迹部雨音的意料，她清晰地看到他慵懒地撑住右脸，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地浅淡微笑。

发色相同，容貌也算相似，他是她这具身体同父异母的兄长，但她在这里却从未真切地领受过家庭的温馨。

她忽然有些心虚，赶紧撇开目光，片刻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球场上。两校的第一双打的比赛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只旁观了几分钟，她这半个门外汉却能看出，尽管对方的组合颇具实力，但和仁王-柳生组合相比，仍有着不可比拟的差距。

柳生站在球场后围，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近乎一手包办全场的仁王雅治嘴角肆意地微笑着，动作流畅潇洒。面对对方的攻势，应对自如地防守得滴水不漏。

裁判喊出“交换场地”的口令后，他伸手接过迹部雨音准备好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便从头淋下。雨音的惊呼还含在口里，触及到他带着笑意的目光，莫名其妙羞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把残留一小半水的水瓶递回给她，雨音用比他慎重多倍的态度接过去，目送着他重新拿起球拍。明黄色的运动服湿了大半，不知是他的汗，还是从头顶淋下的水。白色的发梢湿成一缕一缕的，冬末春初的和煦暖阳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冬末初春……

现在才冬末初春，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冷似的。但做出这种令平常人匪夷所思举动的，非欺诈师莫属。就像他目前在球场上捉弄比赛前号称是“浪速之星”的对方球员一样，一举一动难以捉摸，却带着他特属的魅力，让人挪不开目光，却又不敢直视。

迹部雨音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水瓶。瓶身溅落着少许水滴，沾湿了她的手心。

站着的位置明明很近，她却忽然产生了一种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

她是怀着怎样卑微的心情，仰慕地看着时时刻刻都挂着漫不经心微笑的仁王雅治。她清楚地知道，漫不经心，是他给予这个世界的表象。实际上，他玩世不恭的举动下，本质的态度或许比谁都要严肃认真。

那样优秀的仁王雅治灿烂如同日轮，靠得太近会被灼伤；靠得太远又贪恋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不灭的温暖。他对于她，是天边多变的云彩，永远只能仰望，却握不住手里。

不知来处的苍凉感觉油然而生，在她心头沉甸甸地晃了一圈，往不知去处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喂，迹部！”

兀自看着仁王雅治活跃的身影沉思，猛然在耳边炸响的招呼声吓得迹部雨音发根都齐齐竖立。她低呼一声，手里的水瓶“啪”一声砸在地上，惹来周围其他人好奇的注视。

“天海诗织，你搞什么？！”

她弯腰重新捡起水瓶，带着不满瞥了正不好意思吐着舌头的女生一眼。

“哎，不关我的事啊。”她忙不迭地为自己洗清，“我帮你做后勤的工作，刚刚被四天宝寺那个部长拦住请求帮忙，他们带来的那个小学生，似乎是迷路了。”

小学生？！迷路？！

对四天宝寺带来那个小学生，迹部雨音隐隐还有印象。似乎是在她和白石藏之介交谈的过程中，他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个手舞足蹈的红头发小个子男生。七嘴八舌的杂谈之下，他们部员还对那个男孩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些“不要乱跑”之类的话。

“虽然有人迷路很棘手，但也不能影响正选们的练习赛，是么？”她深明大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