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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玥的笑弧扩大,声音轻飘飘的,宛若一阵柔和夜风透过纱幔而来,吹到脸上时已几乎感觉不到了,但那种余下的凉意却像两片薄荷,死死地贴住双颊,铭嫣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

“嗯,说的也是,我大舅舅舐犊情深,对儿女是极好的,当初馨予早产,他可是在家守了足足半个月,连早朝都没去,我想,他对失散多年的秩儿,会比对馨予更好,毕竟,夹杂了许多愧疚呢。”

桑玥字字珠玑,铭嫣哑然一笑,不再多言。

铭嫣离去后不久,桑玥也转身回往暖心阁,谁料,刚走了一半,就碰到了姚秩。

姚秩如今可是府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比之她当初入府的受宠程度也不遑多让了,陈氏对他好自不用说,姚晟三兄弟和姚馨予也放下了芥蒂,送去礼物主动亲近他,可惜,他就是个不识好歹的性子,不仅将所有人的礼物丢到后院一把火烧了,还不许他们踏足他的院子半步。用膳时,若陈氏先给桑玥或者姚晟夹了菜,他便气得放下筷子就走。姚家向来家规森严,姚清流要惩罚他,陈氏却是不让,疏忽管教不是孩子的错,那么多年的陋习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

而姚秩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学会了依傍陈氏这座真正的大靠山,烧了哥哥们和姐姐的礼物,姚清流还没苛责两句,他就扑到陈氏的怀里,说哥哥们和姐姐挖苦他穷、没见过世面,他一气之下才犯了浑。

不巧的是,姚馨予的确说了一句“秩儿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用,我可以教你”。

毫不夸张地说,姚秩表现出来的极端心理比之曾经的李萱更为恐怖。

可现在,姚秩堵住了她的去路,他究竟要怎么样?

“你站住。”换上了月牙白华服的少年,已褪去一身寒酸,俊逸的面庞上写满与生俱来的华贵,还掺杂了一分戾气。

桑玥已和他擦肩而过,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地停顿,继续前行。

这个府里人人怕他,可那人人里并不包含她桑玥。

姚秩浓眉一蹙,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桑玥的去路,不可一世地道:“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莲珠唯恐姚秩会伤到桑玥,赶紧将桑玥护在了身后:“四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远处的子归打算动手,桑玥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冲动。

桑玥走到莲珠的身侧,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姚秩的闹剧,姚秩已经把三个哥哥和姚馨予整得焦头烂额了,现在该是把矛头对准她了吧。

姚秩的右唇角一勾,稚气未脱的俊脸上露出一个既冰冷又邪肆的笑:“二表姐,我看上你的丫鬟了,把她送给我。”直接是命令的语气。

莲珠目瞪口呆,一个毛头小子说什么?看上她了?

桑玥清浅的眸光把姚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不满十七,身板儿又瘦,用不着通房丫鬟。”

姚秩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没说让她做通房!”

桑玥的目光越过姚秩,落在他身后数丈处远远跟着却不敢靠近一步的丫鬟们身上,笑意加深了几分:“你院子里光是喂你吃饭的丫鬟就有四个,打理内院的六个,洒扫的八个,还不算小厮和粗使仆妇,莲珠若是过去了,只怕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你又不让她跟你挤一张床,难不成要把她挂墙上?”

姚秩的脸瞬间转白,揶揄了片刻,仍然不依不饶道:“我赶走一个丫鬟就是了,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你是自己同意把她给我,还是我去向祖母要?”

她算是看出来了,合着姚秩就是来姚府找茬的,他孝敬陈氏未必出于真心,不过是寻得一处庇佑之所罢了。陈氏最是宠她,他心有不甘,想证明他才是陈氏心底最宝贝的人。

桑玥的眸子里漾起似嘲似讥的波光:“你还没断奶,是不是?”

姚秩好不容易变白的脸霎时又涨红了,一双透亮有神的眼此时被怒火充斥得如蒙晚霞:“谁没断奶?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外人,居然羞辱我?”

“一遇事就往你祖母的怀里钻,不是没断奶,是什么?”

姚秩面红耳赤之余,浑身直直发抖:“你……你不要脸!”

桑玥并不气恼,只漫不经心地道:“莲珠是我从南越带过来的丫鬟,隶属于南越的定国公府,外祖母不会有心思去插手莲珠的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这就是不给了?姚秩气得咬牙切齿,探出手就要去推桑玥,莲珠一挡,姚秩火冒三丈,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好你个不要命的奴婢,竟敢殴打本少爷!”

姚秩信口雌黄地骂了一句,抡起拳头就要砸向倒在一旁的莲珠,可见,他喜欢莲珠是假,想为难桑玥是真。

“住手!”桑玥一声厉喝,姚秩侧目,正好撞上桑玥那双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一股恶寒顺势爬上了脊背,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但也就愣了那么一瞬而已,手上的拳头继续朝着莲珠招呼过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姚秩痛得几个踉跄,双脚一绊,摔了个嘴啃泥。

“她让你住手,你是聋子还是傻子?”

慕容拓闲适地踩踏清辉而来,凉薄月光的照射下,他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泛起了些微淡淡的白,唇色也不若之前的红润,可他那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就足以拂风万里、扬尘千丈的气势一如往昔,波澜壮阔般的恢弘,金戈铁马般的强势,他不动声色,已然是广袤的天地间最华贵的一道风景。

如果说桑玥给姚秩的感觉是阴冷,那么眼前这名高贵的男子给他感觉便是如泰山压顶了。

他的右臂传来阵阵剧痛,痛得他双目血红,紧咬住牙关,硬是不让眼泪掉出来,那血红波光的最底层,闪动着连他都未察觉的惊恐。

慕容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犹如一个王者在审视一个根本入不得眼的猎物,那轻蔑的一瞥,刺痛了姚秩的心,慕容拓不理会他的各种复杂情绪,只冷冷地道:“本王警告你,下次见了桑玥,放尊重点,本王可不管你从前吃了多少苦,姚家人对你多么含糊,你要再出言不逊一句,本王就拔了你的舌头;你要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就剁了你手;若还是觊觎她身边的人,本王只能挖了你的心拿去喂狗了。”

话音刚落,慕容拓单臂一震,一股劲风打在了姚秩未受伤的左臂上,只听得咔嚓一声,似骨骼断裂的声响。

“啊——”姚秩痛得冷汗直冒,额角的青筋仿佛要爆裂开来,突突地十分吓人。他试图呼救,却发现嗓子完全说不话,他又朝着来时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原本跟着他的丫鬟们不知所踪了!

这一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是真的害怕了!

慕容拓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黑色的步履抵住他光洁的下颚,冷风吹起慕容拓的衣摆,那墨色仿佛嵌入了暗夜中,亦或是他根本是从暗夜里剥离地一般,出现得毫无征兆,做事滴水不漏。

慕容拓并未用力,但姚秩感觉自己已经呼不过气来了,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慕容拓扬眉一笑,霎那的风华,皎洁如月,偏又邪肆得如暗夜中万魔噬体,姚秩这才发现自己碰到纨绔的鼻祖了。

“听懂本王的意思了,就点个头。”

姚秩忙不迭地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慕容拓收回脚,大掌一挥,根本没有触碰到姚秩,便听得接连两声“啪啪”之响,赫然是姚秩脱臼的双臂已重新归位。姚秩忍住无穷无尽的惊悚,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桑玥状似担忧地道:“那个……他不会跑回去告状吧?”

慕容拓无奈地耸耸肩:“那我就只好杀了他了。”

表面走远、实则躲在转角处的姚秩听了这句话,立时如遭雷击,将告状的念头生生扼杀在了摇篮里,这是哪个王爷?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如此枉顾法纪?

法纪,法纪……他自己不也……唉!算了,认栽。

确定人已走远,莲珠和子归才退下,回了暖心阁。

欺软怕硬,是姚秩给桑玥的第二感觉。

她看向慕容拓,噗嗤笑出了声:“慕容拓,你小时候也跟他一样吧!”

慕容拓优雅的气息立时被桑玥的一句话冲得烟消云散,他黑了脸,轻咳一声:“就他那点儿水平,也敢跟我比?”

桑玥注视着这张百看不厌的脸,怔怔地,竟是不愿错开视线了。

“花痴!”慕容拓捏了捏她的鼻梁。

桑玥玩味儿地笑了,上前一步,扑入他的怀中,色迷迷地道:“嗯,花痴了,想要你,怎么办?”

慕容拓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几年的道行瞬间被她毁得干干净净!这无耻的功力,貌似他又落后了不少!

这个女人,月黑风高、朗朗苍穹下,居然说……想要他?这个“要”他没理解错吧,是那个意思。

“这个……我们……”他支支吾吾,眸光闪烁,桑玥的手开始抚摸着他健硕的胸膛,惹得他狠狠地抽了口凉气,声音也夹杂了微不可察的颤抖,“还是再等等。”不是他不想,实际上,他想得快要发疯了,但现在不行,所以,他必须忍着。

桑玥用余光扫视了四周,确定无人,又更近地贴住了他的身子,大腿有意无意地碰到了某个禁处,慕容拓像触了电似的,一跃而起,倒退好几步。

吃不消,绝对吃不消,再这么下去,他……他可真会把持不住了!

喉头干涩得不行,他咽下口水,威胁道:“你别逼我……就地把你办了!”

桑玥莞尔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心里却着实疑惑,慕容拓似乎非常排斥跟她过分地亲近,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拓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平复了被她一个小动作就撩拨得心猿意马的情绪,摊开掌心,喂她吃下血红色的花瓣。

桑玥忍住心里的不适,随意嚼了几下赶紧吞入腹中,一片花瓣吃完,秀眉已蹙得老高:“真的好难吃啊,我不吃了,行吗?”

慕容拓一字一顿道:“良药苦口。”

这是苦吗?这是腥!比起血燕只外表鲜红,味道清甜,这种名为血殇花的东西简直叫人难以下咽。

“那个……先说好,不乱来了吧?”慕容拓试探地问了句。

她是女流氓吗?她要强了他吗?何至于他对她如此警惕?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甩了个背影给他。

慕容拓一怔,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她没好气地道:“不怕我勾引你了?”

“怕。”破天荒地,慕容拓直言不讳。

桑玥薄唇微张,吸了口凉气,欲出言相驳,他抢先开口,“怕我忍不住,就真的自私地要了你。”

桑玥微愣,抬眸望着他,他将她拥入怀中,大脑里思绪翩飞,眸光渐渐冷凝,语气变得柔和而沧桑:“我想给你一个永世难忘的第一次,完美的、浪漫的、温情的,一辈子都回味无穷的。”

桑玥明白他是想让她忘了前世的苦,鼻尖忽而一酸,双手回抱住他:“慕容拓,我喜欢你,比一点点还多上好多点,跟你的第一次,一定是完美的、浪漫的、温情的、生生世世都忘不了的。”

“傻丫头。”慕容拓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开始漫步在无边的夜色中,走到月上枝头,身上染了几分露气,他才谈起了正事,“前不久,姚秩在通州杀了一个叫邓鸿凌的县令,为了逃避追捕,他和铭嫣逃亡到京都。那个县令,跟姚家还算有些渊源。

多年前,他儿子调戏铭嫣,姚俊杰路见不平错手杀了他儿子,事后姚俊明通过各种关系收集了邓鸿凌的罪证,令他从一个御史大夫下放成为九品县令。

铭嫣离开京都后,刚好去了邓鸿凌管辖的县,邓鸿凌当着五岁姚秩的面,强暴了铭嫣。姚秩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长大后,做了一个员外家里的长工,那名员外恰好跟邓鸿凌来往密切,姚秩趁着一次邓鸿凌喝多了酒去如厕的机会,将他推下粪池淹死了。”

桑玥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邓鸿凌被扁为县令的事,却不曾料到,他会和铭嫣在那个穷乡僻壤再度相遇,并强暴了铭嫣。而姚秩忍辱负重十一年,终于手刃了仇人。

她可不会认为,姚秩是“恰好”做了那名员外家里的长工。

或许,这个少年,除了莽撞之外,还有许多外人并不知晓的特质。

桑玥微微一笑,又似想到了什么,面露几分惑色:“短短三日,你如何查探到那么多消息?”通州距离京都可不是一般地远。

慕容拓不悦地一哼,俊脸臭臭的:“你当我这几个月白在大周混着的?还是,你以为我是在胡编乱造?”

桑玥甩了甩牵着的手,停下脚步,另一手圈住他的脖子,软语道:“我的慕容拓,总是能给我很多很多惊喜呢。”

慕容拓心里甜滋滋的,不悦瞬间化开,俯身与她平视,开始耍宝:“还有一个惊喜,你要不要看?这个时辰,刚刚好。”

……

公主府。

这一天,又是吃药的日子。

每回吃完药,她就兽性大发,非得翻云覆雨一整晚,常常累得第二天根本下不了床。

采女官神色凝重地走近房间:“公主,四位驸马刚刚饮酒作乐,不知道谁使坏,在酒里放了巴豆,四人现在……频频如厕,今晚,怕是不能侍寝了。”

瑶兮公主又惊又怒地拂落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我刚刚已经用了药,这可怎么办?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采女官思前想后,不得已,得出了一个震惊的结论:“公主,会不会是秦公子?他向来不喜欢跟别人一同服侍公主,许是他……想独占着您吧。”

瑶兮公主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尽管心里恼怒,但她明白今晚绝对不是惩处秦焕的时机,她摆摆手:“我先换沐浴换‘药’,你让他半个时辰后再进来。然后,你再去挑几个身子强硬的男宠。”

采女官恭敬地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叫他。”

瑶兮公主沐浴过后,拉开抽屉,取出一瓶药水,平躺于美人榻上,素手沾了几滴药水,一路向下,摸到禁处,慢慢地湿润了边缘,那地立时泛起边,她的纤指一捏,缓缓揭开。

原来,她下面的皮肤是假的!

掩藏在一块完美的镶有黑色绒毛皮肤下的,赫然是一个圆形的伤疤!

啪!

秦焕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砸出如雷霆般霍霍的声响,至少,于瑶兮公主而言,是如此的。

瑶兮公主猛然一颤,手里的皮也跟着掉落了。

秦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光秃秃的唯独留有一个骇人伤疤的地方,心里涌上一层极强的恶心感,他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脸上尽量挤出若无其事的笑,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瑶兮。”

瑶兮公主对这件事甚为敏感,曾经有个男宠也在她服药后不久误入了她的房间,她当场将那人乱棍打死了,她的秘密,除了苍鹤,没有第二个活人能够看见!因为看见的,都得死!

她想也不想,对着门外喝道:“来人!把秦焕拖出去,仗杀!”语毕,她拿过衣衫换上。

秦焕没想到这个身体和脑子都有毛病的女人说杀就杀,他还以为,努力了那么久,总算是俘获了她的心,而今看来,她的心,从来没给过任何人!

六名枭卫齐齐破门而入,就要将秦焕捉拿归案,秦焕拔腿就朝慕容耀的居所跑去!

慕容耀就住在公主府一处非常隐蔽的后山,平时没人走动,就连宴会那晚来了那么多人也没一人发现慕容耀,可见瑶兮公主为他做的隐秘工作十分到位。但这一次,慕容耀要暴露了。

当秦焕面色惨白地出现在慕容耀面前,求慕容耀救他时,慕容耀就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慕容耀一剑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戏子,而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公主府!

然而他运气不是太好,一翻过围墙就落落了一张洒满药粉的大网,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他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冰冷的充斥着异味的牢笼,对,就是牢笼!

长宽皆为一丈的牢笼,手腕粗细的铁棍将他牢牢地隔绝在了冰凉的铁笼里。他按了按隐隐有些发晕的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静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嘎吱——

门开了,一线刺目的光透过牢笼射入他迷离的桃花眼,勾勒出一种春江花月夜的别致风情,他的衣襟半敞,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胸膛,此刻,因为觉得刺眼,所以他抬起右手,企图遮蔽尚未适应的光线。

忽然,一股清新淡雅的海棠香随着轻盈的步子,晃入了他敏感的鼻尖。

他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在那明明昏黄却分外刺目的烛火下,一张出落得秀美绝伦的容颜,是胭脂还是火光,她的气色分外地好,她的眼眸分外地晶莹,她的笑……分外地妩媚。

“玥儿。”他低哑地唤了一声,从铁棍的缝隙间探出手,企图握住她的一方裙裾。

桑玥后退一步,裙裾如浪花缱绻翻滚,远离了那只让她分外恶心的大掌。

慕容耀如梦初醒,眼眸里的柔情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勾心的戾气:“桑玥,你害得我身败名裂还不够,又打算把我关起来折磨我吗?”

桑玥似怒非怒地看着他:“害得你身败名裂的人是你自己,你看不清形势,非要以卵击石,去跟慕容宸瑞争皇位,这是其一;你利用我的身世,跟冷瑶狼狈为奸,逼死楚婳,这是其二;你为了得到兵符,让秃鹰毁了林妙芝的容,这是其三;你为了心里的不甘,一次又一次打算强行将我占为己有,这是其四;做个闲散王爷,你不乐意,勾结宫里的齐妃陷害慕容锦,这是其五;明明逃过了一劫,却死不悔改,跟陆鸣心串通一气,企图通过云傲的手杀了我,这是其六;最后,你为了让我难过,再次将毒手伸向我在意的亲人!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将你凌迟处死都不够!”

“咳咳咳!”慕容耀剧烈地咳嗽着,垂眸,掩住桃花眼里横流的一丝意味难辨的光,“你竟是那样恨我,你心里竟是那样恨我!那么你呢?你难道就没有错吗?你是怎么让我姐姐惨死、怎么让碧落惨死的?”

桑玥嗤然一笑:“傻瓜,你到现在还认为碧落是你的人?我告诉你,碧落跟裴浩然一样,都是苍鹤的关门弟子,从一开始,你就是在为冷瑶做嫁衣,你蠢得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不!不可能!”他握住牢笼的铁棍,指节发白,面色更惨白。

桑玥掸了掸衣袖:“穹萧也知道,怎么?他勾结你陷害姚馨予之前,没有把他们这群人的底细透露给你吗?穹萧是冷瑶的人,冷瑶死了,他就勾结裴浩然掳走了我妹妹;后来,他发现裴浩然对我已没了杀心,便转而去勾结你,你就那么傻傻地被利用了!”

“……”慕容耀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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