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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拓搂着她,轻抚着她柔软的背,软语安慰道:“赫连颖说,她知道这种毒,也有办法治好,你且放宽心就是了。”
桑玥抬眸,望进他没有丝毫闪躲的眉眼,心知他没有撒谎,于是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浅笑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慕容拓看着她妩媚娇柔的神态,再想想她对别人冷冰冰的面孔,心里着实庆幸不已,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促狭:“那治好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是要……
“三天三夜。”
“……”干那事?
“不够?”
“……”太多了。
“七天七夜。”
“……”会死人的!
“我当你默认了。”
“你……”桑玥的脸滚烫滚烫,正欲出言相驳,他却用大掌盖住她的眸子,懒懒地道:“睡觉!”
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头顶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但桑玥知道他根本是在装睡。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疑惑,遂出声询问:“我好久没收到妙芝的信了,镇国侯府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慕容拓覆盖着她眸子的大掌微紧,桑玥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拓的异样,赶紧拉下他的手,正色道:“你这个人,似乎婆婆妈妈了许多!”
慕容拓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清秀的眉,语气里夹杂了一分叹息:“镇国侯府一直是慕容耀的衷心部下,当年我父皇顾着你,已是对他们格外开恩了,只削了林侯爷一半的兵权,若他们安稳度日,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可林侯爷终究不死心,慕容耀潜入大周后,曾与他互通书信,打算密谋行刺我大哥。我大哥抢先识破了林侯爷的诡计,将他拘捕入狱,林家所有官员被罢免,和亲眷一起流放,林妙芝也不例外。”
林妙芝被毁容后,慕容耀以紫火莲作为要挟的条件换取兵符,而今细细想来,根本就是慕容耀和林侯爷玩弄的一出戏码。表面把女儿捧在掌心,转头就为了权势将女儿给害了!这种人,实在不配为人父!
桑玥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化为眼底一抹转瞬即逝的尖锐寒芒,道:“妙芝……”
这正是慕容拓瞒着她的原因了。他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了人去接应林妙芝,谁料,他的人刚刚追上流放的队伍,就被告知林妙芝逃跑了。他压下了这件事,只对父皇和大哥宣称说他带走了林妙芝,希望他们别再追究。他的探子寻了几个月,林妙芝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他微叹,道:“我会找到她的,现在,闭上眼,睡觉。”
桑玥点头:“好,我信你。”
这是他们第一次彻夜相拥而眠,桑玥把各个情绪放回自己内心的小抽屉,开始享受独属于彼此的温存。她睡得很安稳、很踏实,也没有再踢被子,这个“被子”可是她心尖儿上的宝,含糊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踢呢?
一整晚,慕容拓都没怎么睡着,看着怀里的女人紧紧地搂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跑似的,这一刻,他才真的觉得自己得到她的心了。
“慕容拓。”破晓时,他起身离开,她几乎是本能拽住了他的衣袖,半阖着的迷离眼眸在晨曦的照耀下,幻出了一种极为无辜的神采。
慕容拓嘴角一勾:“睡我睡上瘾了?你这只小色猫!”
桑玥微垂的浓睫忽而上抬,这才反应过来昨晚是和他一起睡的。她赶紧撒手,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今晚,我还来。”
“不要,你的伤……”
“看见你才好得快。”
俏脸一红,拉过被子遮住,唇角却扬起了怎么压也压制不了的弧度。
她就是上瘾了!
源源不断的赏赐被送入了贤福宫,前来巴结的妃嫔更是令其门庭若市,姚贤妃以身子不爽需静养为由,并未接见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她们便转而去巴结桑玥——这个被皇上看上的新宠。
桑玥去逛御花园,她们佯装巧遇,只是巧遇的同时,竟随身携带了绫罗绸缎、珍珠金银。桑玥倒是毫不客气,照单全收,送上门的钱财干嘛不要?
出了御花园,左拐,行进一刻钟的路程,便是一处周围种满蔷薇花的天然泉水,泉水涓涓流淌,清澈见底,偶尔锦鲤有过,流光溢彩。
桑玥穿着白色上裳、蓝色罗裙,腰间系了金色丝绦,她往泉水边一站,立时就给这唯美的自然景观添了一分华贵之气。她的裙衫,一如既往地摒弃了繁复的绣花图腾,只余对襟处的三粒菱形蓝宝石,迎着日晖,璀璨夺目,与百合髻上的镂空东珠海棠钗交相辉映,衬得如玉的肤色明艳动人。
她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她。
云阳立在远处的山坡上,目光凛凛地盯着这个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美丽女子,她的样貌明明清秀娇柔,那双眸子却冷冽犀利,那副心肠更是狠辣果决。
他一直不明白桑玥来大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仿佛有了些许顿悟,桑玥对冷家的二房、对他、对云澈以及相关的人似乎都有着极强的敌意。她像是,来寻仇的!难不成,她把姚凤兰十几年的苦日子记在了他们的头上?
他从未放弃过得到她并杀掉她的决心,不过母妃说的对,如今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他的眸光眺向另一条路上娉婷而来的倩影,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桑玥笑了笑,从子归的手里接过鱼食,洒向了平静的湖面,锦鲤哄抢,瞬间荡起了层层涟漪,那倒映在水中的山坡和身形便也消弭无踪了。
云阳的确对她存了一分忌惮,可剩下的九分全是敌意,他隐忍着不出手,想必是冷贵妃劝住了他。她可不会认为冷贵妃有多好心,想要息事宁人,只怕,越是平静的表象,就潜藏了越多的玄机。
若说冷瑶最擅长的是挑拨离间,冷芸最擅长的便是借刀杀人。
只是,这回,她打算借谁的刀呢?
思量间,身后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娇喝:“桑玥!”
桑玥转身,看清来人后,淡淡一笑:“瑶兮公主。”
太后的嫡女、皇上的同胞妹妹都是尊一品公主,皇后的女儿则是正一品公主,按照位份来说,她还真得给瑶兮行上一礼。不过,瑶兮那么多年称霸京都、肆意妄为,凭的可不是公主身份,而是云傲的宠爱,这一点上,她又不输给瑶兮,自然懒得给瑶兮行礼了。
瑶兮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并未注意到桑玥的失礼之处,然而,她的心里藏着波涛汹涌的怒火,她走近桑玥,裙裾迎风鼓动,眸子被吹得无法睁大,凭添了一分凛然之势,她没好气地道:“你究竟是谁?”
桑玥背着风,风儿牵起她的秀发和裙裾,飞舞到了瑶兮公主的身上,不知不觉间便形成了压倒之势,她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语气清浅道:“我是桑玥。”
瑶兮公主一时间难辨真假,她是冲动易怒,不擅心计,可在皇宫生活了那么多年,女人间爱勾心斗角她还是听过一些的。云淑明的话不能全信,所以她才来问桑玥,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没有丝毫的快意和轻松,反而像被压了块沉重的巨石,她眨了眨眼,继续追问:“你当真不是云恬?”
真够直白的,桑玥否认:“不是。”
瑶兮公主猛地把脸一板:“那你为什么勾引我皇兄?”
昨儿贤福宫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随便逮住一个人,都在议论说姚贤妃利用侄女儿固宠,皇上为了桑玥更是重重地处罚了陷害过她的两名正三品公主,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若说皇上没看中桑玥,任谁都不信。
消息越传越玄乎,被瑶兮听去时,只怕已变了另外一种味道。
桑玥微微一笑,眼底的波光却渐渐清冷:“瑶兮公主,莫说我没有勾引皇上,就算勾引了,你也没资格插手皇上和后宫的事,你是什么身份?嫁出了宫的公主,哦,最重要的是,你是皇上的妹妹,你皇兄喜欢谁、宠幸谁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无。今儿若是贵妃娘娘站在我跟前这般质问我,我丝毫不觉得诧异,可公主你么,不是太唐突了?”
桑玥的话像一根针冷不丁地在瑶兮公主的心上戳了血洞,也像是在她怒火横生的头顶浇了把火油,她就火冒三丈了!她疯了似的一把揪住了桑玥的衣襟:“你给本公主听着,离本公主的皇兄远一点!”
桑玥拂落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道:“这话你该对皇上说,是他非要接近我、喜欢我、护着我、偏袒我,我有什么法子?对了,他打算给我一个名分,让我从此住在宫里住下,你说,我是拒绝还是接受呢?”
她指的名分是嫡公主,但瑶兮公主显然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瑶兮公主猛的吸了口凉气,瞪大水汪汪的眸子,不可置信地、带了一分受伤的神采,道:“你胡说什么?我皇兄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分明是使了妖术勾引他!”
桑玥不为她气势汹汹的怒火所慑,绵软中藏了一根刺一般的目光缓缓地射入瑶兮公主睁得老大的眸子:“瑶兮公主,我勾引他又如何?你管得着吗?他是你皇兄,难道你对自己的亲哥哥存了什么不伦的心思?”
“贱人!你敢对本公主如此大不敬!”瑶兮公主闻言色变,对着不远处新换的四名护卫打了个手势,“她冲撞了本公主,给本公主杀了她!”
在瑶兮看来,她连怀了龙嗣的妃嫔都敢弄死,何况是一个被皇兄高看了两眼的世家小姐?这会儿,她不管桑玥到底是不是云恬,她只想杀了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女子!
四名护卫立刻上前,子归却腾空而起,抢先一步将他们拦在了一丈开外,落地时,素手已摸出了腰间的软剑,开始和四名护卫殊死搏斗。
这四名护卫,均跟子归一样,同属枭卫级别,是以,武功甚是高强。以一敌四,数量上,子归占不到便宜。不过,子归毕竟是荀家秘密培养出的最厉害的枭卫,一身忍术宛若苍穹蔽月,一套剑法形似蛟龙霸海,不过须臾间,四名护卫就已伤痕累累。
巨大的动静惊扰了附近的御林军,荆统领匆忙赶来,正欲出声叫停在皇宫内舞刀弄枪之人,却眼尖儿地瞥见了瑶兮公主,心中不由地大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这尊大佛。他走到瑶兮公主的跟前,抱拳行礼道:“属下参见瑶兮公主!”
瑶兮公主横眉冷对道:“把那个该死的贱人给本公主拿下!她对本公主行凶,本公主要将她就地正法!”
荆统领迟疑了一个呼吸的功夫,余光扫过桑玥淡漠的面容,皇上哪怕对这位桑小姐有几分好感,可宫里的传言何其之多,未必就是真的,反观瑶兮公主,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二十多年如一日,甭管杀了多少人、犯了什么错儿,总能三言两语便巧化危机。如此……
他在心里做了番计量,忙恭敬地答道:“是,属下遵命!”
尔后,对着身后的十数名御林军吩咐道:“击杀那名白衣女子!”
桑玥对荆统领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感到奇怪,也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对付瑶兮这种一根筋通到底却极受宠的敌人,哪里能用寻常的法子?
她侧目,看向曲径深幽的小路,宫里向来藏不住消息,华清宫的那位,不会比御林军慢多少吧。
果不其然,荆统领的命令刚刚下达,多福海就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呼道:“皇上驾到——”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桑玥凑近瑶兮公主,低声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抢了你引以为傲的一切!皇上最疼爱的人只会是我桑玥,不是你瑶兮!”
瑶兮公主像恶魔一般扑向了桑玥,桑玥身子一侧,避过一击,她们本就站在泉水边,桑玥这么一让,瑶兮公主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的一阵,徒劳无功,带着惊呼声整个人跌入了水里。
听闻皇上驾到,正在搏斗的众人立即放下刀剑,齐齐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礼:“参见皇上!”
桑玥亦是屈膝福身:“参见皇上。”
“平身。”云傲大步流星地上前,在岸边将落水的瑶兮公主拉了上来,瑶兮公主拼命地呛咳,一把扑进了云傲的怀里,无比委屈地抽泣道:“皇兄,桑玥欺负我,你替我杀了她!”
云傲若有所思的眸光看向桑玥,桑玥从容淡定地回视着他,方才那一幕,云傲绝对是瞧得真切,她自始至终连瑶兮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谈何欺负?瑶兮自个儿恼羞成怒,想要对她动粗,她为了自保避让了一步而已,“欺负”二字是万万算不上的。
云傲企图从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里读到什么,出于意料又仿佛意料之中,除了坦荡,他一无所获。他将瑶兮公主湿漉漉的搭在眼前的秀发扒开,扶着她站好,实际也是跟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瑶兮公主的心略有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云傲冷沉的眸光自子归和四名护卫身上流转而过,惊讶之色浮现了一瞬,随后,他语气如常道:“今后不要在皇宫乱来。”
没有指名道姓,瑶兮公主直接对号入座,激动得上前一步:“皇兄,桑玥欺负我,你都不管吗?我要杀了她!”
桑玥淡然笑之,瑶兮简直是自讨苦吃,原本云傲的一杆秤摆得平平的,她非要多此一举,将强势的一面展现给云傲,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当年那场变故,瑶兮虽说直接参与了,但以她的脑子定然想不出如此周详的计策,最大的幕后黑手,还是冷贵妃。
云傲看了看桑玥,再看了看瑶兮公主,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之色,瑶兮公主对云傲的情绪最是敏感,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皇兄对桑玥的在意,心底的醋坛子顷刻间被打翻,咬唇,泪珠子滑落了双颊。想当年,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不惜暴露自己的隐疾、服毒自尽,就是为了骗皇兄即刻返回大周,孤立冷香凝,再由得那些人除掉冷香凝,只要冷香凝不在了,她便是皇兄心里最疼爱最重要的人。
后面,即便皇兄广纳妃嫔,开枝散叶,可无一人博得过他的真心,她便释然了。然而这种释然突兀地被眼前这名看似温婉贤淑实则阴险狡诈的女子毁得干干净净!在她看来,桑玥究竟是不是云恬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桑玥拥有了和她一较高下的资本,这令她无法忍受!
云傲淡淡地道:“带瑶兮公主去寝宫更衣。”
瑶兮怔了怔,急切地道:“皇兄,你看她的丫鬟把我的护卫全部打伤了!我要杀了那个丫鬟!”
桑玥反驳道:“是你无缘无故就让护卫杀我,我的人忠心护主又有什么错?”
“皇兄——”瑶兮公主挽住云傲的胳膊,不依不饶地撒起了娇,“明明是她先顶撞我,我想教训她一下而已,那丫鬟出手那般重,根本就是打算杀了我的护卫,甚至杀了我!”
桑玥嗤然一笑,不再多言,这个时候,斗的不是证据,而是宠。她索性不发话了,往子归的身前一站,意思很明显,要杀子归,先杀了她。
云傲拿开瑶兮公主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多大的人了,成天打打杀杀的?回寝殿把湿衣服换了,待会儿荀淑妃设宴,别晚到。”
这就是不追究了?瑶兮公主呆若木鸡,久久回不过神。
远处的采女官上前,半拖半拽地将瑶兮公主带回了出嫁之前居住的寝宫。
云傲屏退了左右,面向桑玥,百感交集,他想恢复她的身份,将她永远地留在身边,可不知为何,在没得到她的同意之前,他竟是没勇气做惹她不悦的事,想了想,他话锋一转:“你母后……还活着吧?”
这话,试探有之、期许有之、忐忑有之,桑玥面无表情,仿佛对着他,自己连一个笑容也吝啬了:“皇上指的是大周皇后?她死了。”
云傲心如刀绞:“玥儿……”
桑玥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转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她很想告诉云傲,冷芸和瑶兮是害了冷香凝的幕后元凶,可话到唇边又落下。云傲未必不怀疑,只是,他选择隐忍不发,这其间必有隐情。他维护瑶兮是因为瑶兮是他最疼爱的妹妹,那么冷贵妃呢?他摆明了不爱冷贵妃,却由着她管辖后宫,甚至偶尔干预朝堂,边关的百万兵权尽数落入冷昭的两个儿子手中,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她隐约觉得,冷贵妃和云傲在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共存着,互不影响,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云傲掌握全天下的生杀大权,独独不杀冷贵妃;而冷贵妃的衷心部下——苍鹤是云傲十分信赖的国师和大夫,玉如娇和碧洛有什么本事,苍鹤只会更厉害,控制云傲的神智根本是手到擒来之事,冷贵妃也就有机会谋朝篡位了,她却不仅让云傲活得好好的,就连那个梦寐以求的后位都没能坐上去。
为什么?
这两个人,究竟在打什么乌龙?
瑶兮公主回到寝宫,换了衣衫后,将房里所有能挪动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一边砸一边流泪,采女官不敢劝阻,唯有守在门口,捧着一盒金疮药,只待瑶兮公主折腾够了,她就上前给瑶兮公主处理被碎瓷刺破的伤口。
可她左等右等,甚至于,快要到了荀淑妃晚宴的时辰,瑶兮公主已砸完了多宝格的瓷器和玉器,眼下转而又去踩尚宫局定制的珠钗手镯。饶是她跟了公主八年,还是首次见到公主如此盛怒的样子。公主是决不允许任何女子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这个她早有察觉。尽管冷贵妃统治后宫,可也就是正一品妃而已,见了尊一品公主还不得微微颔首以示尊重?至于皇上的心里,更是不曾出现过比公主还重要的人,只是,如今这种情形仿佛要变了。
她没见过哪个人惹恼了公主还能完好无损地离开的,桑小姐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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