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幻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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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合落羽的意，原先心念此事全然是不想自己亲族无辜受诛，现在亲身涉入其中更不放任不管，狛戈铩羽而归，又失了半岁莲，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主动探查，总好过坐以待战。明确了之后的打算，落羽便不管这身子受不受得住，在夜间无奚离开后，暗暗运大量灵力辅以伤口的修复，如此以来，只消三日，身上捆绑便得以尽数拆下。

她当真是憋了几天好的，从床上翻下来便不顾老大夫的讪笑，自行打了水将自个儿上上下下洗了个干净，换上无奚带来的整洁衣物，一身清爽的感觉胜过新生。

而后无奚清清冷冷地从外头走进来，看了她一眼，转身又往外走去，落羽便知道，是该向老大夫辞别了。

当即拱手欠身，屈下腰对老大夫行了一个大礼，老大夫见状面上虽不耐烦俗，眼里却满是欣慰，忙伸手来扶她，仔仔细细地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临辞之际，又想起了什么，问她道：“你行走世间，可曾听闻过方故瑜这个名字？”

“未曾。”落羽不假思索摇头道，又想起大夫之前所说，回问道：“是那位高人的名讳么？”

老大夫挥了挥手，淡笑道：“并非，那高人当初愿点化与我，便是交换了条件，让我每逢行医之时顺带探一探这个名字的踪迹，我不过例行问一声，你去吧。”

落羽听她所言，虽心中略有疑虑，也没有多说什么，又行了个礼道了别，便走出去，几步追上了无奚。

出了村庄，乡间小道上，落羽的步伐明显有些急促，拽着无奚的衣角就差没用跑的了，时不时还回头望上一眼，跟做贼似的。

后者冷着一张脸一路无话，待身边人终于将步子放缓，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落羽停下脚步，又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无人跟来，倏尔展颜笑开，道：“无事了，我将那几锭银子塞在了床底下，老大夫就算发现得早，现下也追不上咱们了。”

无奚听完，薄唇轻抿，沉默下来。

落羽还是带着笑意，又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角道：“走吧。”

一语言罢，眼前人分毫不动，只抬起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开在她面前，淡道：“此物，给你聚灵用。”

落羽低头看下去，那是一根散发着耀眼光泽的羽毛，初看呈绯红之色，仔细瞧着却是赤橙蓝靛紫五色变换，令人有些炫目。

她面上一惊：“这是....朱雀的幻翎？”

幻翎本是生于朱雀头冠的一支特殊羽毛，此羽光泽较其他部位羽毛更为亮丽，又具色彩变幻之性，因此而得名，极易辨认。

朱雀一族体质特殊，聚灵并非使用身体灵息，而是经由幻翎聚天地灵气，再于身体吸收。是以幻翎于朱雀一族来说，即是聚灵命脉，犹如人之食道，极为重要。

无奚点了点头，神色漠然。

落羽看着她漠不可测的面容，如此重要之物，如今被她轻易捏在手中，转赠予自己，又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你是怎么得来的？”

“拔的。”无奚语气寡淡，面无表情。

......

就知道会是这样。

想来无奚那几日离开别院，原是去了趟朱雀族栖所，守在王城结界外，不知道逮了哪个倒霉的朱雀族人，将人家的幻翎生生拔了回来。

只是这幻翎是朱雀赖以生存的基石，如此被她强夺了去，那朱雀岂不是......

“她还能再长，并不是我拔了她就没有了。”

肇事者像是看出了这边的顾虑，声音不着痕迹地放轻了些，虽脸上并无波澜，但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却隐约带了点柔光。

落羽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把那雀翎接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又轻声道：“那她幻翎长出来之前又该如何自处。”

无奚把手收回，不疾不徐回道：“她是王储，这段时间朱雀族上下自会养好她。”

......

落羽猛吸了一口凉气，浑身的筋骨都僵硬下来，看着手中五色缤纷的羽毛，表情凝滞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