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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少年把玩着一把小剑,一阵轻响后,出鞘的剑身映照出一双眉眼,带着戏谑。

他靠在树上,冲下面的人扬起下巴,“我说错了吗,笙笙?”

“笙……笙笙?!”

“他、他是……”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阮重笙选择沉默。

幸好为首的阮十七反应迅速,“这位公子便是蓬莱阮三公子?”

初闻阮三这个名头,阮重笙还真不大适应。他道:“应该……吧。”

此时树上的少年脚尖点地,也落在了跟前。

贺摇花依旧着了身粉色,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含着几分笑意,神情却做足了倨傲。

“有奇遇啊?”他调笑。

阮重笙发觉那个力大如牛的小和尚并不在身后,便也放声应道:“不敢与少主比。”

贺摇花天生对灵气敏感,只是这敏感并不似灵气亲和体,而在于对他人灵气的感查。

但凡不是各位宗师大能,短期内的修为损益,在他眼里皆是透明。

方才扶过他的弟子低声疑惑道:“咦,这么快就有力气了?”

阮重笙清咳,拱手道:“谢过几位公子好心搭救。这位是灵州少主,也是在下故友,各位公子若要事在身,便不必顾我了。”

几个小少年显然有所犹豫,个个带着一脸欲言又止,但顾念着贺摇花尚在,便由阮十七率先拱手回礼,道:“同是本家,公子实在客气。阮十七告辞。”

待这些个少年人彻底离开后,阮重笙方问贺摇花:“怎么了?”

之前的重逢是缘分,但此时贺摇花出现在这里,可就不该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贺摇花并未立刻答他,而是继续把玩手中号称吹毛断发,斩金截玉的宝剑“花期”。

这把小剑看着花里胡哨,不说那金镶玉并大牡丹的壳子,就连剑身两侧都刻了密密麻麻的繁复铭文,一看就给人一种华而不实之感。

然而这把剑,却是出自宝月沉海阁,与阮重笙手中的扈阳扈月生于同一人之手。即当年的铸剑大师碧海薄。

贺摇花道:“我遇见了高枕风慕容醒和天云歌。”

他略去了认为不那么重要的落潇潇,直白道:“他们原本有联手的打算。”

阮重笙从前就很懂这个狐朋狗友,“后来改主意了?”虽然他连最后一个人都没见过。

“天云歌提出愿出全力协助,只要抽干了灵气的火种。但上阳和横川那些人一向自诩大家风范,那两个人拒绝了。”贺摇花扫他一眼,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摸出个药丸塞他嘴里,入口即化,阮重笙也没尝出什么奇怪味道,“这火怎么熄的,嗯?”

阮重笙默默腹诽:“最清高做派的不应该是你们灵州吗?”但嘴上却道:“我就跟一魔修无意间闯进去了,无意间、无意间。然后昏过去了一回,醒来就这样了——对了,那阮家是怎么回事?”

“大概几年前,阮家长子阮卿时失踪。听说是跟个魔修搅和去了一块。”贺摇花道:“他当年本在时天府求学,但一次回乡人就销声匿迹了,这些年一直没再见过人。说来也奇怪,阮家不仅没找麻烦,还宣称这位大公子闭关修炼去了,还是阮七爷亲自去时天府替他退的学。”

阮家这一代就三个嫡系小辈,长孙次孙是阮二爷遗孤,小孙女则是阮八爷遗孀难产所生,都是父母早亡,上面的那一辈只剩下阮七爷一个,无妻无子,待几个侄儿最是亲厚。

阮重笙所在的金陵正是阮家辖境边缘,当地有一个小家族罗氏代管,对阮家当然还是知道一些。之前听阮卿时这个名字只觉熟悉,此时也想起来了:“不是说阮家长子很是出息吗?”

贺摇花凉凉道:“何止出息,天九荒上评的六杰,他一直名列首位。”

正经名门望族出身的风流公子,加上一身天赋才学和顶好的皮囊,所行所至,皆惹佳人提裙而觅,掷佳果,盈香车。

阮重笙想想,也不由啧啧叹道:“那真是可惜了。”

云天都、崖因宫、镜花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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