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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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孟飞再一次见到柳牡丹已然是那天晚上两人发生关系之后的一个月的事情了。

那天是1994年中秋节前夕，在A市最大的古琴台大剧院，市里各大单位的歌舞比赛在这里举行。

程孟飞那个时候正坐在评委席上面最靠左的那个位置里，他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西服，西服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当每一次的灯光打开说道时候，程孟飞白色衬衣里白色的衣领在那些评委中见就显得尤其扎眼。程孟飞靠在评委席那宽大的坐椅上面，用自己手中的那一只水性笔轻轻的与台上的表演合奏。在舞台上面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苍白，最近似乎瘦了许多。

这一段时间里，程孟飞非常的忙。A市里面的每个事业单位全部在搞歌舞比赛，有的比较大的单位还请他去作曲，甚至有的单位就直接过来，要请程孟飞过去做指挥。而且市里的宣传部也请他来当评委，不过，这些工作全部都是有报酬的，他自然忙的不可开交了。

当台上的比赛的主持人伊始报出下一个节目的参赛单位是工商银行代表队的时候，程孟飞并没有很注意。幕布一拉开，舞台上面那个非常壮观的阵容马上就引起台下观众的一阵骚动。就看见整整有几百个人的合唱队一个分成了三块，站在中间的是男生，身穿藏青色的西服、带着白色条纹的领带。站在舞台侧边的两个方阵全是女生，那些个女演员们全部都是身穿着紫蓝色的拖地长裙，而且胸前上面全都点缀着些红色的鲜花，一个个长的婷婷玉立、看起来气势非常夺人。在舞台那强烈多彩的灯光的映照之下，非常的漂亮。

“到底是工商银行的，一看气度就非常不凡啊！”坐在程孟飞身边的巴静思在他耳边轻轻的议论着。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程孟飞现在已然被舞台左边那个方阵里的一个女演员给吸引住了，那个女演员身材高挑、瓜子脸、鼻子高耸、颈项雪白且修长，无论怎么看起来都非常的像柳牡丹呢？哎！应该不会是她吧！柳牡丹似乎也是在A市的工商银行，而且柳牡丹留的也是长头发，但是这个却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有精神的短头发。

那一段时间里，程孟飞即使非常忙，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里，却总是感觉有种空虚、落寞感、有种隐藏在内心深处不便说出口的原因或事情的感觉。从A市回来之后，柳牡丹一直都未再与程孟飞联系了。程孟飞的传呼机一直都带在自己的身上，虽然每一天它都响起很多次，但是每一次的伊始最后全都以失望为结束。非常多的问题天天全部在困扰着程孟飞：

“我们两个人就这个样子了吗？结束了吗？以后都不会在见面，不会有交集了吗？不是才刚刚伊始的吗？怎么感觉还没有伊始就结束了？现在应该怎么去评价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呢？是一夜情吗？柳牡丹真的可以把那件事给淡忘掉吗？她怎么会忘掉呢？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想忘记啊！”

那幽深的、含蓄深远，意味深长，值得仔细体味语重情长的目光，微微蹙起的眉头，显得有一些暗哑的声音，还有那天晚上为自己剥好的蟹黄、体贴的给自己递过来的纸巾……那些不可能是有假啊。

柳牡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是不是常常像那天一样喝醉？常常像那天晚上一样接受其他异性护送，还常常……每次当他想起这里，程孟飞的心里就一阵阵的痛。

事实上事实上，假如程孟飞自己主动的与柳牡丹联系并不是很困难，但是经过之前那个波动起伏的心理过程。程孟飞就没有了要去寻找柳牡丹的勇气，程孟飞在等待，因为他相信柳牡丹会与自己联系的。终有一天他们两个人肯定会再相遇的，有交集的，只要她未出事情的话。

柳牡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吗？她那个大款丈夫会不会已然发现了，是不是已然在用严厉狠毒的手段逼迫她承认错误或说出某些事她了，她有没有可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说些梦话，不自觉间就将那件事给说了出来？他不太明白那一种家庭，的情况。程孟飞感觉到自己已然陷进怪圈里，没有人可以倾述。

那一段时间，程孟飞就很少去酒场了，那些酒友都问他怎么变了？程孟飞将自己埋头努力的在工作室中工作，在那一首首的曲子里面见寻找一中可以让自己内心平静的音乐。程孟飞为中秋节的活动谱了一首钢琴曲，得到了非常多的叫好声。

维幕又再一次拉上了，这个时候台下的光线就会非常的暗。演员退场的时候都从程孟飞身旁的那个过道里走过，那个时候坐在前排的几个评委都在低着头打分。

有可能柳牡丹与程孟飞不同的地方在于，柳牡丹的自信与坚定。这些都是一个长的漂亮的女人的所有的固定资产，这一些不是谁都可以模仿的了的。

“程老师，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程孟飞抬起头来，一看，身旁的过道上面站着一个身穿紫红色的拖地长裙的女人。光线非常的暗淡，即使现在他们的距离非常的近，但是他一时还是看不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就听见那个声音，那一种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听起来非常的熟悉，程孟飞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说道：“你……你是……”

“程老师，你还真是健忘啊！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地从程孟飞手中拿起了那只用来打分的水性笔，然后就在一张还是空白的评分表那里写下了一排数字：13558850570。这个手机号码程孟飞很多年之后都没有忘记，1994年的时候市面上面才伊始有手机出来，对很多人来说手机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只可仰望而不可接近的物品。而且135开头的手机号码基本上是一种非常高贵，非常有金钱，有地位的象征。可是那个时候的程孟飞压根就没有时间，精力来注意手机号码，一向口齿伶俐，很会说话的自己忽然在那一个刹那之间就堵住了。程孟飞接过柳牡丹递过来的纸与铅笔，心里面怦怦的跳个不停。而且在那个时间段，在那个地点立马程孟飞也不可能说些其他的什么，就看见那个刚刚从程孟飞脑海中出现过的很多次的漂亮面庞在黑暗里面对自己灿烂的笑，一下子就又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