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胭脂铺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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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新做的四轮马车？”迟梓胤经过那架马车时，忽然发出一句疑问。已经掀开帘子上车的陌昀耳尖地听到了，他不紧不慢地坐在驱车位置上。身后的侍从不满地瞪了迟梓胤一眼。在侍从眼里，没有哪个女子敢对公子这么说话。

“呵呵，看着挺精致，要是有几处改改，就更好了。”迟梓胤撇了撇嘴，从车前飘过。

“姑娘有何高见？”陌昀平心静气好脾气地问道。

“高见没有，不过，意见有两点。”

“哦？说来听听。”陌昀挑了挑眉毛，像个好奇宝宝似的。

迟梓胤吸了口气，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南方口音的软糯盘旋在他耳边：“比起二轮马车来，这种四轮车需要在平坦的路面上行驶，不然凸显不了优势。想要在不怎么平整的道路上行走，最好加一个刹车系统，紧急关头可以停车或者缓一下速度。另外，轮轴需要加长一些，可以加长缓冲的时间……”

那侍从瞪大了眼睛，大概是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竟然会懂这种技术活，陌昀嘴角扯了扯，忽而插言道：“姑娘的意见似乎很有道理。”

迟梓胤冷笑道：“随便你啦，爱听不听。”说着便继续往前去了。

“有点意思。”陌昀托着下巴仔细想了会儿，唇边渐渐露出一个淡雅的笑意。抬头看去，那道俏丽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里。

桌上，油纸包敞开着，一堆碎屑凌乱地堆积在纸上。

“姐姐，点心好吃吗？”迟梓胤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问道。

“嗯。”月离初抖开一件云雁细锦衣，细细地整理着，“京城的东西一直很好吃，不好吃的都关门了。”

“姐姐……”迟梓胤低低地唤了一声，月离初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没什么。”迟梓胤到底没有说出口，脸上一会儿阴一会晴，末了，只剩下一抹坚定的微笑，“姐，今晚要将就一下咯，澡房没有热水呢！”

“呵呵，将就就将就吧，你习惯就行。”

院子里，三个年轻侍女忙活得热火朝天，一个身姿秀拔的少女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充当指挥。她解开了辫子，一头秀发拢在脑后，一身素衣衬得人清净却有一种莫名的朝气。

“灶头收拾干净了吗？快去！今晚还要做饭呢！”

“晾衣杆的绳子拴结实点！咱们这一大家子，衣服多着呢。”

“铺子里的柜台都摆好了吗，要着紧了，擦干净点，收钱的柜台放在窗边……”

一道曼妙的身影缓步而出，迟梓胤转头一看，月离初穿了一件簇新的锦衣，她忍不住打趣道：“姐姐愿意露面啦？以姐姐的美人盛名，咱们的胭脂铺子肯定可以红火。”

月离初无奈地轻斥道：“还说什么盛名呢？都是过去的事了。”

迟梓胤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笑道：“不要妄自菲薄嘛，姐姐是个低调的主儿，妹子我会保护你的隐私的啦。姐姐就等着收妹子的红包吧！”

每次听到迟梓胤这种类似撒娇的软语，月离初心头都会泛上一阵暖潮，最难熬的那两年里，幸好有懵懂活泼的迟梓胤作陪，不然，她这个月氏大小姐真不知如何捱过那些幽闷而孤冷的岁月。她拿着针线，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迟梓胤身侧：“开春了，我给你缝一件披风吧。”

“好呀。”迟梓胤回道，“姐姐别累着，衣服什么的，都是小事。”

“做胭脂的物事都买齐全了？”月离初一边缝着披风一边发问。

“差不多了，西城的市集好大，什么东西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我看到好多别国来的异族商人呢！还有那些王孙贵族……嗯，王孙贵族家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