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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限:最后一天
今天的天空格外的昏暗,狂风裹挟着艳红的红绸,阵阵作响。
何飞白神色恍然地坐在梳妆台前,眼神茫然地盯着铜镜。‘我在干什么?’
原先的短发已经齐肩了,一人高的纸人站在他的身后。在忽闪忽闪的烛光映衬下,那纸人的样貌可怕极了,血红的嘴、漆黑无白的眼。纸人惨白着脸,一手托住何飞白的头发,一手拿着柚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
伴随着窗外青衣小姐不知名的小调,何飞白的头发被梳得越来越长,最后就像乌黑的鸦羽一样,披散在了背后。
一点胭脂被抹在了薄唇上,束发、戴冠,最后再穿上艳红的婚服。在红色的映衬下,何飞白的气质莫名妖艳了不少。
看着铜镜中愈发陌生的自己,何飞白甚至有了活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假的吧。’他低声呢喃道。
毕竟是男子结婚,自然是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的。
被青衣小姐引至大堂中,何飞白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大堂正中央的棺材吸引住了。漆黑暗沉的棺材,上面扎上了红艳艳的绸缎,诡异而又可笑。
‘结婚?开玩笑吧。’何飞白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光一扫,那五个玩家此时正畏缩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们的神色惊惧不安,看到何飞白时,还猛然惊了一下。刚想张口问些什么,被青衣小姐的眼神一刮,又悻悻地闭了嘴。
没有端坐的高堂,没有祝福的亲人,有的只是惴惴不安的五个玩家,与满室闹腾的小纸人。荒谬,但是现实。
这就是他的婚礼,像是做梦一般的走完了流程。何飞白看着那五个玩家的身上泛起点点光点,最后逸散在了半空中,心中就像是被大钟震了一下,猛地清醒。
他,真的走不了了。
低头看着身上的大红喜服,何飞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我是甘愿的,他想。
地上的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简恒出现在他的身边,握着何飞白的手,说道,“阿白,开不开心。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嗯。”犹豫片刻,何飞白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是小葱拌豆腐一样,平淡、但不乏滋味。
何飞白跟简恒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夫,还不如说是一对至交好友。喝酒谈天,有时候兴致来了,简恒还会拉着何飞白下一盘棋。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简恒出现在何飞白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
何飞白的心里也有了一丝的预感,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去问简恒。还是和往常一样,简恒出现了,他就去同他聊聊天;简恒不出现,他就在宅子里、村子里到处逛逛。
异变有时来得就很突然。
先是农田里劳作的农人变成了稻草人,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只剩个眼睛还能提溜乱转。接下来是青衣小姐变成了真正的青衣。念在和青衣小姐相识的份儿上,何飞白仔细的把那件青衣挂在了架子上,又上了三炷香,算是祭拜了。
有了那些异变,何飞白愈发的宅了。至于那些异变产生的原因,简恒不解释,何飞白也就当做没看见。还是那句话,人生难得糊涂。
“阿白,你喜欢我吗?”下完一局棋后,简恒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
“可是阿白,我好喜欢你哦。”没得到回答的简恒,依旧笑道,“所以,阿白永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冰冷,黑暗
窒息感像毒蛇一样,一圈一圈地缠上了何飞白的脖子。被简恒关进棺材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一点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个看起来有些伤心的男鬼。
‘我大概要真死了。’何飞白在窒息的痛苦中,冷静的想着。他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他真的,真的,受够了无穷无尽的重生了。这一次,他选择留在这个副本里,未免没有寻求永久解脱的念头。
意识逐渐模糊。
“等我。”有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只不过隐隐约约,听得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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