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京城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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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好似在哪里见过。镜子……在镜子里见过……

栩栩胡思乱想之时，紫衣公子却已将栩栩打量了个遍，抢了说话的先机：“带着刻有桃花的白木面具的美人，嗯，不错，是你了。你的朋友夏倾城托我交给你一封信。”他从衣袖中拽出一封书信，塞到了栩栩的手中。

“请问，你是谁？”栩栩见他要离开，连忙问。

紫衣公子回眸一笑，“夏斌。”

夏斌，当今的二皇子，梁鬼曾说过的，为与皇太子夏云欢争夺皇位不择手段的皇子。

“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来周记菜馆找我。我会在那儿等你。”

栩栩努力迎合，“嗯嗯，我会的。”

夏斌离开后，栩栩方慌慌张张打开倾城的信。

信中内容不多，却将栩栩吓得七魄飞了六魄。

信上说：“阿栩，我杀了柳湮，罪不可恕，必有一死，与其死在梁鬼手里，倒不如代梁鬼一死，也算是报了梁鬼的养育之恩。倾城一死，便是梁鬼一死，梁鬼日后便不会被朝廷追杀，我死得甘愿，死得其所。望阿栩原谅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倾城绝笔。”

依着以前梁鬼所说，杀害倾城的父亲三王爷的幕后之人，很有可能是二皇子夏斌。这么说来，倾城与夏斌应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倾城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绝笔信交到夏斌手上？夏斌既然知道倾城并非梁鬼，为何还纵容朝廷将倾城以梁鬼的身份押下？还是说，夏斌有意将倾城置于死地。若是如此，夏斌为何还要将倾城的绝笔信亲自交到她手上？

栩栩想得头大，转念又想：眼下，将倾城救出来最为重要。

朝廷的人贴了告示，道将在三日后的午时三刻，将罪犯梁鬼斩首示众。

栩栩看了看墙壁上的告示，转身去了周记菜馆。

夏斌特地将周记菜馆全场包了，命店小二在门前等她。

栩栩在店小二引路下，于房中见了夏斌。

夏斌正在饮酒，看到栩栩，笑了一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栩栩戴着面具，又一身男儿装，故而很放心两人独处一室，大步走到桌前坐下，问道：“二皇子先说为什么要帮在下？”

夏斌冷笑，“我夏斌做事从不需要理由。”

栩栩道：“看我的眼神。”

夏斌看向她。

栩栩接着道：“我的眼神像是相信你么？”

夏斌一愣，大笑，“我之所以帮你，确实是有我的目的。我知道你找我必定是为救夏倾城，找梁鬼。梁鬼若不是因着罪名，也算是世上罕见的人才。他若能为我所用，必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栩栩眼神颤了颤，心中道：原来是为了笼络人心。想做成大事，必然需要人心支持，尤其是有能力的人的心。而夏斌要做的大事，便是与皇太子夏云欢争夺皇位。

“我知道梁鬼现在在什么地方。”夏斌道，“半个月前，梁鬼从刑场上带走了柳湮的尸骨，躲在了城郊的一处破庙里。将军府奉命前前后后派了数千名精兵前去缉拿，结果皆有去无回。传闻说没有人能够接近那座庙五米之内，否则便粉身碎骨而死。梁鬼大抵因着心爱的人死去，万分绝望，所以拿着性命在做最后的挣扎。倾城在知道梁鬼因她而疯了的时候，她便一心求死，再无他念。可如今，能救夏倾城的，只有梁鬼。”

栩栩连忙问道：“倾城现在怎么样了？”

夏斌道：“我带你去见她。”

从普通的牢狱到重重把守的刑部天牢，因着早先已做了尽善尽美的安排，所以栩栩此去，虽只夏斌身边的一个太监王公公相送，也畅通无阻。

一直走到关押着倾城的牢房。不等看清楚里面的人，身体已被那个熟悉的柔软而娇小的人抱住。

“阿栩，我早知道你会来！”倾城激动得好似要哭。

栩栩打量了一番倾城，见她身上没有一丝用过刑的痕迹，悬着的心落下。因着天牢探望的时间有限，栩栩便开门见山：“倾城，我来救你出去”

倾城却摇头，“别说大话了，你做不到的。”

栩栩道：“我一定能做到。我会去找梁鬼，让他来救你。”

倾城脸色一抖，失声痛哭，“他不会来救我的，他都恨不得我死。阿栩，如果你真的见着了梁鬼，请你告诉梁鬼，柳湮死亡的真正原因。柳湮虽是我亲手所杀，但其中的原由，不仅是朝廷想利用她引诱梁鬼，还有……另外的原因。阿栩，你可知道，柳湮她的真正身份？她不是什么无名无利的姑娘，她是朝廷唯一的执掌部分兵力的女官，是为降木女将……”

两年前，夏云欢的母亲，即大夏国的皇后，被冤枉与外邦有私情，并被罢黜皇位，打入冷宫。一向敬重当今皇太子夏云欢的梁鬼听到这则消息后，勃然大怒，前去了皇宫，盗了皇帝的玉玺，企图用玉玺威胁皇上，令皇上彻查皇后一案。然而，他不曾想，从未失手过的他，竟然会在那次失手。

那天，梁鬼拿了玉玺后，躲进了天云山下的森林。当时奉命捉拿梁鬼的，正是叱诧风云的降木女将柳湮。

柳湮带着士兵包围了整个天云山，然后独自一人偷偷潜入森林，企图暗夜偷袭梁鬼。多次的正面背面交锋，柳湮都败得一塌糊涂。梁鬼虽多次打败柳湮，却不曾想取下柳湮性命。

几日的对峙，女儿身的柳湮终忍受不了肌肤的肮脏，于第七日的夜里脱下了衣服在山脚下一温泉里洗澡。不偏不巧，梁鬼路过那里。

梁鬼一向风流，月下见了佳人，自然把持不住，企图上前讨个近乎。柳湮发现了梁鬼在偷窥自己，怒火心中生，美人计的计策也同时在脑海中浮出。柳湮便是利用梁鬼沉迷于欣赏女色的时机，忽地拔起岸上的剑，重重刺在了梁鬼的身上。

恐怕令柳湮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多日来的对峙，渐渐脱掉她冰冷的外壳，剩下的尽是女儿的柔情。

柳湮没有把梁鬼交给朝廷。她把玉玺随手扔到帐营后，便乘着夜色将梁鬼带出了京城。柳湮携着重伤的梁鬼，在一个小村庄居住了下来。她在梁鬼面前扮作不问世事的小女子，到处请大夫，一心为梁鬼治伤。

在治伤的这一段时间，梁鬼亦是爱慕上了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并在伤口痊愈的时候，向柳湮表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