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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像以前——噢!”刚一抬头,她鞋底的冰刀就险些被一个冰坑绊住。

“好吧,专心点,艾尔维拉。”西里斯牢牢地托着她的手,“避开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或者你也可以踹碎碍事的冰。”

“不,不行……”艾尔维拉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你还是带我上岸……”

“行了,别真这么胆小。”他不同意,却减慢了一点儿速度,“我保证不会让你摔跤。”

绕着人少的内圈滑过几圈之后,艾尔维拉总算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慌张。西里斯作为一个老师,明显比詹姆靠谱得多。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开她,也没有不打招呼便加速,始终照顾着她的进度,耐心到让人难以置信。

艾尔维拉的四肢渐渐放松下来,只是经历过詹姆带给她的惊吓之后,她仍然不敢松开西里斯的手。“有件事……我想问你。”为了掩饰自己过度的紧张,她搜肠刮肚地找了个话题,“是不是你让詹姆跟我爸爸妈妈说的?”

“说什么?”西里斯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我在学校吃太多东西的事。”她说。

昨晚睡前艾尔维拉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认为詹姆那种缺心眼儿的人会注意到她的食欲不正常,就算他注意到了,也该是直接跑到她跟前来问她“你干嘛又吃得这么多”。如果不是布莱克提醒,那家伙一定不会想到要绕过她去把这件事告诉汉特。

“詹姆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西里斯紧了紧她的手,这是要稍微加速的提示。艾尔维拉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我理解你的好心,”她低着头小心地使劲,好跟上他加快的速度,“但是这样只会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替我操不必要的心。”

他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布莱克!”艾尔维拉惊叫,旋即又被男孩子有力的双手稳稳托住了小臂。

西里斯觉得她这模样怪有趣儿的:“慌什么?说了不会让你摔跤。”

“那你也不能这样故意吓唬我!”她白着脸恼怒地瞪他。

“是你自己不相信我,倒怪起我来了。”他不以为意,发现她又把头低了下去,谨慎地盯着脚下的路。艾尔维拉的确很矮,站直了也只到他胸口,这会儿她低着脑袋,西里斯都只能瞧见她脑后扎得松松的马尾辫。他挑了挑眉:“你要真不想让汉特和艾丽西亚担心,就管好自己吧。还说莱姆斯营养不良,你也不照照镜子,才一个月就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

艾尔维拉懒得同他置气。这一年多的接触已经让她明白,跟布莱克硬碰硬是不会有结果的,他哪怕知道会两败俱伤,也一定要把对手撕咬得血肉模糊才高兴。

于是艾尔维拉抬起脸来给布莱克一个甜美的笑,拿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柔柔道:“谢谢关心,西里斯。”

对面的西里斯果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果断地松开她的手滑开了:“少恶心我。”

艾尔维拉早有准备,她已经能自己滑,趁此机会缓慢地调转了方向回去岸边。

麻瓜的这项运动没什么趣味,但非常消耗体力。

跟着詹姆他们玩了好几天后,艾尔维拉夜里不再那么难以入睡,到了返校那天也有了足够的力气提行李。她没有去詹姆他们那间包厢,而是在最后一节车厢里找到一间空包厢坐下,拿出一本书翻看。

中午,笑容可掬的列车员推着小车敲开了包厢的滑门:“亲爱的,要买什么食品吗?”

“我要一个坩埚蛋糕。”艾尔维拉起身走到门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纳特。她已经有些饿了。列车员将一块坩埚形蛋糕包好递给她,又朝下一间包厢走去。艾尔维拉正要关门退回包厢,却忽然听见隔壁包厢的谈话声里冒出一个她熟悉的词。

“就是在圣芒戈。”那个声音说。

艾尔维拉拉门的动作一顿,留心听起来。

或许是因为包厢的滑门没有关紧,站在走廊里听那道声音格外清楚:“她妈妈就在那里工作,也不知道她的工资够不够付自己丈夫的住院费。”

包厢里传出哄笑声。

艾尔维拉的心沉下来。她听出来了,那是艾弗里的声音。

“琼斯家怎么会这么穷?”随后响起的是罗齐尔嘲弄的提问。

“还不是因为她那个败家祖父,生意失败,破产潦倒,欠了一屁股债没还清就死了。”艾弗里的声音洋洋得意地说,“本来琼斯的父母是不需要为父还债的,谁让他们蠢呢,非得逞这个能,就好像让他们的儿女穿得像乞丐挺光荣似的。”

又一阵恶意的哄笑。艾尔维拉站在门边,扶着滑门的手抠紧了门板。

“不过还真是奇怪,”劳尔尖尖细细的声音也传出来,“不是说汉特·琼斯是个很厉害的傲罗吗,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得在圣芒戈住一个多月?”

“我早就告诉过你,现在世道已经变了。”艾弗里的嗓音突然压低,艾尔维拉不得不跨出包厢一步,仔细侧耳聆听。

“我在布莱克家的晚宴上偷听到几个人的谈话,有位大人……”

“琼斯?”另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

包厢里的声音停住了。

艾尔维拉一惊,回头便发现雷古勒斯·布莱克站在后面那间包厢的门口,神色迟疑地望着她。他已经换上了黑色的长袍,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列车员推小车经过的声响太大,艾尔维拉全神贯注地听着隔壁包厢的谈话,竟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布莱克。”她拿出一个自然的微笑,而后听见有人拉开了隔壁包厢的滑门。

“哇哦……哇哦……”艾弗里的声音出现在走廊里,“你刚才是在听墙角吗,琼斯?”

扭头对上他挑衅的目光,艾尔维拉正要开口,便被雷古勒斯抢了先:“艾弗里。”他似乎走到了她身后,只唤了一声艾弗里的名字,平静的嗓音里却隐隐透着警告。

艾弗里挑眉露出轻蔑的神情,视线从艾尔维拉身上转向雷古勒斯:“说真的,你干嘛要护着她呢,布莱克?晚宴上你也听你堂姐说过了,她跟你那个败类哥哥是一样的,找的朋友尽是些亲麻瓜派,或者干脆就跟泥巴种混在一起。”他嗤笑一声,“要我说,你就该跟她保持距离,管她成绩有多好呢。”

“够了,艾弗里。”艾尔维拉冷冷注视着他,“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或许是因为先前已经听到他们嘲笑她的家庭,这会儿他话里的“败类”和“泥巴种”显得尤为刺耳。艾尔维拉心知自己已经忍了太久,如果再不亲自解决,只会陷入十遍百遍的恶性循环。

“琼斯。”雷古勒斯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这件事与你无关,布莱克。”稍稍同他拉开距离,艾尔维拉表情冰冷地盯着艾弗里的脸,没有挪开视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侮辱我的家人和朋友了。”

罗齐尔和劳尔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跟艾弗里站成一排堵住走廊。

“不喜欢‘泥巴种’这个词吗,琼斯?”艾弗里恶毒地笑道。

“‘泥巴种’也好,‘败类’也好。”艾尔维拉从容地拔出口袋里的魔杖,“你最好学着把嘴巴放干净点,艾弗里。”

对面的三个男孩儿也同时抽出魔杖指向她。

“以一对三,你以为你能有胜算?”他戒备地望着她的眼睛。

一声冷笑从他们背后传来。

“谁告诉你她是以一对三的?”

不等三人反应,一道咒语就打中了艾弗里的手。他的魔杖飞出去,他还来不及惊讶,便因突如其来的失重而失声惨叫——他那又胖又结实的身体忽地被倒吊在了半空中。艾尔维拉抓住时机再抛出两道缴械咒,打去满脸震惊的罗齐尔和劳尔手中的魔杖。

现在,失去决斗武器的屁股蛋三人组就像手足无措的待宰肉鸡。

艾尔维拉看向艾弗里身后的走廊:西里斯·布莱克一手插兜站在那里,右手的魔杖轻微而优雅地摇晃,半空中的艾弗里随之惨叫着左右晃动。嘴边扬起一个近乎残忍的浅笑,西里斯冷冰冰的灰眼睛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艾弗里惊惧的脸,讥讽道:

“就你这种智商,不在脑袋后面多长两只眼睛真是失策,艾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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