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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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颁完奖这最后一个奖后,这场音乐盛典也就正式结束了。

姜晚悠刚回到座位拿了手机便被不知何时过来的工作人员叫去后台，而因为匆忙，她就只来得及和季无霜道了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拖着长裙裙摆,姜晚悠匆匆离去的纤细身影映在季无霜眼中，她黢黑如黑曜石的眸中落入几分失落与惆怅。

她的那声“恭喜”最终还是被堵在了喉咙口，没来得及对姜晚悠说。并且除了这句祝福，她还有很多想和对方说的,只是现在看来,她已经错失了这次机会。

从走进休息间之后便再未出去过的张末薇在此已等待许久,这会儿只觉得脑仁疼得厉害,突然响起的叮咚声将她吓了一跳。她揉了揉太阳穴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起了那条姜晚悠发来的短信。

姜晚悠说自己已经结束了领奖，此刻正在后台，让张末薇先过来一趟，帮她拿好奖杯。

其实姜晚悠是什么情况张末薇都早已在她面前这块挂壁电视机上看得一清二楚,她在看到自家老板获奖后,也不禁替她而感到高兴。

迅速将桌上剩余未吃的瓜子收拾了一下,张末薇出了休息室直奔姜晚悠所说的地方。

这个时候姜晚悠已经拍好了官方照片,就等着她的张大摄影师来给她再拍几张照放到她自己工作室的官微上。

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拍照,但她已有许久未曾发过照片，歌迷们一个个叫着嚷着想看，这些照片便成了她给自己歌迷们的福利。

“走吧，我还有个简短采访,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将奖杯递到张末薇手中，让她替自己保管好这一贵重物品后，姜晚悠在工作人员的挥手示意下走进了一间休息间。

采访人员早已将摄影机架在沙发前，主持人也已就位，一切准备就绪就只差姜晚悠这个第一主角了。

姜晚悠进去后和在场那几位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坐在了沙发上。

而张末薇则站在一旁靠墙处安静注视着她们。

除她之外，在她身旁还有另外三个人，也都是其中的工作人员。等到姜晚悠结束采访，他们今日的任务也算是全部完成了。

这样的过程，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张末薇也曾经历过，所以虽然真的很无聊，但她唯一可以做的，大概也就是在心底再给自己强调一遍——习惯就好。

谁让她家老板这么优秀呢，每年都能在各大盛典上拿奖，她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这场访问结束得很快，张末薇都觉得方才身后靠着的那堵白墙都还没来得及被自己的身子捂热，自己就要这样离开这间房间了。

拿着歌后奖杯，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下意识攥得更紧，跟在姜晚悠身后往停车场走去。

其实张末薇也无法确定她们所前往的方向是不是停车场，毕竟她们此刻连后台这块区域都还没能走出去。

但她觉得应该是的，毕竟盛典也已经结束了，而现在时间也已较晚，她们未在这里订酒店，所以应该是要赶紧赶回星城去的。

“等一下！”走着走着，姜晚悠忽然停住步伐喊了一声。

“啊？怎么了晚晚姐？”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成功吓到了正暗自出神的张末薇，得亏她眼疾脚快，否则非得撞上姜晚悠不可。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不你先去小孙那里，我得回剧场一次。”

“怕是这会儿盛典都已经结束了吧，晚晚姐，你再去估计连半个人影都不剩下了吧，顶多有两三个保洁阿姨在那清扫。”

张末薇皱起了眉，回想自姜晚悠拿完奖到现在已过去了不短的时间，按理来说这场盛典怎么着都已经结束了才对。

“应该还有最后一个大合唱才对。”姜晚悠摇了摇头，否定张末薇这个说法。

“大合唱？就算有那也结束了啊，晚晚姐你瞅瞅现在都几点了？不说拍照，就你那个访谈，时间再短也有十分钟吧，大合唱唱十分钟？我觉得大可不必，本来台下也就没剩几位歌手了。”

张末薇说得振振有词，姜晚悠想想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轻轻点了两下脑袋，说话的同时将手机打开，“好吧，那我发个消息问问。”

“什么消息，你要发给谁？”听了姜晚悠这话，张末薇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到底什么事啊晚晚姐？”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小季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姜姜晚悠又再摇了摇头，无声叹了口气。

“小季？什么小季？”

张末薇一张姣好的面容微微皱了起来，疑惑愈渐，但就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秒，她猛然明白过来，“哎呦晚晚姐，你说季无霜啊……季无霜还需要你来担心吗？我估摸着她这会儿肯定早就走了，难道还能等你一起走吗？”

刚才在公布最后一项奖项时，摄影老师在给她家老板镜头的同时，季无霜也入镜了那半张脸。

当时张末薇正嗑瓜子嗑得起劲，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险些把瓜子仁呛进自己的喉管。她不禁惊呼这个开头就得了奖的人竟到现在还没离开，也是够有毅力的。

换作是她绝对拿完奖就走了，但问题是她想走也走不掉，只能跟着自己老板留到最后。

不过她也必须吐槽一句，主办方把这座位表排得真够瞎的，从左到右依次是肖菲、姜晚悠以及季无霜。

前两者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季无霜一个晚辈，刚出道没多久的小新人，怎么就能在这么重要的盛典上和前面这两个“大神”级别的人物坐在一起了呢？

有猫腻啊这是……张末薇撇撇嘴，内心其实有些不服气的。

“就算走了我也得确认一下，小季陪我坐了一整场盛典。”

说完，姜晚悠也不再张末薇怎么想，边跟她慢慢走着边给季无霜发去了消息。

张末薇不由长出一口气，故意让姜晚悠听到，没成想姜晚悠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下，张末薇是真的忍不住叹气了。

姜晚悠：小季，你走了吗？

小季：我马上到停车场，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不出意外又是秒回。

到底为什差不多每次自己找季无霜她都是秒回啊，就像提前感应到自己要给她发消息一般。

再一次的，这个小小的念头调皮地跳到了姜晚悠脑中，她不由轻扬了扬唇。

姜晚悠：这么巧，我也正在往停车场走，不知道一会儿我们是否能有缘遇上。[偷笑]

小季：晚悠，那就看看我们之间是否有缘分了。

姜晚悠：好呀，那我们就继续各自往前走，看看我们的车是否停在了同一个或是相邻的区域内。

小季：好。

张末薇无意间一个转头，却看到自家老板竟然在抿唇偷笑。这让她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不知老板到底和季无霜聊了些什么。

看样子，这两个人还真的成了好朋友。

不过……既然提到“朋友”这两个字，张末薇便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评委跟选手都能成为好朋友，为什么她跟她老板就成不了呢？

明明自己性格很好，老板性格也不差，按道理应该很合得来才对啊……

其实这已不是张末薇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但每一次她都没能找到答案。

看着上一分钟自己主动和季无霜提到的那句话里，姜晚悠不由发起了愣来，原本唇角微扬的弧度也在逐渐向下，双唇之间的那条细线很快趋于平直。

自己怕不是疯了吧，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真是着了魔了……

但她仍是根据自己所说，稍稍加快步伐，和张末薇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乘电梯下了负一层之后，姜晚悠下意识地开始向四周张望，似在找寻谁的踪影。张末薇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找谁，无非就是季无霜呗，那个什么小季。

孙宵樊把车停在了B区，相邻A区及C区，这三个区域之间都是相连的，一个区到另一个区可以自由通过。

姜晚悠和张末薇来到她们的车前时，孙宵樊正在驾驶座上拿着手机看电影，因专注而并未发现她们二人的身影。

直至张末薇在他这一侧敲了敲车窗玻璃，他这才从引人入胜的电影中走了出来，解开锁让姜晚悠她们得以将门打开。

开门后姜晚悠却并不急着进来，而是站在门外继续向四周张望。

这什么情况？相比起什么都知道的张末薇来说，孙宵樊实在是一头雾水。

“薇薇，晚悠这是怎么了？”孙宵樊低声问早已坐进车里来的张末薇。

张末薇却摊开手，一脸无奈地说道：“也没怎么，就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过来罢了。”

“心上人？”张末薇的话让孙宵樊很是震惊，“晚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那我哪知道啊，毕竟是晚晚姐自己的私事，我也无权过问啊，你说是吧小孙？”张末薇瘪着嘴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随后她不再多说什么，只将视线又重新放回到了姜晚悠身上。

姜晚悠虽不再四处张望，但目光却直直盯着前方一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一般。

却因姜晚悠所站的位置太好，完全挡住了张末薇的视线，她便看不清那里到底有些什么。

但不用看她都知道，那里一定站着一个人，是个名字叫季无霜的女人。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毕竟她这双眼睛实在看透太多。

的确，正如张末薇所想，此刻从那里正朝姜晚悠走来的人正是季无霜。

这件事又一次证明给姜晚悠看，她与季无霜是真的很有缘分。

这样想着，姜晚悠也往季无霜来的方向走去。

“小季，你的车停在哪？”等到她二人面对面会和之后，姜晚悠探出脑袋朝季无霜身后望去，同时问道。

她这一番举动在季无霜眼中看来实在可爱又灵动。

“在那里，C区。”季无霜回身，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宝马。

那是她自己的车，只是那次去清海没有开而已。

以前去往云城清海时，她更多是开车前往，这样方便也快捷，可以同时带上她的吉他还有电子琴。

而那日她为何要选择乘坐高铁前往，主要是因为她想尽快见到姜晚悠，同时又担心当时的时间点开车过去会出现堵车的情况，正好无论地铁站抑或高铁站离她工作室都很近，于是她当即买了张半小时后开往清海站的高铁商务票，直奔云城而去。

“你是自己开车来的？”

“嗯。”季无霜没有助理，也没有司机，能送她过来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她平时爱穿板鞋一类的休闲鞋，这会儿即便穿了长裙，配的也是一双平跟鞋。

而姜晚悠虽穿了五厘米的高跟鞋，在与季无霜面对面对视时，却也还是不能与之平视，而得稍稍再抬起头来一些。

姜晚悠身高一米六，粗略估计季无霜应该有一米六八。

“好，回去路上小心点。”在听到季无霜的回答后，姜晚悠并没有诧异，只是朝她轻点了一下头。

她记得在自己考出驾照的第二年，她来雾城参加金花瓣盛典时也是只身一人开车过来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成立现在的工作室，手下自然也不可能有现在那几个员工，而之后的几次领奖也都是她自己开车去现场。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有同行见她独来独往，独自一人来独自一人去，便不免有些心疼她。

但那时候的姜晚悠许是要比现在的她更加乐观一些，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被心疼，也并不希望不熟悉她的人只看表面觉得她娇娇小小惹人怜爱。

“嗯。晚悠，你也是。”季无霜的眼神那么温柔，即便在这昏暗一片的停车场内，姜晚悠也看得足够清晰，“早点回去吧。”

“好，下次见。”姜晚悠刚和季无霜道过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即又说道，“哦对了，我好像还没恭喜你，恭喜你拿了新人奖，这是个很棒的开端，相信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谢谢。”季无霜温柔似水的双眸中又再添几分笑意，“晚悠你也是，恭喜你再一次拿了歌后奖。”

“谢啦小季！”

姜晚悠甜甜一笑，那笑容再一次击在季无霜心上，让她心脏剧烈一颤。

她稍稍掀唇正想说些什么，姜晚悠却接着往下，“去吧，早点回去，我们也要走了。”

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晚悠的时间，所以即便她再如何想同姜晚悠多说几句，也只能将那些话自喉间统统吞回到肚中，只缓缓从齿缝间钻出那么几个字，“好，回头见。”

“那个女孩是季无霜吧？”孙宵樊盯着姜晚悠那边看了半天，这才想起站在姜晚悠身前的那个女孩是谁。

“是啊，可不就是她嘛，人家今天拿了最受欢迎新人，挺厉害的，毕竟她才出单曲没多久。”

张末薇的视野起初是被遮挡了一些，但为了看这一出“离别大戏”，她索性便从车里走了出来，找了个还算不错的角度观察那两个人。

虽说张末薇对季无霜本人无感，但对于她的歌还是挺有好感的。

“是的，她的编曲很有个人风格，词曲都写得很有味道，用高级来形容不知是否准确，总之确实很厉害。”孙宵樊颇为赞赏地颔首，对于季无霜这位独立音乐人，他自己是很欣赏的。

“不过她好像和晚晚姐成好朋友了，感觉晚晚姐很看重她……行吧，毕竟她那么有潜力，晚晚姐之前不还想把她招到我们工作室里来嘛，但季无霜拒绝了晚晚姐……”

张末薇似在跟孙宵樊聊天，又似只在自言自语。孙宵樊也摸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到底在纠结什么，索性也就不再搭话。

而很快姜晚悠便走了回来，见张末薇不知何时从后排坐到了前排，虽有些好奇却也并未多问，在她来时的位置坐下后便拿出耳机插在手机上，又点进了那个“喜欢歌单播放起了音乐。

孙宵樊也很珍惜时间，等到张末薇也将车门关上后他即刻启动了车子。

当天晚上，姜晚悠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便坐靠在床头，习惯性地点开了微博，将季无霜才发的晚安小语看了一遍。

情歌sy：谢谢大家让我拿到这个奖，今天我真的很开心，但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奖项。感恩，以及晚安。

相比昨晚又更简短了一些的话语，姜晚悠知道，既然季无霜没有话只说一半，而并未将那另一个让她开心的原因讲出来，定是因她不愿意说。

至于另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即便姜晚悠也很想知道，但她还是将那份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强自收了起来。

下一秒，她点赞了这条微博，并且第一次在季无霜的微博下发了评论。

恭喜。

她是这样说的，短短二字，没有多余的表情符号，甚至也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两个字。

虽然文字看上去是平淡的，但对于季无霜，姜晚悠是真心送上祝福的。

在发表这条评论后姜晚悠又试着刷新了一下，哪里还能看得到刚才那两个字的身影？

姜晚悠不由无奈地笑笑，想着或许是评论微博的人太多了，才导致自己的评论秒沉下去了吧。

倒也无妨，微博评论毕竟也是次要，她的祝福早已亲口送到了季无霜面前。

不过到了现在，她相信季无霜应该也已知晓自己几乎每晚都会去她主页看她微博的这一件事，只是她们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未将此事戳破。

回到微信界面，被她屏蔽的那个工作群里大家又不知道聊起了什么，这会儿消息已超五百多条。

姜晚悠实在也不想花时间去把那么多条消息从头至尾完整看下来一遍，但在看到有人艾特她的那个提示之后，她还是点进了聊天群，她再怎么懒得看也只得点进去了。

毕竟万一是哪个人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小晚晚和她的后宫们。

这是姜晚悠工作群的群名。

光看这个不太正经的名字，不难看出这个建群的人并不是她，而只能是张末薇。

张末薇觉得自己是真的苦啊，作为姜晚悠的助理，她不仅要帮她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得帮这个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的工作狂魔建群，甚至还得给群取名。

她真的太不容易了。当然，除了她自己，姜晚悠工作室里并没有人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