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金风细雨红袖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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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上官悠云:“唐姑娘,还请留步!”
“何事?”
上官悠云躬身一礼,恭敬道:“在下是金风细雨楼的上官中神,我家楼主还在襁褓中,就被人打成重伤,这些年来更是身染诸多重疾巨患。上官悠云恳请唐姑娘,为我家楼主看诊。”
唐一菲:“金风细雨楼在哪里?我抽空去看看他。”这名字听着莫名就有些熟悉,想来也是她的故人。
上官悠云:“金风细雨楼,就在京西天泉山上,您到了京城,随意找个人问问,就能找到那儿。”
唐一菲挥手,与众人道别,她的人如一道轻烟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上官悠云:“有这等轻功,怪不得能从那杀阵中,救下这孩子。”
他上前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好孩子,跟我们回金风细雨楼可好。”
小孩睁着黑幽幽的大眼睛看看上官悠云,再望向自己的管家伯伯,他虽懵懂,也知道自己除了管家伯伯,再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昨夜黎明前的那一场大火,将他的家和家人,都给烧没了。
小小的孩童,既惊且怕,失去亲人的悲痛,身上的伤痛,这一日一夜的奔波与痛苦,那些人的慢待,欺辱,恶毒,狠厉,将他当作机关吊在炸.药上方的戏谑,他都记在心中。
他虽得救了,可还是惶恐,茫然,又不知所措。他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为了救他而来,他虽心中感激,却又不敢上前亲近。
只因他总会想起,那个温和的,慈祥的看着他,说要为他检查身体,让他莫怕的老人家,他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像家中慈祥的老爷爷,下一刻就会将他举在身前,挡住他人的攻击。
若非命大,若非这些人顾忌他的生死,他只怕早就死在误伤下了。
老李头抚摸着孩子的背脊,温声道:“小少爷,老爷与金风细雨楼上任楼主本是故交,咱们随上官大侠,去京师可好。”这世上,能顶着蔡京的压力,将他们护在羽翼下的人,他也只能想到苏梦枕和诸葛神侯了。
小孩子重重地点头:“好,芮儿乖,芮儿都听伯伯的。”
老李头泪眼模糊,他微微侧了侧头,一下下抚摸孩子的后背,重重点头:“芮儿最乖了!以后要听上官伯伯的话,去了金风细雨楼,更要听苏楼主的话。记住了吗!”
沈芮学着老李头的样子,也伸手去拍他的背,可他五短身材,又哪里够得着,他也只能轻轻抚摸管家伯伯的脑袋,郑重道:“芮儿听话。”
上官悠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可怜。蔡京忒也歹毒。
八尺大汉,让这一对主仆给弄的颇为伤感,他微微转过头去,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湿意。
幸而派进林中查探的人,已经抬着死者出来了。他们一行人,转移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使上官悠云尴尬。
十一具焦黑的尸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上的衣服首饰,大都已化为乌有,只有一个人的腰间焦黑的皮肉间,好像嵌了个牌子。
上官悠云上前,用匕首将那牌子起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用手指在牌子上细细抚摸。他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片刻后,他将牌子按在泥土中摩擦,待擦得干净了些,又撕下一截衣袖,将那块牌子包好,放到自己怀中。
众人对于他的这番作为,虽心生好奇,却也无人敢问。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可以代表对方身份的东西。
但他们这些底层人员,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留下众人留在当地休息,上官悠云自己进了密林,又仔细查探一番,心中对于唐一菲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猜测,或许,沈芮那孩子口中的‘仙女姐姐’,是真的。
否则,谁又能解释,那冲天的大火在一瞬间就灭了?
谁又能解释,这些刚刚烧灼的痕迹上,却已无半丝热气?
罢了,不管是仙女,还是神医,只要能治好自家楼主的病就好!
唐一菲告别上官悠云,在江南等地停留两天,放开神识,仔细探查民情。
徽宗治下,果如史书所写,各类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又有‘花石纲’耗费大量民力物力,为徽宗寻奇花异石者,破家灭门无数,使得两浙百姓苦不堪言。
一路往北走,自汝州始,又有‘稻田务’机构,收索民户田契,将超出原始田契的土地收归公田,再让没了田地的老百姓租赁,另交公田钱。
再至黄河中下游,淮河流域,数县沿湖渔民赖以生存之所,也被按船只强行收取赋税,逃税者按盗匪处罪。
处处都能听到百姓们的哭嚎声,怨愤声,处处可见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各地乞丐扎堆,落草为寇沦为山匪者无数。
想必要不了多久,宋江、方腊就要走上历史舞台了。
唐一菲揉揉额角,收回神识,屏除杂念,尽管对赵佶非常不满,但她还想再试上一试。
如能不大动干戈,就可以整治吏治,造福百姓,赶跑外敌,她自是愿意的。
她到皇宫的时候,赵佶并不在宫中,唐一菲从小甜水巷李师师处,找到了这位醉卧美人膝的徽宗陛下。
彼时,他将美人揽在怀中,大手握着她的芊芊玉手,正一笔一画的写着什么。
唐一菲的到来,未曾惊动任何人,等到赵佶抬头看到她时,先是吃了一惊,之后又是一喜。
他以为,唐一菲是他某位贴心的臣子,送过来的美人。是以,并不曾戒备,反而轻声笑道:“师师,她竟把你也比下去了。”
李师师好奇地看向唐一菲,她并不像赵佶那般天真,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样一个不惊动任何人就能来到皇帝跟前的女子,会是别人进献上来和她争宠的美人。
赵佶还在赞叹唐一菲的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姑娘之美,非言语可比拟。”
唐一菲冷冷道:“你是赵佶。”
赵佶手中折扇轻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唐一菲,他还在卖弄风骚:“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唐一菲又想揉额角:“闭嘴!”如果这混蛋不是个皇帝,就他那色迷心窍的模样,她就要将人给揍成猪头了。
宋徽宗终于反应过来,这美人竟还敢冲他发脾气,定然不是他想的那般。
“你是何人?来人,快来人。”
想像中门户大开,一拥而入的护卫,一个也没出现。整个房间内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小甜水巷可从不曾有这般静谧到死寂的氛围,
赵佶终于感到一丝恐惧,他望着唐一菲手中凭空出现的宝剑,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你是什么人?”
唐一菲不答,缓步向赵佶走近一步,到了此时,赵佶的反应竟然格外的快,他一把将李师师推向唐一菲,撒腿就往门口跑。
李师师虽早知赵佶的德性,但到了此时,还是忍不住为大宋的子民哀叹一声,有个这样的皇帝,这天下除了蔡京、童贯之流,谁又能得了好去。
唐一菲伸手扶了一把李师师,将这位气质婉约,妩媚中又带着些纯真的美人给扶好。
赵佶趁着功夫,早就超常发挥跑到了门口。可惜,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未能打开房门。
他对着那扇门使劲的拍打,用力地踹,却怎么也打不开它。门是走不通了,他又去开窗,窗子还是半开着的,他从里面能看清,他的御前带刀侍卫的领头一爷,还尽职尽责地站在门口呢。
可他听不到自己的拍门声么?
他回头望去,就见唐一菲正搂着李师师,回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那一笑如同云开月明、雪霁初晴,美好的笑容如梦似幻,令赵佶下意识回了一个微笑。
下一刻,唐一菲素手轻抬,一道剑气直冲赵佶而去,赵佶还未及反应,发冠已应声而断。
披头散发的赵佶,此时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他惨叫一声,大喊着救命,手脚并用向窗外爬去。
可是,奇怪的是,当他转过头去,却发现窗子已经不见了。再回头,他已经到了一个四四方方,没有任何家具摆设的白色建筑物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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