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徒、父子、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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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平时很少有客人，夫妻俩都是外地人，没什么亲戚朋友，只是开便利店的时候偶尔会认识一些熟客，但也没有熟到可以请来家里的程度。所以今天客厅里突然多了几个人，反而让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白枫坐在沙发上，手里小心翼翼的捏着拇指肚大小的茶碗，闻着茶香一脸满足。马遥歌和冯少江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而在她的面前，唐小雨手持一板茶盘，双膝跪地，一脸严肃的看着白枫。

唐小白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月亮挂的老高，没有云的夜空因为城市的灯光，只能稀稀拉拉的看见几颗星星。

这一天过的好慢。

小白心里这么想着，真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太阳升起之后，化作一场黄梁。

雪山神庙之后白枫和校长分别背着兄弟俩直接飞到了家里的阳台上，马遥歌和父母已经等候在那里。大“人”们将兄弟俩晾在一边，说着些什么。白枫似乎是谈话的中心对象，抱着手，回应大家。

明明那么近，却一点也听不清。等缓过神来，弟弟已经手持茶杯，跪在白枫的面前。

拜师礼。

“自从六几年离开这里以后，就没喝过这么纯的野山茶。”白枫细细品着杯中的茶香。

“唐昊的老家是个山野白云的地方，这种茶叶就是那里的特产。”夏书一脸温和的说到，“抱歉，礼数不周全，还请师父见谅。”

“无碍，本来也是我自己想收他为徒，我这个做师父欠你们太多了，一个拜师礼哪里还要求那么多。”白枫苦笑着，一时间很多很多的故事像快放的胶片一样，在她那经历了几百年人世脑海中飞过。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白枫将茶杯放回茶盘，端正姿态，开口到：“唐姓小雨，字缪雨，今你拜与我门下，需牢记，不得嗔、贪、盗、骗、夺，凡事需三省自律，不得妄自尊大，世间万物顺其自然，不得强加扭转。可记否？”

“徒儿牢记。”

“起来吧。”

匆忙简单的拜师礼，小雨捧着托盘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激动是因为只会出现在小说中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失落的也是因为为什么是自己？

第一次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而是现在作为母亲的妹妹和一个妖怪结合后生下来的。并且那个不负责的家伙在亲生母亲怀上自己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她车祸去世，也没有出现过一次。而眼前这个已经被自己称作师父的少女，同时是那个混蛋的师父。小雨很想知道这之间的故事，但是无论是父母还是白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都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又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问了半天，也只得到一个很简短的回答。

亲生母亲的原名叫做蓝冬画，姐妹俩还有现在的父亲唐昊是大学同学，原本安静平凡的大学时光在第三个年头被突然出现的小雨的亲生父亲打乱。

“小雨小白，很抱歉瞒着你们这么多年。”夏书轻声说到。但是就算在兄弟俩懂事的年龄说出真相了，又怎么会让人相信？

“既然拜师礼过了，白枫你也算是了了一件事，那我们准备……”冯少江伸手拍拍白枫的肩膀，他心里很清楚，让白枫插手这件事会发生什么，而且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小雨，明天日落之后，我们就要离开了。”白枫开口了，语气冰冷下来的速度不亚于直接从赤道跳到南极。冯少江的手停在空中，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白枫的语气迅速黑沉下来。马遥歌感觉到了他们身上这种诡异氛围，马上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默默退出去，掏出手机摁了几下。

白枫似乎没有注意到冯少江，抬起头继续说到：“小雨，你和你的家人不同，对于他们来讲你是异类，所以明天我们就走，我带你去属于你的地方，永远离开这里。”

“你够了！”唐小白终于忍无可忍，快步走到白枫面前，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小白！”唐昊伸手禽住小白，用力拽到一边。

“你们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先是说小雨是妖怪，然后又多出了一个妖怪父亲！现在又要带他走？你们考虑我我们的感受吗？我告诉你，他是我弟！你休想带他走！爸你放开我！我要和她拼了！”从到班级开始，唐小白就一直有种不爽的情绪堵在心理，白枫最后的这句话成了导火线。他用力的甩着手，想要挣脱父亲，手指跟着语气狠狠的竖起来，指在白枫面前。

“我当然考虑过你们的感受，也考虑过小雨的感受。”白枫擦掉嘴角上的血迹，心中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人类小孩伤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孟极中的孟氏一族非常传统，他们的家族等级制度分明，对血统、身世非常在意，可以说是思想非常顽固的一个氏族，原本小雨的父亲就是看不惯这样才逃了出来拜在我门下，只是想不到最后出了这种事。如果小雨继续和你们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定会给你们带来不幸的。”

“不管小雨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不会抛弃和离开任何一个成员！”夏书的声音在颤抖，原本是希望小雨不会离开才招来这位雪豹，不想却是更早的要和小雨分离。

“就算你们一家都被灭口只剩下小雨也不在乎？”

小雨心中猛的一颤。

“或者说唐小雨就在你们面前被吃掉？”白枫继续说道，“放心好了，我会删去你们一部分的记忆，就好像唐小雨从来不存在一样。”

“这几百年来你就没有反省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呵，一对翅膀突然从冯少江的背后炸开，一圈羽毛凭空飘起，一端对着白枫，似乎随时想要把她射穿。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把我招进你的学校？我们的立场明明就不一样。”白枫没有回头，一道电光顺着臂膀窜到她的手心上，聚成一团。“你们问问校长吧，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是一只鸾鸟，却会堕落成这副德行。还不是因为人类？”

“你不也是一样？自从你师父抛弃你以后，就彻底忘记了她说过的话了吧？好歹也是位得道的仙家，怎么会培养出你这么个……”冯少江停顿了一下，咬着牙齿，狠狠的吐出五个字：

“淫乱的病猫！”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马遥歌就将一家四口送到了阳台，而隔着一道落地窗的客厅内，已经是黑烟四起，被破坏和烧坏的家具放射状破碎了一地。在其中心，一只颇为好看的青色鸟儿弓起爪子凌空对着一匹巨型白豹。“我说老白老冯啊，要打架出去打，居民区啊这里，你们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吗？”马遥歌甩了甩脖子，一个前端带有分叉的犄角从他额头伸出来，身形也渐渐化为一匹红色白鬃的马。“唉……每次都要我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