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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明天的比赛我们分在初中D组!”
“周舒诚跟你……表白了?”
“你只会这样逃避吗?”
“曲依,你什么都有,却一点不懂得珍惜……”
“轻易地拥有,所以轻易地舍弃……反正你向来不缺这些。”
周一早上第二大节专业课的课间,邻座的潘梓婷去了洗手间,曲依独自在座位上翻着课本。
自从两天前的告别后,柳瑛涵的声音便不断在她脑海中响起:就像两天前听到的那样,她和柳瑛涵、周舒诚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校,儿时,两个好友还经常到她家去玩,每每被朋友们问及“怎么都没看见你妈妈”时,羞于启齿的她也常用“妈妈上班了”搪塞过去,“父母早已离婚”这个秘密一直隐藏得很好。初中后,三个好朋友相约考入了市九中,虽然各自分在不同班级,但放学后仍旧约在一起吃饭、写作业,甚至还一起加入了学校的羽毛球队,是同学们眼中的“铁三角”。
小学毕业之前,曲依已经搬到外公家住。上初中后,表面上虽然总是很开心的样子,实际上与舅舅一家的矛盾正日复一日地加深着;在学校里,虽然性格变得越发沉静,但她依旧愿意融入集体,和朋友们也常有联系。然而,初二上学期的一天下午,在学校附近的馄饨铺吃晚饭的她意外收到了周舒诚发来的告白短信,而短信的内容恰好被一旁的柳瑛涵看到了。由于和母亲及舅舅一家的关系日益恶化,那段时间,脑子一片混乱的她选择逃避这段感情,对周舒诚也总是避而不见。不料这份懦弱却引发了柳瑛涵的不满,一次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柳瑛涵拦住她,问她为什么要逃避,也是从那时,她才知晓柳瑛涵对周舒诚的暗恋。
她永远记得对方那双有点不甘但更多是愤怒的眼睛,以及二人彻底分道扬镳前,柳瑛涵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曲依,你什么都有,却一点不懂得珍惜……”
外公家本就一团乱麻的情况,加上挚友的无情离去,令曲依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她其实很想和柳瑛涵解释,可心中因不被理解而长期累积的怨恨最终阻断了这个念头。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没有希望,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争吵和怨恨;也是自那时起,她不再试图去体会旁人的感受,不再微笑,亦不再哭泣,整颗心变得麻木,更多时候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只要自己痛快,别人如何她都无所谓……
“你是——曲依?”
伸手在那处于放空状态的女生面前晃了晃,一个穿浅色开衫的女生笑着,在邻座的空位上坐下。和她一齐围过来的,还有两个打扮得十分出挑的女生。
“是。”乌黑马尾在脑后高高扬起,曲依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
“我也是羽毛球社的,”那女生笑道,“我和宿舍的朋友周六去体育馆看了比赛,我想说……你的表现很棒。”
“谢谢。”微微扬了下嘴角,曲依的面容依旧平静。
“怪了,我也是羽毛球社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那女生好奇道。
“我是临时上场的,因为学姐扭伤了脚……”
“哦……”那女生边说,口型边变成一个“O”。
正在这时,一个女生指着门边小声提醒道:“你看她。”
循着几人的目光望去,曲依看见,教室入口处,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男生边用手揉着一个小个子女生的发顶,边笑道:“小梓婷……”
“又来了……”穿浅色开衫的女生眼睛向上一翻,怪声怪气地哼了一声。
“她怎么总那样。”另一个女生笑得很轻蔑。
“最烦这种人,仗着自己有点可爱总在男人面前晃,”一个女生双手抱在胸前,斜着眼冲曲依道,“你说是不是。”
“喂,她过来了。”一个女生快速拍拍穿浅色开衫的女生的肩。
看着被几人围住的曲依,潘梓婷的表情显然比刚才被男生摸头时更加不自然:“……曲依?”
“你跟她……一起的?”穿浅色开衫的女生尴尬地瞥了曲依一眼,随即摆手招呼朋友们,“走吧走吧,快上课了。”
等她们走开,潘梓婷忽然笑了笑,似在掩饰方才的不自然。
看着那张红润通透的笑脸,曲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潘梓婷因为受男生欢迎被同专业女生排挤的传闻,是真的。
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曲依忽然皱了皱眉头:“既然不喜欢被那样对待,为什不说清楚?”
“你不要误会!”听到这话,那水灵的大眼睛里顿时涌上一层雾气,“……怎么会喜欢呢,怎么不想说清楚呢,‘我不喜欢那样’、‘请不要随便碰我’,类似的话不知道预想过多少次了,可是,万一说出来后所有人都讨厌我……不是又要变回一个人吗……我上中学的时候,同桌是一个话很少的女生,那时候,班上一个蛮有人气的男生正在追她,但她只当对方是同学,因为一直在为升学做准备,也不是那种擅于交际的性格,就没太放在心上,也没什么明确的表示。但有些人就是会把这种不拒绝视为默许。直到有一次,那个男生把她逼得太紧,我同桌觉得受到了冒犯,就跟对方说不要太过分了,结果那个男生转头就向朋友们抱怨,说她‘虚伪’……我同桌那时什么都没说,还是照常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骂她,结果,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但我跟她不一样,我没有那种无视一切的胆量,我很怕被孤立,很怕变成一个人……”
“一个人……”不料竟得到这样的回答,曲依不由得苦笑:就好比出门在外一定要在手上拿些什么,感到不安或孤单的时候一定会低头看手机那样;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快乐,一个人痛苦——像这样孤立于人群之外,又能不依赖外物地独自消解寂寞的生活,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呢?
已经习惯了这种脱轨人生的自己,真的能理解潘梓婷的恐惧吗?
受了伤不敢出声求助,为了一点小事打电话拼命道歉,一旦被疏远就会变得茫然,在流言蜚语中活得小心翼翼——“不想被孤立”,如果这就是她所害怕的……
“慢慢来吧。”
听到耳边再次响起那平静的声音,潘梓婷怔怔抬起的眼中,有闪动的湿光。
“如果没有办法一下子说清楚,那就慢慢来吧,”既像对潘梓婷说,又像对自己说,曲依的声音异常轻柔,“只要问心无愧,懂你的人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自己也许已经错失了澄清误解的机会,但潘梓婷没有。
被几欲夺眶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透过曲依那双隐隐流淌着莫名情感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潘梓婷好像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广袤而宁静,温柔又真诚。
“那个……曲依,”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那小小的女孩认真地看过来,“你要不要……加入羽毛球社?”
午后的校园,空气燥热异常。枝头一派常驻南方的绿意被擦肩而过的秋风蹭去了些许,叶尖显出的点点金色与明媚的阳光交相辉映。
跟随潘梓婷绕过安静的教学楼,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植,曲依隐约能看见一幢四四方方的两层小楼,由一条不宽不窄的水泥路与大路相连,路尽头一小片铺有绿色空心地砖的空地上散立着几棵细瘦的榕树,虽比不上老区年岁久远的榕树有硕大的云状树冠,衬着小楼略显陈旧的姜黄色外墙倒也相得益彰;楼前零零散散停着几辆自行车,不知名的开花植物顶着淡紫色的脑袋从地砖的缝隙间探出身来,斜斜地倚在车胎上,此时此刻,除了鸟雀觅食的啁啾声和楼里不时传来的几缕人声,小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午间的静谧中。
拉过呆望着满眼繁盛绿意的曲依,潘梓婷自豪地介绍道:“就是这里了,我们社团的活动室!”
听她一说,曲依向来平静的眸子微微张大了些:整栋楼……都是?
还未将对方的惊异全然读懂,潘梓婷便拖着曲依的手兴冲冲推开了楼前一扇虚掩的小门——进入楼内,左侧墙面公告栏上张贴的无数宣传资料首先吸引了曲依的视线:“这些……”
“一些活动计划和教室使用的注意事项。”
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间持续浏览的目光忽然一顿,曲依指着一块写有“值日安排”字样的白板,问:“这个呢?”
“这是值日表,”潘梓婷指着用有色颜料画出的表格线,“这一栏是值日生的名字,这一栏是值日时间,公平起见,大家都是轮流值日,每次安排两个人,负责一楼的保洁工作,打扫结束后锁好门,把钥匙交还社长或第三教学楼——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栋教学楼的一楼,交给保卫科的管理员……”
说话间,伴随门外接连传来的脚步声,一个相继而起的明朗声音令曲依目光倏定:“从这里进去,辛凯看见你一定很高兴。”
“那是……”发现曲依似乎有些走神,潘梓婷正欲提醒,却因那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诶,梓婷?”一个明朗亲切的女声说着,“你也在呢。”
“是啊,我还把曲依带来了!”潘梓婷笑着一把挽住旁边的女生。
“学姐?”看着那弯月般柔美的双眼,曲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学姐的脚……可以恢复活动了?”
“当然不能,”随后进来的是面带微笑的傅暄皓,“不过,做向导的力气她还是有的。”
“学长好!”潘梓婷礼貌地打招呼。
“学长……也是社团的一员?”曲依略微好奇地看向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她记得他并没有参加周末的比赛,也没有作为替补队员上场。
傅暄皓摇了摇头,语调依旧温和:“我是来监督不老实休息的患者的,她再出什么事情,估计会打扰校医午休。”
“我哪有那么脆弱!”闻蕙芯又像气又像笑地回瞪他。
正当两人笑闹着,曲依敏锐地察觉到入口处的光线霎时暗了暗,只觉某道高挑人影推门而入的同时,一阵将公告栏上静止的纸张微微掀起的满载草木气息的风,也随之窜入了呼吸——
踏入光线略暗的室内,男生那被明亮阳光刺得微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终于有所放松;然而,当目光越过前方闻蕙芯和傅暄皓的背影,看到正同样望过来的曲依,那人却愕然止步。
二人默默相望的视线中,除却再度不期而遇的惊诧,更多的,是连他们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感觉。
“你们两个居然都来了!”就在众人尚未找到合适的话题来打破这莫名的安静时,一个从旁边的教室里出来的个头高挑、肤色黝黑的男生看到站在入口处的几人,便快步走过来,“怎么都堵在这里,快进来吧。”
随即,又见一个穿运动背心,模样青涩的小个子男生拿着一本小册子,追着前者跑出教室,口中念叨着:“社长,今天的值日生应该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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