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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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从厨房出来，看着已经收拾干净的桌子，换了新袋子的垃圾筒。

走进里屋，看着正在铺床的女子，从后面圈住女子的腰。

“小冉，就要睡了啊，我们玩一会再睡嘛。”

完全撒娇的语调，从男子的薄唇里溢出，很轻，很轻，如同呓语，却清晰地窜进了女子的耳里。

女子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覆上男子腰间的手，还带着微微的冰凉。转过头，看了男子脸上略带邪气的笑，她不是不解风情的女子，可是现在……“罗浩……”

男子打断了她尚未说出的话语，“我知道，现在是白天嘛，对吧。”

“小冉，不要害羞嘛，有谁规定这种事只有在晚上才能做的嘛。小冉，我爱你，好不好嘛。”

莫小冉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她无法拒绝这个男子的求爱。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女子醒来，看着躺在身边，依然熟睡的男子，细细的手指爬上他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唇，一点一点的抚摸着。

她喜欢这个男人，那般真实且痴迷。

她喜欢这个男子微笑的样子，他笑起来，露着洁白的牙齿，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拨。

她喜欢这个男子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心中一片安详。

她甚至还喜欢这个男子口腔里淡淡的烟草味道，穿透空气再呼入她的鼻息，仿若来自古老的力量，让她莫名的感到安定。

她以前，从未如此疯狂。

以前，都是男生在追求她，如果喜欢，她只需要接受就好。

可是，她为了他，不远万里，从D城到C城。

第一次见面，见面的几个钟以后，就与之嗯嗯。

而且她竟然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虽然，她依然没有特别好的感觉，但是她感觉到了男子的热情，感觉到了男子为她疯狂，哪怕只为她的身体。

她细细地看着，脑海里不停的闪过与男子相处的每一个画面，各种想法在心中呼啸而过，在她还来不及抓住的时候，消失不见。

把脑袋慢慢的蹭进男子的怀里，伸出一只手环在男子腰间。

就这样就好，就这样就好，别再去想那么多尚未发生的东西。

安慰自己，男子是爱她的，只是，她与网络里的小冉是有差别的，他确实是爱着小冉的，只要给他时间，去习惯就好。给他时间，让他了解，让他明白，小冉不仅仅是网络里的那个小冉，她还是一个真真切切地活在现实里的人，也会哭，也有缺点，也有坏习惯。性格处于两个极端，如同她以前告诉过他的：明媚忧伤。

男子被怀里乱蹭的脑袋泛起的酥痒唤醒。女子没有发现他醒来，依然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

莫名的，心中荡起一波奇怪的错觉，他仿似看到以前的那个她，也是这般依偎着他，安心入眠。

他每天醒来，亲吻她熟睡的脸庞，然后起床，收拾好自己，冲好热牛奶放在床边，才唤她起来。

他宠着那个女子，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一般，倾注了全部的柔情。

可是后来，怎么就离开了呢。

再看看怀里的这个女子，难道命运就这般弄人，那个女子给了他难以愈合的伤痛，他也将要给这个女子心中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疤么。

他试着去接受这个女子，试着去温柔的对她，可是为什么，心这般勉强。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心中的失落与愧疚感就越来越强。

那种直接的幡然醒悟，让他越来越不敢面对这个女子。

他该如何对她开口，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不，不，他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在她的心中，他是那般长情痴心的男子，是那般完美真情，无可代替，他怎么能，现在对她说，不爱她。

对于她，那将是一场劫难，自己就这般加诸在她的身上么。

他慢慢的坐起，想起身，却也惊动了怀里的女子。

女子挣开眼睛，看着男子光裸的胸，浅笑了一下，很快又垂下了眸光，掩去眼里的羞涩和不安。

“小冉，该起来了。”

“饿了没有，晚上想吃什么。”

女子点了点头，真的有点饿了。

“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我们出去逛逛呗，看到什么好吃的，就吃什么呗。”

“不过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个时候，不要再走了。”她在心里默念。

两个人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莫小冉抻出一根手指，想给男子牵着。

男子看着前他一步的女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冉，你走前面，这么多人，拉着走不方便。你看，车来车往的。”

女子看着身边各色各式的电瓶车在原本的人行道上穿梭不息，点了点了头，黑色的夜空掩去了眼里的黯然。

曾经，男子说过，等她来了，他们就骑着电瓶车逛遍C城的大街小巷，带着她吃尽C城美食小吃。逛得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抱她在怀里，前胸贴着后背，互相温暖。

曾经，男子说过，如果她会骑车，他要她载着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唱着情歌，一路飞奔，对着天空呐喊，小冉是我的女朋友，是罗浩的女朋友。

曾经男子还说过……

前他一步的女子一路走，一路回忆，想着以前的聊天记录，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偷偷地抹去泪滴，仰头看着没有星光，没有月亮的天空。只有远方闪耀着的不停明灭的霓虹。

她突然觉得夜很安静，周围也很安静，风很轻，吹过发稍，淡淡的凉。手心里没有男子的温度，心里一片孤寂。

曾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

是她要求的太多了么，为什么男子的心跟她的，距离仿似在不停的拉远。

走到一条空旷的街上，没有行人。

路两旁种着一排排整齐的银杏树，路灯的光晕打在枝叶上，叶色更显昏黄。

她指着其中稍大的一颗，“罗浩，这就是传说的中的银杏么，它结果么。”

以前她只有在电视上，书上，看到过银杏的图片，图片上，成扇状的银杏叶如同少女的裙摆，黄得晶莹剔透，明艳动人。

一排排高大的银杏在深秋伸展着枝桠，遮成一张张艳黄色的毯子，铺在头顶之上，明媚的阳光从缝里钻进来，带着梦幻的色彩。

地面上也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松松软软，仿佛还能闻到树叶混同着泥土的芳香。

那个时候，她梦幻，何时能亲眼看到这样的一片明黄，与自己的那个他，手拉着手，仰起头，伸出食指，一同数着叶缝里的阳光，诉说着心中的梦想，对彼此的渴望。

略带自嘲的撇撇嘴，然后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慌。

现在，是晚上，没有阳光，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手拉着手的情人。

只有一前一后，默默行走的孤魂。

后面的男子听着女子的寻问，前跨了两步，手臂搭上女子的肩，“嗯，是银杏，C城盛植银杏的。”

顿了一顿，随即娓娓道来，“银杏是落叶乔木，五月开花，十月成熟。银杏是结果的。只是银杏树生长缓慢，一般要二十年左右才能开花结果。呵呵。”

“不过，现在可以人工催苗，加强营养管理，使其早产。小冉，你吃过银杏的果么。”

女子摇了摇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