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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一逃,直到秋末才回来。
但知晓她今天会在京港机场落地的,唯有闺蜜祁展颜一个。
祁展颜单独开着凯迪拉克来接机。从碰面、接人,到上车离开,只用了短短十多分钟。
时至傍晚,晚霞如同大笔一挥般,深浅层叠地在天际线铺开。
凯迪拉克在高架桥上飞驰,车内的两人时不时闲聊两句,很快便抵达终点站——皇后酒店。
祁展颜提前一天帮钟念办好了酒店入住手续。车甫一停,酒店经理亲自出来迎接。
VIP电梯直达顶层二十五楼。这一层只有两间顶级套房,格局装潢、家具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间朝南朝北。
而钟念选的房间朝南,2502。
经理帮忙把行李箱推进客厅,按惯例介绍皇后酒店为VIP客户提供的各种服务,最基础的一日三餐天天不重样,乃至于温泉SPA、吧台酒水,能想到的一应俱全。
钟念没有过多要求,只说:“如果收到快递,第一时间送过来。”
经理恭敬地点头答应,随即退出去。
门一关,祁展颜问:“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钟念没答,踱步走到吧台里,一屁股坐在高脚椅上,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以行动代替回答:
住酒店更自在。
“你是自在。”祁展颜有些愤愤,“我这三个月多以来可没少受罪。”
钟念挑眉,“怎么说?”
祁展颜想打她。
钟千金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自打三个月前钟念从宴会上逃走后,祁展颜平均一周接到三个电话。两通来自纪庭清,一通来自钟樾霖。
前者,是害怕女儿不知去了何处有没有受苦的老母亲;
后者,是尽力保全妹妹的行踪不被泄露的好哥哥。
祁展颜把手机搁在玻璃桌上,要让钟念点开通讯录检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钟念没动,轻啜一口白兰地。
祁展颜又说:“我听说钟老每天都要发脾气。”
“没事。”钟念耸肩,“反正气不死。”
祁展颜:“……”
这父女关系真的比纸还薄。
钟念虽然人在外头浪,可有祁展颜和钟樾霖留守京港,钟家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飞过千山万水跳进她耳朵里。
宴会结束后的一周,顾二少要和钟千金联姻的消息在京港城中越传越凶。可风声再大,浪也掀不起来,因为人人都知道:
钟千金逃婚了!
据说钟居松大怒,连砸三个古董花瓶。
相对的,顾家却一派风平浪静。既没有向钟家要说法,也没有制止联姻的传闻继续扩散。至于顾二少,依旧神秘得仿佛不存在。
消息传了大半个月,没有下文。
彼时的钟念,在长白山山脚下搭好帐篷,准备第二天早上起来画日出。
在没有信号的雪山里待了三天,等回到信号覆盖范围内,四面八方飞来的信息不断地轰炸她的微信。
无一不是问:“你在哪儿?”
钟念心道:关你屁事。
然后拔掉电话卡,删掉微信,继续浪天涯。
诚然钟念是肆意妄为过了头,但钟家始终宠着。即便连逃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都干了,钟念手上的黑卡也从未冻结。
祁展颜深知钟念的脾性,也不再和她说什么家庭亲情,只问:“在外面跑了三个月,该不会纯粹就是玩吧?”
钟念噗嗤一笑,“你忘记我学什么专业的?”
钟念上一年刚毕业,是RCA绘画专业的高材生。
犹记入学第一年,钟念的首副油画作品曾在慈善拍卖会上以五十万美金高价出售,被圈内一位知名的收藏家纳入囊中。
三个月,钟念跑了大半个中国。
旅游散心的同时,也是在游历采风。
祁展颜后知后觉想起来,同时也记起钟念曾经和她提过的一件事,“你之前好像跟我说过,有机会想在京港开一家画廊?”
钟念放下酒杯,托腮道:“是啊。”
是归是,机会哪有那么简单可得。
京港城中寸土寸金,别说繁华热闹地段,即便是人迹萧条的街道,要盘下一块地皮也有难度。
不仅难,且昂贵。
“哟,大画家。这次跑出去,画了多少回来呀?”祁展颜歪在沙发上往后望,只看见一个行李箱。
小小的,只够装换洗的衣服。
祁展颜:“没带回来?”
“打包快递。”钟念说,“过几天就到。”
祁展颜伸了个懒腰,神色散漫地站起来,“行,那我就等着欣赏你的大作。”
见她起身,钟念说:“要走?”
“嗯,回家补眠。大半月没睡好觉,天天和抠门甲方理论,想走在时尚前沿又要省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祁展颜摆摆手,“不说了,一说就来气。”
都是搞艺术设计的,钟念很能体会她的难处。
送到玄关,祁展颜蹬上高跟鞋,不忘回头问:“想吃点什么?我路过前台顺便帮你说一声。”
钟念摇摇头,“还是叫外卖吧。”
祁展颜当场翻了个小白眼。
皇后酒店专门聘请米其林大厨为VIP客户准备一日三餐,钟千金居然想叫外卖?怕不是出去浪一趟,脑袋瓜被浪拍傻了。
祁展颜正想开口数落,钟念抢先抛去一个wink,“我想吃小龙虾。”
祁展颜:“……”
米其林大厨会做小龙虾吗?
大概率不会。
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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