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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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万俟羽看来，莫双双实在是个很怪的小孩。

她虽然自称十五岁了，但是无论是面容还是神情，分明还是孩童的模样。

十五岁的修士，不说多么通人情世故，但像莫双双这样懵懂无知的，也实在是少数。再宠爱自家孩子的父母，也不会把自家孩子养成这副脾性。

说她懵懂吧，可有的时候，却又有惊人之言，惊人之举。

就像此刻，万俟羽坐在床铺上，沉默地看着莫双双仿佛一只快乐的兔子，欢喜地忙前忙后。

煎药，看伤，处理食物，她动作有条不紊，样样不慌不忙。万俟羽盯着递到面前的色香味俱全的烤鱼，神色有些恍惚。

就算是她，恐怕也没法做到像莫双双这样事事妥帖。她对莫双双生出一丝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莫双双这样的性子呢？

“万俟姐姐，你怎么不吃呀？”莫双双嘴里叼着一条烤得脆香的烤鱼，将手中插着烤鱼的树枝往万俟羽那边递了递。

等到万俟羽接过烤鱼，她才一屁股坐在万俟羽的床铺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她吃东西时候，喜欢双手抱着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瞧着就像什么小动物。

万俟羽连忙偏开视线，不敢再看，害怕自己会做出奇怪的事情。她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烤得香喷喷的鱼肉上，踌躇片刻，试探性地低头咬了一口。

咸香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炸开，万俟羽怔了怔，盯着手中的烤鱼看了一会儿。

莫双双已经解决完自己那份，见状不由小声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万俟羽回过神来，摇摇头，斟酌片刻才对她笑道：“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莫双双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手指，想了想，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条新手帕递给万俟羽，抿唇道：“这个新的，我没用过。”

万俟羽伸手接过来，垂下眼睫看手帕上绣着的粉色桃花，微微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莫双双突然被夸，呆滞了一瞬，脸上浮现出忸怩的神色，她绷不住笑脸，自得道：“也没什么啦……”

她开心了一阵，心情忽然又沮丧起来，低落道，“可是我修为太差，手艺好又有什么用呢。我二姐说了，手艺好了，可以当厨子，开酒楼。”

“可我不想当厨子，开酒楼。”莫双双鼓着脸，蹙着小小的眉头，一边处理食物残渣，一边回头看万俟羽，向往道，“我想像万俟姐姐那样，当一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说着，她还站起身来，伸出双臂作了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怪模样，兴奋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莫双双这个模样，在万俟羽看来实在傻得可爱，向来守礼而在乎形象的她，竟忍不住当着莫双双的面噗嗤一笑。

刚刚笑完，她便连忙伸手掩了掩唇，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故作淡定道：“你想成为大人物，恐怕有点难度。”

“而且，我也并不能呼风唤雨。”

莫双双鼓着小脸，瞪着万俟羽：“万俟姐姐，你怎么和我二姐一样啊！”

万俟羽见莫双双重新到她跟前坐下，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万俟羽只是下意识摸摸她那颗似乎十分毛茸茸的脑袋，垂眸对上莫双双不解的视线，登时咳嗽一声道：“你头发乱了，我重新替你梳一下。”

莫双双穿着男装，梳的自然是男子发髻。可她大概来的太过匆忙，发髻梳的乱糟糟的，额际的碎发好像枯黄的野草一般，肆意生长着。

可摸上去的触感，却不像粗糙干枯的野草，反而柔软，暖呼呼的，仿佛什么小动物的皮毛一般，手感十分之好。

万俟羽放任自己摸了一把，然后才替莫双双梳起头发来。莫双双乖巧坐在那里，一边听万俟羽和她说话。

“你刚才说，我和你二姐一样，你二姐经常笑你吗？”

什么呀，原来刚才万俟姐姐真的在笑她吗？

莫双双莫名有点不高兴，不过听着万俟羽的话，注意力又很快转了过去。

“其实二姐只是嘴巴上爱占便宜，但是她对我很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给我，而且别人欺负我，二姐会帮我报仇。”

暖融融的午后，万俟羽一边梳着女孩儿软软的头发，一边听着对方无忧无虑的嗓音，恍惚有种岁月静好，时光流逝变慢的错觉。

莫双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嗓音清脆：“其实万俟姐姐，你更像我大姐。我大姐很厉害，什么都会，又长得漂亮。对了……”

莫双双忽然想起来，现在万俟羽姐姐受伤，司命姐姐又不知所踪，她怎么回去？她若是不回家，大姐和二姐会担心的！

她一急，就忍不住从床上蹦起来。万俟羽猝不及防，顿时扯到莫双双的头发。莫双双惨叫一声，可怜兮兮地捂住脑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