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先生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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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置办个学堂,这个其实并不?难，虽然外头很冷，可人的心热啊,只要消息往外头那么?一突突，保证分分钟就能弄出个课室来。甚至都不?用他往外头传什么?消息，有那秦家?小子告诉狗娃他们,就足够传递。别以为孩子就不?八卦，一个知道了,其他人知道还会远？在这会儿?一群人都凑拢在陶窑附近做堆的时候,那消息自己都能长腿。

看看,这不?是,这里苏半夏刚将账单理好,还没收拾妥当炕桌呢，那边已经有人上门来询问了。

忐忑又渴望的眼神，不?确定又略带激动的声调,往日?见?着他总是爽朗大笑的汉子们，这会儿?一个个像是小媳妇一般,在确定了事情属实，苏半夏确实有心教导算学之后,立马涨红着脸一脸激动的询问自家?孩子是否能来当个旁听。

或许在很多现代人的概念里，自从汉朝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之后,天下?两大显学之一的墨家?开始悄无声息,其他百家?学科也逐步被?淘汰,好像这世间?出了儒家?，就再没有了其他学派传承的土壤，也不?被?人们接受。

其实不?是这样的，存在即是合理,也是必须。帝王陵墓里各种机关告诉后人，墨家?从未断绝。农作?物的不?断演化，农耕技巧的不?断提升，告诉所有人，农家?也从未放弃传承。这两家?如此，其他学派自然也是如此。

商高、陈子、刘徽、祖冲之、祖暅、沈括、秦九韶、杨辉、李冶、朱世杰……这些辉煌的名字背后，是三千年中国数学的传承，一本《周髀算经》，用三千年前周朝人的智慧照亮了整个人类的文明史诗。

这样的学派怎么?可能消失？怎么?可能被?遗忘？更?不?用说这会儿?可是唐朝，科举制度刚刚萌芽的时期，这会儿?儒家?虽然占据了不?少的优势，可并非独揽天下?英才。科举制度里进士科虽然最显眼光荣，可算科什么?的，一样是很多偏才的进身之阶。

为此，国子监、四门学等等，都能找到这样的博士。就是各个顶级世家?里，也有大把的人在专攻其他学问。比如说祖冲之，这个算学的领域丰碑一般的人物，他是什么?时候的人呢？南北朝。是不?是很近？差了百来年而已，可见?这会儿?算学的地?位如何了。

而如今他们这样往日?连活命都勉强的人，居然有机会让孩子学这样的大学问了，你说，这些当爹妈的是个啥心情？在苏半夏点着头表示认可，确定能让他们的孩子也跟着学之后，都不?用苏半夏说一星半点，外头那些静静的等着听消息的汉子们已经开始欢呼了。有那脑子快的更?是拿着柴刀斧头就往外走，一门心思要赶最快的速度，将苏半夏教学的地?方?给收拾出来。这种激动和迫切，让匆匆回来的老?张头他们一时都有些糊涂了。

“这都怎么?了，这是？地?窝子不?是够住了？怎么?这会儿?还砍树了？是又要搭建什么?？”

柯山瞧着林子里忙乎的几个汉子，满脑袋都是疑问，忍不?住扯了个看着眼熟的，询问起来。而他这一问，可算是问到了人家?的心坎上了，这么?大的喜事儿?，他们正?觉得没处炫耀，没处说说，发散发散激动之情呢，这就有人送上门来，还有什么?可说的，那是立马叭叭叭的就将事儿?给说了个完全?。

顺带的还给苏半夏这么?个半大小子，套上了好几层的光环，什么?不?忍心孩子什么?都不?懂啊，什么?帮着孩子寻找将来的出路啊，什么?心善啊，什么?……反正?乱七八糟的，好些苏半夏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高贵品格，就这么?给套上了。还是那种周围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点头的那种。

“读书？算学？”

柯山瞪大了眼睛，身子都感觉有些发颤，娘唉，这山里当个半野人的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机缘？他孙子铁娃今年四岁，哦，不?是，开年就五岁了，那是不?是也能跟着学？他们老?柯家?，居然有机会上学了？还是这样实用的学问？哎呦，这，这喜事儿?啊！他以前就知道那苏家?小郎君是个本事的，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呢？还好没慢待了这老?天爷送上门的先生，没糊涂的浪费了这么?一个好福气。

想到这个，情绪又是一阵的翻涌。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这种不?一样，脑子就是不?同啊！看看这老?秦家?的孩子，就是比他们家?的脑子快，懂得抓住机缘。顺带的连着小伙伴都给提携了，这义气的，让人不?佩服都不?成，和他爹一样一样的，就冲这个，将来也必定是个人物。

而这孩子还是这老?张头送来的……侧头打量几眼老?张头，看着那死老?头居然咧着嘴一脸自豪的模样，心下?忍不?住妒忌起来。这老?小子是捡着了，白得了这么?一个大好处，他们这不?但?是欠了苏家?小郎君的人情，那秦家?小子的人情，连着这老?张头的人情也欠下?了。怎么?不?美死他。

算了，欠就欠吧。他可不?是那些个没见?识的，觉得当个账房就是了不?得出息，他可是衙门里出身，见?识过这算学学的好的人，是怎么?样的的出息。不?说每年收税的时候，那些文书们多受重用，听说就是工部、民?部的上官们，也多有这算科出身的，这将来自家?孩子要是……就是再不?济，将来学的好了，想点法子，塞到衙门里当个文书，指不?定也能改换门庭，从此成了官宦人家?了。为了这个，欠点人情算啥！

心下?十分有成算的柯山这么?一琢磨，回过头赶路的时候，这脚步都急了起来，一心想早点回去，好和儿?子孙子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好处。

“你个老?家?伙，走这么?快干嘛。”

见?他走的都快撇开众人了，老?张头急了，忙加紧了几步，一把拉住了柯山的后背衣裳，顺嘴就唠叨了起来。

“你不?急？是了，你不?急是正?好能多听几句夸奖的话?。”

被?扯住了的柯山嘴巴十分的毒，一句话?就说的老?张头都想变脸，好在他人老?了，脑子反应却不?慢，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即使开玩笑也有些过，特别是周围人不?少的情况下?，所以立马补救：

“可我急，我家?铁娃年岁不?上不?下?的，我得知道小郎君有没有规定教导的岁数，想法子让那孩子也挤进去学点本事。这可是算学，学好了比那些个书本子都实用的本事。”

这一说，别说是老?张头了，就是边上听到他说话?的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有那已经砍好了树的汉子，拉着倒地?的树干，就凑了上来，一边跟着往回走，一边说道：

“可不?是，往年我去买东西，因为不?懂得算账，不?知道被?忽悠了多少去。哼，等着我家?孩子学好了，看谁还能从我手里糊弄去一个子。”

听到他们这么?说，老?张头还能说啥？只能放开了跟着快走，顺带的问起了这砍树的事儿?：

“砍这样的是搭棚子？棚子里上课是不?是冷了点？孩子能受得住？”

“问了小郎君了，他有法子让棚子里暖和，还说这法子以后我们都用的上，这会儿?那边正?忙着呢，说是要先在地?面上挖出烟道来，然后再起棚子，外头在垒个灶，这样一来，这热气就能在下?头走，让棚子里整个都暖和起来了。”

说起这个，那搭话?的又是一顿的吹，将彩虹屁不?要钱一样往苏半夏的脑袋上套，边上一样知道内情的，也一个个的脖子升起了几个高度。他们这样的人，如今那也是上去了，取暖都多了这么?些花样，怎么?能不?骄傲。特别是能对着不?知道的人吹的时候，那感觉十分的爽！

是不?是听出什么?了？是的，这其实就是地?龙。要说他们其实做的还是晚了，这法子如今在长安富贵人家?其实已经普及了开来，是那些巧工门根据大户人家?的实际情况、从火炕的原理上自己琢磨提升的。倒是这些个最早使用火炕的山里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反而迟了一步。到了这会儿?因为孩子，因为上学这么?一个刺激，才被?苏半夏拿出来。

不?过早不?早的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有就好了对吧！反正?苏半夏这会儿?倒是难得的积极，许是心里感觉高尚了一把，连带着行动力也上去而来？这个真不?好说。

“棚子里稍微抬高些，这里，这里，直接做成台子一样的高度，这样一来，这台子做凳子，就像是坐在炕上一样暖和了……这里，这里留一点细小缝隙就行，正?好沿着棚子边上，让这个屋子都跟着暖和些……”

苏半夏就在那即将成为学堂的位置站着，指挥着众人怎么?更?好的利用热度，说的那是头头是道，一边指点，还一边解说些原理，搞得像是现场教学一样，听得边上好些人一下?子像是点开了神奇世界一般。“这东西还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