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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外科学的考试试卷,李敏从头到尾先看了一遍,然后心底就托底了。考的范围广,问的也略微深了一点儿,总得来说没比大学的期末考试难太多。她摸出钢笔,很自信地慢慢答起来。
用不着着急,得把字写漂亮了。陈文强肯定会参与外科阅卷,以李敏对他的认识,要是答卷的字不够好、写的再缭乱了点儿,他绝对会把情绪迁怒到最后的大题里,用扣分来表达他的不满。
卷纸发下后,大会议室里充斥了此起彼伏的惊叹。不用刻意去听,都是一些中年人的喟叹。
章主任拍着讲台喊:“不准出声,谁再说话就按违反考场纪律记名字啦。”
理会他喊叫的人没几个,嗡嗡嗡的说话声在大会议室里越来越大。这把他衬托得像个在舞台上拼命挣扎、却被喝倒彩的小丑。
秦处长走到考生中间,加大声音喊道:“现在开始计时了,到点就收卷。同志们赶紧答题啊。下面还要考局解和病理呢。”
“我们报的是病生。难道都考病理了?”
“报什么考什么。这个考试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过去五六分钟啦。”
嗡嗡声小了,参加考试的那些中年人也明白,抱怨考题难不过是耽误他们自己答卷的时间,没有任何用的。唉,难啊难,活了一把子年纪了还要再考。早知这样,还不如前几年学英语、早点儿进了副高呢。
张正杰就坐在李敏的身后。坐下没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这座次的促狭处,撇着嘴在心里不以为然。哼!有本事你们跟拿破仑比身高、跟小平同志比身高啊。直到考卷发下来,他才收回了心神。看了一遍后,信心满满地开始答卷。
时间过得很快,李敏开始答最后一道大题时,外科的年轻本科生差不多都开始交卷了。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会在她那里停留一下脚步,看看她答的怎么样。秦处长很快发现了这点,笑眯眯地站到李敏的桌前三步远处。
于是想停留细看李敏的卷纸是没可能了,但她卷面的干净、字迹的整齐,给这些年轻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让这些年轻人交卷后才想到陈文强陈院长会参与判卷,李敏的卷面这么好,肯定是陈院长有这方面的嗜好了。
哎呀,平时写字潦草到药局都不认得的、把“草书”习惯称谓为龙飞凤舞的人,开始拍着大腿遗憾了。
M的,这要全是选择题没什么影响。后面可是有不少简答题、问答题的。
有不甘心的便说:“卷面字迹要是占分,她们女生就划算了。”
“是啊,咱们大男人谁耐烦一笔一画地在那儿绣花。”说这话是骨科的大夫,今年十月参加了主治医师的晋级评定,十一月通过了,但他自诩是参加考试的这些人中最倒霉的——本科生,但十月报名讲师考试的时候,还不是主治医啊。
他曾在获得主治医资格后问过秦主任,不参加考试可以不?
秦主任语重心长地回答他:“这考试是陈院长牵头组织的。够资格不用参加考试的名单,早给了医学院那边了。你要不参加考试,岂不是明年拿不到讲师资格了。你自己想呢?难道你本科毕业的,还能怕这样的考试?”
怕不怕?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又不想考研的,谁愿意没事儿拿着外科学和局解自己找虐啊。最烦人的是考试成绩要贴出来的,谁不要点儿脸呢。
可是已经交卷了,再后悔卷面的事儿就没什么意义了。不如把精力放到下科的局解考试上。
卢干事把所有人的试卷收齐,按着内外妇儿的顺序分别整理好,交给秦主任。秦主任抱着卷纸说:“我把这个送给舒院长。小卢跟我去取下一节的考试卷。”
与局解的考试卷同时发下来的有一支带橡皮的铅笔和一支红蓝铅笔。章主任使劲拍着李敏的桌子向这些外科大夫喊:“局解画图题要用红蓝铅笔标出动静脉血管,用钢笔标出神经,注意肌肉的走行方向。”
参加外科考试的这十几个人,立即就获得了内科等人同情的目光。——真惨,还得画图。有好事者往局解的卷子偷瞄了一眼,显然要画图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顿时在同情这些外科考试者的眼神里,露出了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戏虐笑容。
该!让你们外科赚的多。考试不难点儿对得起你们挣的那些钱嘛。
除了创伤外科的这五位参考者,其余的这些外科参考者集体懵逼了。画图,画局部解剖图,照书还画不好呢,这简直是不想人考试及格了。
但站起来交白卷?没人敢啊。毕竟还有一半的考题不需要画图。
沉闷的气氛中,内科的人开始看他们自己的考卷。不画图,但是也不简单。章主任看着大会议室沉闷的气氛顿时感到心满意足了。他琢磨着该怎么把专业课考试变成常例,免得这些个临床大夫总是不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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