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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和刘大夫半拖半架把不肯走的杨大夫弄进电梯后,俩人都微微见汗。

“去哪儿?送他回家?不好吧?”刘大夫问。

“去我家。”王大夫掏出钥匙晃晃,他见刘大夫疑惑就解释道:“我家的房子那谁倒出来了。我今晚收拾收拾擦擦灰,明天就搬回去住。”

“那可挺好的。”刘大夫由衷地为王大夫感到高兴,顺着他的话问:“那谁就这么把房子给你了?”

“不然还怎么地啊。我这些年工资奖金红包全上交的,然后净身出户的。”

杨大夫拍王大夫一把,很不满地问:“你还委屈啦?”

“没,没。我就那么一说而已。就是这房子不给我、我不也在宿舍里住着没说什么嘛。”

“知道就好。”杨大夫从王大夫和汪秋云登记,总觉得这里面会有点什么。但是平时他能控制住自己不问,这喝了酒他就有点儿管不住自己了。

王大夫见他处于失控的边缘了,也就顺着他唠嗑。跟个半醉的酒鬼有什么好说的呢。

三人都喝了不少啤酒,出了电梯就找洗手间放水。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合奏后,三人结伴往主治医师宿舍楼走。

到了王大夫的那个单元,杨大夫说:“小刘,你回家去吧,我陪大王打扫卫生就可以了。”

“大王,不用我帮手?”

“不用。你回去吧。”王大夫朝他挤眼。

刘大夫立即明白王大夫的打扫卫生,是把杨大夫带离科室的借口。他笑笑与二人招呼一下,就往自己家去了。

王大夫打开熟悉的门锁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热气浮尘、夹杂着无人居住的冷清萧索,一切是那么地熟悉,又是那么地陌生。他仅仅打开门站在门口,眼窝就不由自主地已经潮湿起来。

杨大夫在他身后推他一把,问:“看什么呢?不认识你自己的屋子啦?”

可不是么,现在这是自己的屋子,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家了。

王大夫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起复动荡的情绪压下去,弯腰打开鞋柜找出自己的拖鞋,又给杨大夫拿了一双差不多款式同样大小的。低沉的声音有些发哑:“进来吧。”

屋子里挺长时间没人居住了,哪哪儿都落了一层浮灰。

王大夫先去厨房,拧开水龙头,从里面放出的是浑浊的自来水。放了好一会儿了,自来水才变清澈了。他洗了烧水的不锈钢水壶,点燃煤气灶烧水。然后打开橱柜,发现惯常使用的喝水杯什么的都在。

杨大夫里外屋转了一圈,发现王大夫家里的所有电器,都好好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走进厨房对王大夫说:“卫华可以啊,这些东西都给你留下了。不然你置办起来又得万八千的,还不一定能买到比现在这些强的。”

王大夫苦笑:“老杨,这要是我没在单身宿舍住这仨月,这些东西我一直就这么用着也没啥。你说她现在把东西留下了,她是心里舒服了,但我再婚了,新人用着别扭、送人舍不得、旧家电没人买、扔了更可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杨大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把这房子给你了,比什么不强啊。指着医院再盖宿舍楼,三年五年都不用想的。你该往卫华的好处想,是吧?”

“是。你说的很对。”王大夫叹口气,但自己这三月欠了多少人情啊,最后都是无用功白忙乎。而始作俑者就是杨卫华往家里带了汪秋云。

他闷头不语去清洗喝水杯。杨大夫就把暖壶里残存的水底子倒掉,然后闻了闻说:“这壶几个月没用了?”

“从十一往这么差不多三个月吧。”

“我来洗吧。”

“嗯。那就麻烦你了。水开了,你记得晾两杯水,咱倆一会儿也好有水喝。”王大夫捡了一块擦桌子的抹布,仔细洗了之后拿出去擦饭桌。

杨大夫点点头,把羽绒服的袖子往上撸撸,一边洗杯子一杯打量厨房。等水烧开了,他先把暖壶涮了又涮,把几个洗好的水杯倒满开水烫着,才把剩余的开水灌进暖壶。

“大王,要不要再烧点热水?”

“不用。我放暖气里的热水。你可以把羽绒服放凳子上,凳子我擦过了。”王大夫的动作挺快的,这一会已经把餐桌的凳子擦好了。

“行啊。你家这暖气不好好放放水,也不会热乎的。”杨大夫出来脱了羽绒服,帮着王大夫开始擦灰。

他们却不知杨卫华当晚回到家以后,她母亲就向她说起房子的事儿。

“你看那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你上个月劝他去傅院长那里把房子更名他不肯,这今儿个又舔脸求着你们省院的傅院长、费院长,把房子给要回去了。”

“妈,小志还在呢,说这些做什么。”杨卫华看一眼儿子,见儿子似乎在认真看电视,没听她们的闲嗑,就喊儿子道:“小志,你的作业做怎么样了?”“我算数作业在老师办公室写完了。语文作业写完了一半,剩下的是周记,明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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