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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马大夫不知该怎么评论骨科的那些人了,一方面他们说李敏破格晋中级、全靠认了一个好老师、且隐隐含有李敏是个漂亮女孩子的意思。但对上成功的断指再植成绩,他们又完全否定王大夫的能力。那岂不是等于变相在说李敏有水平?
这让他钦佩李敏了。
初五那场大雪,省院所有的外科大夫都上阵。谁都连做了好几台手术。但从李敏与麻醉刘主任的对话,他知道李敏昨天持续39°高烧,但刚才在急诊室,看她才降温就前来参加抢救、这一个来小时、一点儿也没含糊的做派,他就更钦佩了。
M的,能人果然都是狠人!
马大夫想与李敏打好关系,他想着以后结束进修回家,再往上送患者,自己也多了一条路的不是。
一般来说,没结婚的小姑娘,尤其是像李敏这样各方面条件不错的、找的对象也都是很能拿出手的。这都准备登记结婚了,从她对象这样的切入点聊起,百分百的不会有问题。
他略略半侧身刷手,他这样在刷手间对女孩子说话,不仅是距离够,配上他的态度,尊敬又不疏离,显得他这人很成熟、说话很到位。
“李老师,你对象是军人?”,他从自己猜测的李敏的骄傲点问起。
进修大夫管本家大夫叫老师是传统。他们不管自己是多大年纪、什么职称,也不管对方是多大年纪、职称和科室。一律称老师。即便对着护士也是这样。
这是一种比较讨巧的行事手段,也是“自救”的一种铺垫。因为这即可以表明自己是来学习的身份,又能在遇到本身的习惯做法与省院要求不一致、该挨训斥的情况下,先做好挽尊的准备。
都叫了老师,你别管我多大岁数,我是学生,我不知道这事儿,对方多少也会给留点儿脸的。
“嗯。”李敏应了他一声,接着反问他:“你以前一直在骨科吗?你都做过什么开颅手术?”
“是,都在骨科。我们那儿医院小,把脑外科划分在骨科一起。能做的手术,基本就和这台差不多,硬膜下血肿,清创止血。我也就做做助手,一助的时候都少。”
李敏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马大夫在神经外科手术的大致程度。一会儿的手术就不要指望他能帮多少忙,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马大夫继续介绍自己:“我是在我们那小城市的市二医院工作,只有不到三百张的床位,目前是二级医院。平时的手术量也不大。每周也就能有一两台的择期手术。遇到患者怀疑是脑肿瘤的、或是其他什么脑血管病变的,也都转去市一院或者上级医院治疗。我工作的那单位,正为申请二甲而努力呢。”
李敏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了。也因此,现在李敏对他的要求也越降越低,一会儿手术台上不添乱就行。
再度踩下水龙头的脚踏开关,冷水刺激得李敏发抖。她快速冲干净手臂上的泡沫,看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然后双手十指紧扣,闭眼、咬牙,快速将双臂插进泡手桶里。
OhMYGOD!
70%的酒精真他M的凉啊!
比刚才的自来水还要低几度。
她开始在心里催眠自己用来抵抗酒精的低温:这酒精是暖的!是暖的!是暖的!这酒精是40°的。
也许是自我催眠真的有用,也许是浸泡久了、双臂的皮肤感觉迟钝了。反正等李敏盯着电子钟转够了5圈抬起双臂时,她已经感觉不到酒精的凉了。
李敏急匆匆地往6号手术间走,踢开手术间的门,直奔器械台抓手术袍穿。多一层也能够暖和点儿。穿上手术袍,她见实习生已经在铺无菌单了。有切口划线做指示,小伙子铺得很像样。
陈文强穿着洗手服、跟在李敏的后面进来。他先去看阅片器上的CT片子,然后检查李敏的划线。看完划线他点点头。再扫一眼实习生的动作,见也做得中规中矩的,便对洗手的李敏吩咐道:“小李,我在隔壁的5号手术间,你这台做完了赶紧过去。”
“是。”
陈文强是放心李敏能做好这台手术。刚才在CT室,胡主任就给他说过了这个伤者的CT扫描结果。如今他见CT片果然与胡主任说的一致、李敏的切口选择也没有差错,他便回去准备自己要做的那台开颅手术了。
5号手术间,陈文强举着刷完的双手回来。周主任坐在麻醉大夫的位置,在记录伤者的初始麻醉数据。
“老周,怎么样了?”
“你尽快了。不然恐怕要不好。”
“嗯。”陈文强闷闷地应了一声。才在CT室,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后面的再加快,一些必要的步骤也省不得。可这消毒的实习生动作有点慢了,陈文强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立起来了。
周主任见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何必去呵斥这孩子、影响心情呢?这第二批来的,本就不是适合留在省院的预选学苗。他立即用话岔开陈文强的心思。
“我听说小李的对象回来了?”
“是。昨晚回来的。”陈文强被周主任打断欲脱口而出的指责。实习生已经在上巾钳子了。算了,别说他了,一会儿自己调整一下吧。
“那她婚假你怎么给?”
“小李不会这节骨眼申请婚假的。十一楼的患者前天就住满了,没她每天早晚巡查两遍,谁能安心睡觉。再说今天还不知道要送来多少个呢。”陈文强完全是从公事角度考虑问题。
“那你准备把这批伤者安排到哪儿?”周主任跟他说话完全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么多重症,ICU也接收不了。各科的监护室得启用,其它的就看着专科安排了。再没地儿的,就都放去十二楼吧。”
十二楼挤挤能腾出40张床位。陈文强刚才已经给护士长吕青打过电话了,让她做好接受重患的准备。
中单铺好了,进修的邓大夫去铺大单。陈文强拍拍手套,朝忙碌的器械护士吆喝:“洗手了。”
随着重症患者不停地送到省院急诊室,跟着李主任身边的王大夫、刘大夫,如陀螺一般地转着、去执行李主任的分诊指派。跟着李主任的那些机动的、没编组的主治医,包括关主任在内,都按着他的分诊要求去送患者做检查。
因为19个医疗小组派出去18个了。急诊处置室的清创缝合已经改到留观室进行了。
但关主任却觉得这一次送来的三个伤者,都是脑外伤的,陈文强和李敏都已经去做手术了,这仨,恐怕不能在省院得到及时的救治。
他立刻感觉到手里的登记册“沉重”到省医吃不消了。他得打电话告知舒院长先做好准备。
“舒院长,我是关岚。急诊这面已经接收了21个重患了。陈院长说咱们的手术间只能用15个,再多没有麻醉大夫了。可刚才又送来三个脑外伤的。”
“好,我知道了。”舒院长轻轻撂下电话。
唐书记担心地问:“可是咱们手术室不够用了?”
“嗯。没有足够的麻醉大夫了。”
章主任想说一句让麻醉大夫一人看两台手术,但想想手术间的数目,能开两台手术的势必已经开两台了,不然不可能15间容纳了18个手术小组。他默默地闭嘴了。
舒院长打电话给手术室,找手术室护士长了解第一批那十五台手术进展情况,得知目前已经完成三台手术后,后面还陆续将有手术结束,他便没有往现场指挥部那边打电话,汇报什么省院没有能力再接收重伤者之事。
上面敢往省院连续不断地运送伤者,除了就近原则,就是相信省院的技术水平。这时候跟上级说我们省院没能力了,这岂不是养兵千日到用兵之时临场脱逃了?
再一个他相信现场指挥部已经有专家赶过去了;他相信指挥部会知道省院接受重伤患者的能力;也相信医大的几个附院、还有市政的那十来家医院,都已经参与救援了。
这时候只能等,不能催手术室的大夫们,他们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最快地做好手术。也不能找现场指挥部叫苦,他们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
“唐书记,你在这里守着电话,我去急诊室看看。”舒院长觉得关岚还需要磨练,但现在是需要自己去给他吃颗定心丸的时候。
“好。”唐书记答应下来。
章主任立即说:“舒院长,我跟你一起去。”
傅院长却说:“是不是要通知食堂预备些吃的?急诊室、手术室、还有车库司机等,哪怕一人一个鸡蛋,也好过大冷天的空着肚子干活。”
费院长立即说:“我去安排早餐的事儿。”
舒院长带着章主任到了急诊。但见李主任面色凝重,正叫了妇产科李主任等人,给才送来的伤者做检查。
“老李,这患者是?”
两个李主任一起抬头。然妇科李主任立即意识到,这问的不是自己,她低头继续做自己的检查。
“初步考虑有腰椎损伤。但她怀孕有四个月了。”
伤者意识清醒,抓着苏颖的手说:“大夫,帮我保住这孩子吧。我前面两个都流了。建卡的大夫告诉我,这个再流会出现习惯性流产。”
这就比较难了。腰椎骨折,是什么类型的骨折、到什么程度,必须要拍X光片才能确定。可是她这产科问题……
妇产科李主任说:“先收到产科住院,保住孩子,别的”
李主任借口道:“择期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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