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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莺莺到底没说什么,她醒来时钦容已经离开。

庆王爷倒台后,与他有利益牵扯的官员都受到了波及,这几天钦容忙着清洗朝堂,每日早出晚归很少见人。

莺莺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无所事事,看过姑母后就回了东宫逗猫,给它们喂食的时候,她不由想起了燕宁,自他从北域离开后,莺莺再也没得到他在南音的消息。

姑母还告诉她,庆王爷通敌叛国似还与南音国有所牵扯,这事虽然没证据,但武成帝已经因此迁怒燕姬华,将她幽闭在寝宫不得外出。

翠儿候在她身侧说着宫里的趣事,“可能就是因为华妃娘娘身子娇弱,所以她先前极得陛下宠爱,华妃养病期间陛下都不准其他妃嫔去打扰。”

燕姬华没入后宫前,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就属淑妃最为厉害受宠。虽说当初推华妃落水的妃嫔已被陛下打入冷宫,但其实这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淑妃,武成帝得知后虽未明说,却也暗地里让淑妃罚跪了一整日。

“造化弄人,奴婢听说今早淑妃娘娘闯入了慕华宫,把华妃娘娘好一番折腾呢。”

莺莺听着这些事解闷,她好奇道:“那华妃娘娘呢?”

毕竟与燕姬华有过几次接触,知晓这女人不是善茬,所以莺莺猜测道:“淑妃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娘娘怎会这么想?”

翠儿不解:“那华妃娘娘身娇体弱哪里横的过淑妃,据当时路过的宫婢说,慕华宫的女官是哭着从里面跑出来的,她本想去找陛下救华妃娘娘,但陛下根本就不见她。”

燕姬华以前有多得圣宠,如今就有多落魄。而淑妃一直圣宠不断,就是因为她聪明知进退,所以这一次她对燕姬华的突然发难,是故意为之,不过就是为了试探陛下的意思。

“怎么会,燕姬华那性子怎么可能会任人欺负?”莺莺对翠儿的话表示质疑,她认识的华乐公主高贵冷艳,向来排场大气势足,怎么可能任由平级的宫妃随意欺负。

翠儿没同燕姬华接触过,不过她先前也听人说过南音的华乐公主。不管传言中她多么冷艳有气场,但翠儿见到的华妃娘娘的确很柔弱,她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好似对待宫婢还十分和善。

“华妃娘娘大概是……入了后宫收敛了性子?”目前也就只有这种解释了。

毕竟北域国不是南音,无论燕姬华先前多么厉害,入了北域国的后宫就是北域皇帝的女人。作为和亲的公主,她只有适当的显拙扮弱才会更加安全。

“可能吧。”莺莺还没忘燕姬华说要嫁给钦容同她抢夫君的事,没在她的事情上过多停留,莺莺又让翠儿讲起别宫趣事。

太过无聊,她捞起两只猫放在怀里揉毛,听着翠儿说话越来越没精神。

午后的阳光暖人,莺莺昏昏欲睡有些睁不开眼,后来她打着哈欠卧在了窗边的美人榻上,翠儿见状止了声音,等莺莺沉沉睡去轻手轻脚在她身上盖上薄毯。

就这样才过了没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打散一屋的宁静。

“娘娘!”晓黛先前被莺莺派出去打听消息了,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收到西南那边传来的信件,高兴之余忘了规矩,未进屋就先出了声。

……还好太子殿下不在这里。

莺莺因她惊醒,半睡半醒间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接了句话:“怎么了?”

晓黛啊了声,见主子被她吵醒她先是领了错,接着快速说道:“西南那边有消息了,这是奴婢从西南收到的信件。”

莺莺瞌睡虫跑光,瞬间来了精神道:“快拿来给我看看!”

自景兆时远赴西南后,哪怕他从未回过莺莺一封信,莺莺也一直坚持给他写信。她不想让兆时一直活在仇恨中,也不想让兆时因为误会而一直恨着她的姑母,所以她前些日她又托哥哥找朋友亲自往西南捎了封信,那位朋友有官职在身,可以直接见到兆时。

本以为这封信是兆时写给她的,未曾想写信给她的却是顾凌霄的朋友。

可以看出,这封信字字斟酌写的很委婉,但莺莺却越读越难受,等看完整封信直接闷声不说话了。

“……娘娘?”晓黛不知信中的内容,眼看着自家主子情绪逐渐下沉,不由有些担忧。

“你自己看吧。”

莺莺直接将那封信递到了晓黛手中,等晓黛接过看完,莺莺才开口问:“你说兆时这是什么意思?”

“离开了皇城,他当真就要事事做绝同我一刀两断吗?”

又想起信中的字字句句,莺莺调整着呼吸抽了抽鼻子,她垂下眸子似在自言自语:“就算真要同我一刀两段,我写的信他不看也就不看罢,又何必如此伤我。”

“娘娘……”晓黛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了,捏在手中的信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信中顾凌霄的朋友说,他到了西南后的确见到的景兆时,也的确亲自将那封信递到了兆时面前。

他们是在花楼碰到的,开始景兆时只是装看不见未接那封信,直到后来顾凌霄的好友提了莺莺的名字,景兆时才掀了掀眼皮给了反应。

——他终于接了信,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一片哄笑声中将莺莺写给他的信撕了粉碎。

景兆时说:他现在一听到顾莺莺这个名字就烦,以后谁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就掌嘴。

景兆时还说:她写的信他全都收到了,先前他也是这样一封封撕掉的,只是后来他烦了,于是就杀了帮莺莺送信的信使。

这封信,是景兆时逼迫着顾凌霄的朋友写给莺莺的。

他说现在的顾莺莺不值得他动笔,甚至威胁她说若是她再派人来给他送信,她派一个他就杀一个,派两个他就杀一双,还笑着嘲笑她道:“有本事,你让你家三哥哥亲自来西南给你送信,到时本王一定捧场拆开看两眼。”

景兆时的过分之处不只是这些,他还当众调侃莺莺都嫁给了太子还纠缠着他不放,让那人在信件的末尾写上:“还望娘娘自重。”

他让她自重……

他觉得她在纠缠着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了钦容不够还四处沾花惹.草,纠缠着远在西南的他不放。

“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莺莺也是有脾气的,兆时如此诋毁她还撕了她好心写给他的信,所以莺莺索性也将自己收到的这封信撕了。

信中顾凌霄的朋友还补充道,安平王自去了落安后奢靡度日,夜夜流连花丛不作为,每日都在同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不得民心。

身为顾凌霄的朋友,写信之人自然更偏心好友的妹妹,所以在亲眼目睹了景兆时的所作所为后,他委婉劝莺莺收手,暗示说如今的安平王已经不是当初那位太子殿下了。

他,彻底的堕落了。

“……”

再热烈的火苗也有被持续不断的水浇熄的时候,生死有命,恩怨难辨。有此一事,莺莺是彻底消了给兆时寄信的心思。

他不看就不看罢,既然他心意已决,那么无论莺莺再说什么,兆时都会堵住耳朵当聋子。

人的一辈子看着漫长却过得极快,她想,大不了他们二人就这样一辈子不见了,死了之后没多久就又是新的生命轮回。

虽然这样劝着自己,但莺莺心里的难过却不是假的。皇宫不同于宫外,莺莺在这里闷得慌了也只能在宫里转转,并不能随意出宫。

“天色还早,娘娘若真想出宫,不如去同殿下说说?”见莺莺心情实在是差,晓黛不由提了建议。

此时钦容正在书房处理公事,他现下自然是没空陪着莺莺的,莺莺想了想去了书房,候在门外的右扬见到她都没有通报,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三哥哥?”莺莺进屋时,钦容面朝窗外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他侧边的书桌上堆满了奏折和书,西北地图也铺在之上,密密麻麻做了好些标注。听到莺莺的声音,他回神侧过面容,按了按额角柔声问:“莺莺怎么过来了?”

阳光通过窗户投出,洒落在钦容的面容上白皙透明。莺莺正要说自己想出宫散心,忽然察觉钦容的脸色过分苍白,她走近几步问道:“三哥哥不舒服吗?”

钦容眸色微闪,透光的瞳眸黑耀耀漂亮如宝石。看着莺莺走近,他伸臂将人拉抱到自己腿上,搂住后低眸笑道:“莺莺怎么会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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