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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班觉贡布黝黑的脸上带了一点笑容,勒住缰绳说,“看我赛马的么?”

“是啊,来看看班总赛马场上的雄姿。”傅杨河笑道。

“那你等着,我赢个好彩头给你。”

班觉贡布说着便两腿轻轻夹了夹胯/下的骏马,便又回到了比赛场地上。傅杨河和孟韬到了遮阳棚底下,央金兴奋地站起来,叫道:“傅老师!”

“傅老师来了,我正说呢,你不来看,实在可惜。”老太太笑着说,“快请坐下。”

傅杨河道了谢,在旁边盘腿坐下。藏族盘腿而坐的姿势其实是很舒服的,人也会显得端庄雍容。他们这些人也就算了,班觉老太太那盘腿而坐的姿势,慵懒端庄,真是极有富贵态。

“我听班觉说你们去转山了,要不是我身子骨不行,也跟着你们去了。”老太太笑着说,“老了,只围着九宿寺转了一圈。”

傅杨河笑道:“我们也不行,体力跟不上,所以半路就回来了。正好碰见孟韬,说班觉赛马呢,就赶紧过来凑热闹了,他要参加赛马,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过来给他加把油,差点就错过了。”

“不过是年年跟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班觉的母亲笑着说,“图个乐子,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他是怕耽误傅老师工作呢。”

“我们今天的工作已经完了,今天也跟着大家一起乐。”

“班觉赛马可厉害了,你等会就知道了。”孟韬说,那神色,倒好像在炫耀自己的男人。

央金和她一比也文静了不少,只温婉地笑着给傅杨河他们斟了茶。傅杨河察觉她一直朝不远处另一个遮阳棚底下看,就顺着看了过去。孟韬靠近了他,小声说:“她看她心上人呢。”

“谁啊?”

“那个穿藏青袍子的,叫次仁,是央金的未婚夫。”

那个叫次仁的倒不像土生土长的康巴汉子,人不算魁梧,身形瘦削,皮肤和班觉一样,和普通藏民比不算黑,相貌虽比不上班觉,可也是个帅哥。他上次去班觉家里做客的时候听过一些他的事,好像是在读的大四学生。

赛马场周围围了很多人,雪峰一样的康巴姑娘漂亮又大方,山一般的康巴小伙健壮潇洒,傅杨河最佩服少数民族的就是这一点,即便有些地方物质条件比不上大都市,可总是显得知足常乐一般,人的精神总是格外蓬勃,仿佛热情是在血脉里流淌着的一样。

参加赛马的都是剽悍的青壮年汉子,不过赛马的那群成年男人里头,班觉贡布还是最显眼的一个,不光是发型的关系,他藏袍里穿的是白色内衫,内衫是对襟镶了金边的,上头有云纹,端的是周正贵气,他本来黝黑的脸庞和那些骑手比起来,竟然显得有点白皙了。

赛马开始之前,场地里来了一群身着盛装的藏族姑娘,跳了一曲气势如虹的锅庄舞。傅杨河一边看,一边轻声给黄静晨和孙雷讲解。

锅庄舞有大锅庄舞和小锅庄舞之分,小锅庄舞比较随意,大锅庄舞则有严格的顺序,这次她们跳的是小锅庄舞,显然只是为了赛马热场。

其实真正民间常跳的民族舞都很简单,以一些基本动作为主,比如“悠颤跨腿”、“趋步辗转”、“跨腿踏步蹲”等等,手臂的动作也以撩、甩、晃为主,大部分学舞蹈的只要认真看都能会。

一场锅庄舞成功让赛场热闹了起来,赛马终于要开始了。傅杨河见有人上前给赛手们送上了弓箭,愣了一下,便问孟韬:“他们还要射箭么?”

孟韬点头,兴奋地说:“不然只是赛马又有什么趣儿,这比赛最大的看点就在快马射箭和拣哈达!”

孟韬来不及说更多,音乐突然响起来,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傅杨河他们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只见赛马场中央的焚香台上坐了十几个红衣喇嘛,骑手们高踞马上,在喇嘛的念经声中绕着焚香台走了一圈,最后排成一条线站毕。

这祝祷的形式让赛马平添了一分神圣感,傅杨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看到班觉贡布扭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班觉加油!”孟韬兴奋地招手。

傅杨河忍不住也握起拳头,讪讪地小声说:“加油!”

咚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傅杨河激动的晃动着拳头,眼睛直盯着那手举发令枪的裁判看,只听“砰”地一声发令枪响起,群马竞发,人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傅杨河他们重新坐了下来,可也顾不得别的人在喊什么了,只一个地呼喊加油,只见骏马飞驰而出,马背上的康巴儿郎那般潇洒狂野,风吹动骏马和赛手身上的五彩绸缎,飘飘洒洒,哒哒的马蹄声都淹没在围观群众的呼喊声中,傅杨河的眼睛却只盯着班觉贡布看,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天生的马背上的英雄。孟韬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到射箭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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