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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回到帐中与众将军们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方略,似乎是打算派兵佯攻白马。
商讨后,又独自处理了军政,待闭眼休息时夜已经过了大半,天边隐隐的亮起了鱼肚白。
他的睡意仿佛也渐渐地散掉了,从怀中抽出来一把匕首,他行军向来是夜不脱铠的。
他将匕首□□,反射出凛凛的寒光,透过匕首的刀面,他看见了自己那双狭长而又充满锐利的眼睛,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儿,而后将匕首入鞘,冷冷地道:“来人”
值夜的小兵进来:“大人”
“将司马煜叫来”他如此吩咐。
“诺”
不一会儿司马煜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他这才睡了几个时辰,困的头上像是坠了铅,慌慌张张地道:“大人”
赵翊坐在榻上,半低着头,整张脸都陷在黑暗里:“去,派一队斥候穿过颍川,到江东去。”
司马煜的困意瞬间被抖没了,提剑惊诧道:“大人!”
“去”他地声音有些喑哑。
他的脸埋在光线的死角里,埋在黑暗里,他还是没有办法相信她,相信他们。
他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
“诺!”司马煜一行礼,转身便去了。
终于,天边的太阳升了起开,第一缕阳光串过窗口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方才适应这光照,蓦地,他穿着一身战甲起身离开了。
又是一夜未眠。
……
五日后,清晨
“夫人,该走了。”金儿叫她。
邓节挂上剩下的一只珍珠耳环,起身上了马车。
金儿随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八角食盒。
待马车行驶起来,金儿先是给邓节倒了一杯热茶,而后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块摆放整齐的精致的糕点。
“这是……”
“夫人猜这是谁送来的?”金儿笑眯眯地问。
“天子”邓节也不知自己是中了哪门子邪,脱口就说了出来,兴许是她一直都在想着他,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天子?”金儿皱着眉头:“怎么会是天子呢?夫人您糊涂了吧”她说:“这是太尉大人命人送来的。”
邓节拿起来一块,是软的,喃喃道:“太尉大人”她没想过赵翊会事这样心细的人。
“是啊,太尉大人送来的”金儿道:“夫人您怎么想的,竟然会想到天子哪里,天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赏夫人糕点。”
邓节舒展的笑了笑,说:“是,金儿说的有道理”说着举起手里的糕点,道:“这一块就够了,剩下的赏你了。”
金儿如获珍宝:“谢谢夫人。”她已经好久没吃上这样的糕了,一得赏赐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糕点是甜的,然而邓节此刻吃起来却觉得索然无味,她此刻已然和邓盛断了联系,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不知邓盛是否还会依照原先的计划趁着赵翊出兵官渡攻打颍川。
她不知道。
或许天子可以得到邓盛的消息,她望着不远处天子的马车如此想到。
突然间,马车一阵颠簸,战马嘶鸣,邓节左肩重重的撞在了车壁上。
“没事吧夫人”金儿慌乱的搀扶她。
却听车外响起了阵阵厮杀声,叫喊声,哀嚎声。
“不好了,夫人!”车夫在外颤抖的说:“夫人,又敌军突袭!”
邓节一把推开了车门:“你说什么?”然而话未落地,她便眼见着不远处一个士兵的头颅被长戟一击砍落,鲜血喷洒出来。
她的脑中一阵空白,像是被抽光了魂魄。
“夫人”“夫人”她的耳边是金儿哭喊的声音。
车夫仍在叫她:“夫人,快走吧!是吕复的兵!”
邓节方才缓过神来:“吕复”她所在的位置是行军的最后方,这里押送的全是粮草,吕复这是要断赵翊的粮道。
“太尉呢?太尉大人在哪里?”邓节叫道,仿佛失了心智,她看着不远处天子的车架道:“天子呢?天子还在这里!”
“夫人,那辆天子的马车里其实并没有天子!是空的!”车夫喊,满头大汗道:“快逃吧!夫人!”说着用力的将邓节扯下马车。
邓节似乎是失了神,她眼见着车夫一边厮杀,一边拉扯着她逃跑,她还看见一旁被砍到在地的士兵,看见他的肚子被豁了开,看见血和肠子流了出来。
她的脸上喷溅上了滚烫的液体,她身上穿的锦缎破开了,到处都是哀嚎惨叫的人,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失去了听觉。
“夫人”
“夫人”
恍惚间她听见了金儿的哀嚎,她回过头,看见金儿还在刚才的马车旁,金儿没有跟上来,她们之间越隔越远,金儿的脸上全都是血,正伸着手,仿佛是要抓住她,又仿佛是在向她求救。
然而邓节却没能回去,她被车夫越扯越远,金儿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终是不见了。
……
“大人!”
“大人!吕复派兵偷袭了辎重部队!”司马煜焦急的驱马至赵翊面前报告。赵翊骑在马上,他的眼眸异常平静,这平静在此刻甚至令人觉得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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