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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进又聊起今日山下惊心动魄的一幕,回问苏离:“得亏你机智,在手上写了求救信号,要是当时没遇上我们,你准备怎么办?”
苏离现在想来仍是没解:“可能听他的开上山吧。”
“上山你才是死路一条。”凌曜突然接话,盯着她的眼睛警醒道,“他把你们从偏路引上山,知道接下去几天要下大雪,中途可以直接把你们连人带车从顶上踹下去,毁尸灭迹,大雪一盖半个月都没人知道,当然也有鹰隼会过去拣食。”
苏离正悠悠地喝着酒,一口呛鼻,背后噌噌冒冷汗。
小刀后知后觉地拍案:“原来这持枪犯这么阴险,我说怎么车越开越偏,还骗我们说会放了我们,原来早有预谋……哥几个,今天真是感谢你们在那边,捡了小弟一命,为了缘分我敬你们。”
小剑笑着说:“你今天已经谢了好几次了。”
小刀喝完一口兴头上来,继续倒酒:“不够不够。”
说完给苏离也添了一点,说:“姐,你悠着点喝。”
苏离身体一凉一热,看这一点哪够,又被刚才凌曜说的那场面弄恶心了,菜吃不下就想喝点什么,直接命令他:“倒满。”
凌曜隔着桌子看过来,说:“我看你是喝多了。”
苏离觉得自己清醒得很,不过就是身子发热罢了,反驳:“我才没有。”
坐一桌的周婶听他们一言一语讲着,才明白原来在山下还经历过这么一遭,闻言也后怕地拍拍苏离的肩,安慰说:“好在现在没事了,劫后余生必有大福。”
小刀看得开,吃喝尽爽:“就是啊,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条路就是认识了你们。”
苏离托着腮喝酒,想起这糟心事就不禁记挂自己那辆还被遗弃在山下的车,就算到时候雪化了,还得找人来提车维修,以及事务所又有一堆账务和私人汇报要做,想想又郁闷地灌了几口。
几个人围桌聊的不少,吃得也七七八八,脸上渐渐浮现醉意。
散席时,小刀跟姜进还没尽兴,拎着酒瓶转战客厅继续喝。
小剑跟凌曜一块收拾残桌,后者瞥一眼仍定在位置上的人,催了句:“能不能站起来?”
小剑瞧着笑了句:“哥,她酒量还真不行。”
苏离靠着椅背,两臂敞开垂挂着,闭着眼头朝天,过了会儿迷瞪瞪地睁开,目光酣醉茫然,使劲甩了甩头,然后聚力撑桌站起。
她站稳没一秒,整个身体开始斜晃,凌曜眼疾手快拉住她胳膊,才防止她连人将桌一块带倒。
他无语地放下空酒瓶,回头吩咐小剑说:“你收拾着,我带她上楼。”
小剑:“你小心别让她吐一身。”
凌曜拉过苏离的手臂搭在自己后肩,她却不听使唤要自己走,走了几步又开始晃,差点撞到墙边的门框,他索性拿右臂夹着她的腰,直接带着她的步子上楼去。
苏离迷迷糊糊的,倒没有感觉想吐,就觉得头脑发胀,全身上下热得慌,不自觉得拿手抖着自己线衫领口散热。
凌曜有一瞬低头想看她做什么,不小心瞄见里衣若隐若现的细肩带,紧绷在白嫩肌肤的锁骨边,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往下是微微耸起的半边胸脯……
他隐隐滚了下喉结,扭头转向一边,想寻着墙上的东西看,又感觉这暖气温度有问题,待会儿得好好检查检查。
苏离被带到三楼,凌曜按开走廊上的灯,这灯当初装得不好,间距太远灯色又暗,站在楼梯口看不清尽头。
苏离扶着墙能自己站了,也就松开他的手臂,一步步往房间走。
凌曜怕她一个不留神躺倒,跟着到了305门口,提醒人一句:“你可别一头扎床里睡着了,待会洗洗身上的酒臭味。”
苏离还能听清以及理解他说的话,只是看人的眼神有些摇晃不定,进去以后就埋头翻着自己的箱子找干净衣服,朝立在门口的人甩甩手:“知道了。”
凌曜站了一会离开,没有立刻下楼,进了自己房间,找出没用过的毛巾等洗漱用品,再出门折返,却见人正捧着衣服往卫生间走,身形不稳。
“哎——”他叫住她,“刚喝完酒,别这么快洗澡。”
灯光微弱,苏离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我难受还不让洗澡吗?”
“难受也先忍着,没点常识?”他声音变凌厉了些。
苏离意识混沌:“什么常识?”
他冷然道:“会猝死。”
苏离口干舌燥,站在原地舔了舔唇,有点想明白过来。
凌曜过去,将手头的毛巾给她:“干净的。”
苏离接过,哦了声,又说:“我先洗把脸。”
她继续走向卫生间,进去关上门。
不一会,里面传来水流声。
凌曜在外面站了片刻,意识到有些不妥,正准备下楼,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是辖区内的派出所打来的。
他皱了下眉,打开一旁露天平台的门,顿时感觉冰火两重天,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他关上门,接起电话,对方正是今天在山下将持枪犯押走的办事民警。
对方的语气很严肃,似乎特意来知会他一声,说是后来没有追踪到持枪犯同伙的车子,据他们道路监控分析,很有可能车子在过了隧道后,察觉不对劲择路开进了山中,找着什么地方躲了起来。
凌曜紧紧抿唇,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说:“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会立刻告知。”
对方沉声应着,又提醒说:“根据已抓的犯人口供,他们是昨晚从外省抢劫了珠宝店,连夜换了很多交通,下午才在北奉集合上车准备逃来阳林,车上还有三名同伙,都是有前科的惯犯,身上带枪。”
凌曜看着漆黑夜里满山的白,四周一片静悄悄,只能听见落雪的声音,以及隔壁木房传来的细微流水声。
他了解了情况:“嗯。”
对方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对了,今天那两个当事人后来……”
“在我们这儿住着。”
“嗯,那就好。”
挂完电话,凌曜踢了下脚边的雪,发觉已经能埋脚了,今年这场雪真够狠的。
他转身走回屋内,刚关上天台门,眼前突然一黑,整个空间陷入暗境。
旁边卫生间里霎时也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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