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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信似乎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径自说道:“经此,在下如受醍醐灌顶,现今有了新的感悟。”

郁容:“……”

真觉得这个人奇离古怪的。

余长信可不晓得少?年大夫的所?思所?想,说起了有关“新的感悟”,那是滔滔不绝。

简言之,他想再建一个与“命社”不一样的机构,名字想好了,叫“福居社”,从字面上就可知其用意——这是个能让老有所?终、幼有所?养,壮者尽其所用的理想会社。

郁容心中有些惊奇。

不提实际操作性,这位余社头构想的组织,可不就是现代养老院加孤儿院的集合体吗?

“……小大夫你以为如何?”

“余社头果真大仁大义。”

若这人当真能做到言行一致,当担得起“大善”之名。只是……

感觉非常不贴合实际。

这位社头,想得太过理所?当然,理想化到现代社会都没能做到的程度。

得到肯定的余长信如释重负一般,看向郁容的眼神,透着热切:“既如此,小大夫可愿加入我等?”

郁容:“……”

这一位或许当真心怀宏愿,抱负不凡……可总让他忍不住联想到现代社会,那些形式各异的传.销组织。

“郁容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眼界有限,实为凡庸之辈。怕是……”

“小大夫自谦了。”

郁容表示真不是自谦,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庸人,想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即可。

这位余社头多?少?有点眼色,看出了他的态度,便在其后的交谈之间,没再提出加入他们的话。

继续高谈阔论,讲述着他的计划,他的展望,等等……

郁容迷糊地听着,觉得这个人口才挺不错的。

越发有传.销洗脑的感觉了。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与这位社头根本就不算认识吧,对方跑他家里说这一套一套的,到底用意为何?

听着听着,发懵的少?年大夫忽是灵光一闪,没头没尾地问了声:“余社头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余长信的话语忽是卡壳了。

“余社头?”

余长信陡地回神,面露些许赧色:“确是有一些难解之事……”

支支吾吾,跟之前侃侃而谈的,恍若两人。

郁容耐心地听他说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人是想好了,要建一个意义非同?一般会社的福居社,眼下却遇到了两大难题。

一没人。命社的那群人,经过这些天逆鸧卫的“思想教育”,早吓破了胆,再不敢轻易结社,一拍即散,各回?各家了。

二没钱。没人不要紧,要紧的是没钱。

郁容总算悟了:所?以……

余长信找上门,不是看中他“侠肝义胆”,主要目的在于“拉赞助”。

想法够时髦。

就是,不知道这一位到底哪来的信心,觉得他会相信一个根本就不了解的人,并愿意花这个钱。

“恕我冒昧,”郁容实在好奇,便直言问,“余社头为何会找上我?”

余长信表示:“小大夫与在下年幼时有四五分的相似,让在下难免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郁容默了片刻,笑道:“郁某荣幸。”

——更加觉得遇到了骗子怎么破?

余长信最终是问出了他这一趟的目的:“小大夫可愿为福居社尽一份力?”

郁容:“……”

凡事说得再好听,但凡牵涉到了金钱,往往就是骗局。这样想着,他竟然还是掏了些银钱,送给了这位自带传.销气质的社头……不为别的,听着对方说起那些美好的愿景,明明在心里否认了可实行性,仍莫名有些许触动。

因?着触动,郁容赠与了余长信足足两两的银子。

回?来取货的林三哥知道了这事后,苦口婆心又语重心长地给他上了一堂有关诈骗与被骗的课。

郁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是真的没信余长信能做到那些事,便是给了银钱“赞助”,未打算再与对方有任何的牵扯,福居社什么的也根本不会加入。只是……

有时,人的感觉挺奇怪的,以至,行为不受理智的约束。

换言之,脑抽了,咳!

脑抽就脑抽吧,人不偶尔犯傻枉少?年嘛!

转头就把余长信和那二两银子的事抛到脑后了,郁容心宽得很,眼看年底的日子越来越少?,跟村子里其他庄户一样,忙着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迎接新年,主要工作是准备年货。

年货为慰劳一年的辛苦,最重要的就是要吃好——民以食为天。

干货足够了,香肠基本晒好了,腌腊制品再等几日也能吃了。

新鲜的肉菜则等到过年前一两天准备。

按照本地风俗,以及郁容老家的习惯,过了腊八,首先做了一水缸的米饼,至少够吃半年的份,同?时包粽子,大锅蒸满好几锅,数量差不多?够吃到端午前后。

再准备足够的黄豆,跟隔壁村子的豆腐坊约好了日子,将泡好的豆子送去做豆腐。

豆腐为主,板干、炸豆腐果也不能少——郁容本人挺喜欢吃各种炒菜的。

黄豆泡得有些多?,豆腐坊得到第三天才能交付成品。

反正不需要自己忙,根本不着急。郁容去了一趟豆腐坊,带回一砂锅的豆腐脑,跟哑叔与孩子们分了吃。

就发现……

那几人都往豆腐脑里加盐加芥根什么的。

郁容觉得不能忍,果断翻出糖罐子,朝自己的碗里倒了几大勺的糖霜。

三九寒冬。一碗热腾腾、甜蜜蜜的豆腐脑下肚,快活简直赛神仙。

这时,匡万春堂来人了。

那位很会做人的大东家,提前备了年礼,派人送上门。

郁容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初步合作,双方还算愉快——收了东西,翻出一些自家制的土特产,试验性制出的几种成药,以及不久前新研制的线香,作为回礼,托来人带给匡英。

等人走了,打开年礼,发现对方挺有诚意,送的东西都很实用。

上等的饴糖——或说麦芽糖浆——满满两大陶罐,其贵重,堪比等量的蜂蜜了。绵绸布料五匹。郁容觉得未来一两年家里都不需要再买布了。真西域毛毯两床,材质与做工无可挑剔。西域葡萄酒一小坛,价值超过前面所有的东西。

郁容不免汗颜,那位匡大东家真是财大气粗,自己的回?礼与之一对比,真是太过随便了……看来以后,对待双方的合作要更加用心了!

将年礼搬运,布匹存衣柜,毛毯送给那几个小孩,葡萄酒留一半放地窖,一半给了哑叔。

郁容看着两大罐子饴糖,这东西直接吃不方便,放太久可能会变味,就不那么好吃了……

“郁哥哥,吃糖。”

郁容低头看着小河,目光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了:“这是从哪来的?”

“大爷爷给的。”

“大爷爷”说的是老里长。

郁容点了点头,眼睛明亮——

这些饴糖,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渊鱼风雨蕃瓜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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