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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差点抱着吉量哭了,没等她情绪爆发眼泪落下,程婴自杀了。
赵武嚎啕大哭。
羲和没想到这个剧情发展,本来觉得自己毫无功劳,还后悔头疼不知道怎么和吉量交代离开的缘由。不想程婴自称的有罪之人不是假话,表面上迎着赵武做了赵家家主乐乐呵呵的,背后就命断黄泉办了丧事。
干脆利落。
程婴以有义忠臣之名死去,泉下有知也能无愧赵家旧主和公孙杵臼了。
唯一有愧的,是他的妻子和不足月的孩子。
来时还喜笑颜开,情绪都挂脸上的赵武几日间成稳起来。因为身担家主有要事做,赵武泪水没洒两滴,整个人忙成了闷头苍蝇。
晋君思他从未经手这些,让堂兄赵旃来相助。
赵旃帮了几天,结果因为赵氏要复兴而家主过于年幼,晋君升他为新军将。
一时间赵氏大家无外人帮手,赵武要里外照顾不能分身乏术,他也直接带着人来找羲和。
羲和在后院住着,她先是催着赵武送一封书简去鲁国,和赵夫人顺势道一声她也在此,不打算回去了。另外那对老夫妻的女儿被撸到沈国去当姬妾,可好巧不巧沈国被晋国灭了。她又问赵武帮忙,合情合理她出卖了自己,在赵府当个副手。
管家和人际虽然是半吊子,但她多少有些经验。除了头两日不清楚晋国和赵氏细节安静旁听外,后来的赵氏门客或者家奴在跟前一转,说的是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赵武很聪明,身边再有赵氏族人在,羲和很快又做了闲人。
“我明天要去宫里,你跟我去顺便看看庄院。”
羲和点头。
“晚上设宴,你到时候也出面?”
“做什么?”
“你是我的门客,怎么不来?”
羲和看他,“你要我当你门客?”
“有何不妥?你觉得自己比男人差?”
赵武浓眉轻挑,神态戏谑沉稳端的是少年有成的模样,还学会了激将法。
“我先前跟过两位主公了。”
“无事。”
“都是建国的国君。”
赵武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是瞧不上我是臣子?”
“不,是因为他们都死了。”羲和神色认真而严肃,说的话半真半假,“上一个喊了国号,当天就没了。”
赵武骇然,“是陈伯姬?”
羲和悲痛点头。
“……”
被催熟的赵武失了脸色,他哑口无言,望着羲和既是可怜又是无语。
“所以我只能帮着打点,直到夫人进门。”羲和乖巧的说着,眼眸眨了眨。
说到夫人,赵武面色才好了起来,羞涩的略有几分少年模样来,“好,那就麻烦你了。”
羲和谦虚摆手,只不过对于让她外出与门客等人见面的盘算也就打消了。
赵府的家奴都唤她一声先生,琐碎杂事还有宴客都要她帮忙点头。时间长了,晋国门户都知道赵武有个内院帮手女先生,一身红衣武装,却无人见过。
女子有才亦有不少,纵然有人打趣,可赵武年幼无妻妾也无什么坏事。
赵氏经了十余年的磨难,再加上赵衰的孩子中赵盾一脉被诛,赵同赵括因赵婴齐通奸一事将其发配齐国,不久后被庄姬诬告谋反被杀。赵武作为独支,忙的头上长虱子不说,宫里的庄姬跟着出宫回赵府住下。
两母子多年相见,若是平常早就抱头痛哭了。可两人分明知道里面的事情,赵武无奈孝道和君臣对庄姬礼待有加。
赵武到底年轻,自认为做到了周全。但是他的不亲近,让庄姬看了心生不满,俨然就要闹起来的模样。
羲和躲着两人,整日里坐在马厩梁上和吉量聊天。一个月过去,吉量的毛色已经有些褪下了。植物染色本来是很好的东西,可能是因为颜色差异太大,再加上她时常帮忙梳理,她已经能看到几根红毛了。
“那个小姑娘的找到了,过两天咱们就去,顺道把你的毛再染一染。”
“咈咈咈咈……”
“你别不满啊,反正这里吃喝不愁,还有豆子吃!你跟着我出去,那只能自力更生了!”
“咈咈咈咈……”
“嗯,要不咱们这回出门做点小生意?”
“咈咈咈咈……”
吉量一如既往的敷衍着,羲和长腿在梁上甩动,双臂环抱身前思绪,“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可现在世道艰难……”
“先生。”
“有事?”
赵府的管家来叫,他笑呵呵的抬头梁上的羲和紧张喊道,“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你等等,我叫人来搭你下来!”
羲和轻巧跳下来,“没事,你找我?”
“是老夫人叫你。”
伯姬?
羲和汗颜,“主公呢?”
“也在老夫人那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羲和前去时赵武坐在上方,一对眼眼皮都翻上了天,下方坐着一位华裳挽髻的女子。
庄姬已不年轻,但她毕竟是国君近亲,养尊处优的像个不过三十的女人。她普看到羲和,笑着招手,“走过来。”
羲和素面朝天,一头乌发束起。红装束裹,行走漫然洒脱,很听话的走过去和庄姬见礼。
这一看就不是大家出来的女子。
“好孩子,长的真是好看,一路上也辛苦了。”
“老夫人客气了额,我只是尽了应有的本分而已。”
“你的事情赵武都和我说了,那个可怜的孩子送回去,救你的马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庄姬一派知情达理的模样。
羲和得知自己出行的理由跑了汤,心下有些低落。
“对了,你如今在晋国赵府,家中人可知道?”
“我家中无人,只剩我一个。”
庄姬惭愧,“是我多嘴了。”
上方的赵武看得眼酸,嘟囔着用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不耐烦道,“我之前都说了,你不信。”
“我问和你问岂是一样的?”庄姬摇头,仿佛是普通母亲对儿子顶嘴的无奈,与羲和浅笑安慰,“既然是这样,与赵武也是一场缘分,你就好好地住在这里,也不用太过拘束。晋国风俗不一样,出去走走也很有意思。”
“我有这个打算,想出去看看有打兵器的好师傅。”
庄姬看她手,“你这嫩的,要打兵器?”
赵武显然也不信,他上下打量羲和,又看到庄姬还有话要说,“行,你带上两个人出去,若是有合适的打就是。”
“好。”
“嗯,没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羲和兴高采烈地的出了门,她绕着屋子边走,分明听到里面的声音。
“这个羲和长的真好。”
“嗯,是挺好看的。”
“就是来路不明,话里真真假假的。”
“她不是很明白马?家里死光了,和我差不多。”
赵武毫无忌讳的说着,庄姬呸了一口,“你有国君和我,怎么就没人了?我刚才都把事情说完了,这个人还赖在家中不肯走,你们当真没什么?”
“我说了父亲刚死,我不想成亲。”
“程婴那是忠臣,是疼爱你的养父,不是叫你来违逆母亲的!”
几乎就要扣墙门窗的羲和收回了手,她本来还想直言赵武有心上人一事,免得被庄姬误会针对。没想到峰回路转的,两母子就互相戳心肺管子,她站在原地抱手望天。
这么久以来,她总算发现了。莫看这世上人如何矜贵讲究,可到了喊打喊杀骂人的时候,那都是雷厉风行的。
想想屠岸贾,想想程婴,此地不宜久留。
好在,赵府的人手脚很快。
那对夫妻的女儿带着私产回家,在某个东日初升的晨起,小红回来了。
它的伤口养了一段时间,早就恢复好了。只要不是重担快跑,就算略微跛脚她也能跑快。不过这对于吉量而言,又是一个冷冷的喷嚏。
羲和一巴掌打了过去,它才勉强碰了碰小红的头。
“对嘛,天下马儿是一家。小红也算是你子孙,应该对它好点。”
赵武似乎知道她要告辞,特意过来,“我母亲之前失礼,真是对不住。”
“没事,我想你应该也习惯热闹一点。”
羲和分明是挖苦,赵武失笑,“你一个人带着两匹马也不好走,不如你留在庄院里,就当是我的管家。”
“真的?”
“自然,日后我也能找你说说话。若是你有喜欢的人也不要羞,和我说一声就是了。”赵武拍着自己的胸膛,在他看来羲和不过比他大两岁的样子,细皮嫩肉的出去很容易出坏事。再且他之前都是乡野小子,纵然有养父细心教导,但环境不同始终让他有些不惯。
他不喜欢母亲说的那些公主君女,就想要善良温柔的水娘,吃一口她做的豆饼。
羲和把后面的话充耳不闻,只记得赵武的挽留。当即就把收拾好的包袱背上,带着马儿去了庄院。
赵庄院非陈庄院。
这就是一处管着种粮食的庄院,管家只管每年的收成,几乎无所事事。
羲和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官职高低,挑选了马厩较近的住处落榻。刚好的那几日,羲和穿好衣裳喂好马,背着手去了管家那里。除了偶尔两个人来上报田土生产小事之外,管家便在庄院里四处巡逻溜达。
其中有别家庄院的来串门,似乎和管家有事要谈,可惜管家都没答应。
想来这里就是清闲的地方,管家又听赵武的话,事情都不打扰她,还拘谨的要标榜好模样不敢偷懒玩耍。
如此几日后,羲和便不跟着管家,索性盘腿坐在了田土旁,看着农夫们辛勤耕耘。
她当年在山上找到的东西,一面尝试一面种植,对农作物知识也算了解。但是多年之后,很多东西日新月异更新换代的,早就面目全非了。
不过如字一般,乍一眼变得都不同了。但是学过之后发现,多少还是能找到以前的影子。
原来还是凉爽的天气越来越凉,粮食丰收后农夫早就为下一年的粮食播种忙活起来。
羲和就这么旁观着,偶尔指着问。农夫们看她也不管事,只觉得是谁家近亲的来玩耍,一时好奇而已,反而热闹的解说起来。
“……方才说的芥和蓼都不是现在能吃的,特别是咱们这里冷,好多菜都不能种!”
“冷?”
“是啊,现在还没事,等再过一旬就该下雪了!”
羲和望着头上万里晴空,唯有稀薄的几片白云一动不动,她很久没查天象了,但综合四周,“就这两天了。”
她说的不大声,农夫低着头忙活并没有请见,他们反而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段日子里要忙活的农庄种植大事,也有几个对她关怀,“这天一冷可厉害了,姑娘到时候不要出来,免得天冷。”
“是啊,我把缊袍都补了……”
“这么快?”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他们碎碎念念,牵挂的全是自己一小家子的人。再不就是每年的农收如何,交上去多少能留多少。
听说去年收成不错,晋君也让税收似乎也宽松一些。有两个女人眉飞色舞的说着这事,都笑着道年尾能给孩子扯一件新衣裳了。毕竟天寒地冻的,孩子体弱,谁都不敢把孩子冷到了。
羲和欣然的听了着,面上不自觉挂上了笑意,心中平静安然下来。
因为没有松土一等可以让她大战身手的粗活,羲和试图想帮忙下土,不想她袖子没撸起来农夫们忙不迭的摆手来,又怕身上不干净弄脏了她,一个个苦口婆心的拿着农具跑开来。这一闹,让别地的人张望过来,还以为是羲和和他们说笑打闹来着。
羲和无奈而归,当夜把送来的饭食刨的一干二净。夜里睡前,如常的去马厩。
庄院里气氛好,小红每日都被放开跑,吃饱喝足精神模样与山间里是天差地别,就连毛色也油亮许多。羲和伸手过去,小红温顺的把头递出来去蹭,鼻子里呼呼的喘气,显得很是舒服。反倒是吉量,满眼都是粮草。
即便不是爱吃的豆子,它也不嫌弃的闷头吃,不愿搭理人。
不过两匹马在一个马厩里,也算是和平相处了。
羲和碎碎叨叨的念了两句,白天她难得的说了很多话,过来看看就走了。
浓密好看的两双眼睛看着她离开。
羲和想为自己的以后的生计打算,管家是有基本份例的,不多但包吃包住包马粮,她无话可说,时间长了总是心中难安。
不等她琢磨,管家还叫了人来,说要给她打兵器。
羲和拿出石斧,看他们对着摔摔打打,高温烤制都无用。管家不知所措,“这怎么?”
“无事,它本来就硬。”羲和原来就不指望的,她只等着哪天下雨霹雷,如这块石斧一样如法炮制的劈开就好。
管家赧然,“那我再去问问别处的师傅,这都是一些小兵器的。”
“你可知道行夫的工钱是多少?”
“这,若是快马和加急的工钱自然多。”管家对这些并不熟悉,反而是顶上的那些贵人知道的多,“先生想要寄东西?”
“不,我想赚钱。”
管家吓得转头和赵武说了。
羲和刚到街上,天上白鹅飘飞。她并不觉得冷,反而怀念的看着。以前下雪,她都是在山洞里看。后来醒来,只是睡意混沌的时候扫一眼埋头冬眠。
并没有农夫说的大雪,反而细细蒙蒙的飘洒着,走了一路头上也才点点白色。羲和从大街上的转了回来,看到赵武提酒等她,摇头叹息,“怎么这些驿传都是官家的?”
“你缺钱?”赵武语气很是意外,“陈伯姬不是与你钱了?”
“可我只有那点。”
羲和想想吉量那填不饱的肚子,柔顺的小红,她是舍不得亏待这两个的。平常百姓每日两餐,可她的饭量大也习惯了三餐饮食,杯水车薪再算上穿住一等,根本过不了几天日子就要回山上打野渡日了。
这不是她要的日子。
老天爷让她活下来,就应该活的潇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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