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无尽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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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的声音冷淡无感情,声音夹在阴风中，无端让人感觉有几分不安。

顾言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漂浮在半空的白色光点，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它身上的威胁感。

声音落下后，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随后场景开始飞快褪色,几乎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周围就只剩下顾言跟飘在半空的主神,其他人全部被主神隔绝在外。

主神原本是一个小小的光团,在周围场景变换之后,它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光团越来越大，由白色转变为纯黑，黑色光点,一点一点的汇聚,最后在顾言面前，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

这个眼睛很大，且充满了恶意。

主神缓缓睁开眼皮，露出猩红的瞳孔，它声音冷漠，宣布顾言的罪行：“玩家641违反游戏规则,联合玩家742一同躲避我的束缚，现进行处罚。”

顾言急急出声：“等一下,什么违反规则？我根本没有……”

他的话，在主神冷漠无机制的猩红瞳孔看向他时，顾言顿时失声了。

顾言轻轻笑了下,有些讥讽。

“判刑还会让犯人知道犯了什么错，”他说：“请拿出证据来，否则——”

顾言没有继续说，而是甩了甩手中的银鞭，意思很明显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在那双巨大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轻蔑。

主神：“你手中的卡牌是我创造出来的，你觉得你能杀了我？”

顾言眉心一动，轻喝：“你到底是谁？！”

主神眼中倒映出它所创造出来的小世界，在它眼中慢慢播放：“我是游戏的创造者，玩家们都称呼我为——主神。”

主神？

顾言脑海里闪过一抹思绪，还没等他抓住，主神就出手了。

身为游戏世界的创造者，主神对游戏世界的掌握，就像人类跟蚂蚁，玩家所谓的力量，在主神面前，就像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一道道裹挟着冰霜的风刃，自主神身后不断飞出，从各个角度往顾言身上攻。

顾言急急躲过去，飘起的发丝，被风刃划落，在半空卷起一个凌厉的弧度，飘落在地。

主神阖眼，黑色眼睛周围不断散发着丝丝绕绕的黑线，主神正在跟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联络，务必要将那个叛逃的742找出来。

在它看来，顾言现在的实力，跟过去相比，实在是相差过大，根本不值得它过于关心，随便找点“事情”都够让他忙活一阵子。

它也正好趁此去寻找742，好一举将着这两个胆敢背叛它的玩家——

——处死。

顾言躲过了那道攻击后，一道接一道的风刃，令他有些应接不暇。

这些风刃又密又凌厉，一时间顾言应付的有些艰难。

“砰砰砰——”

银鞭跟风刃撞击所发出的声响，不断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顾言一边躲避风刃，一边观察着周围，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漂浮在半空，巨大的眼睛，还有跟眼睛融为一体的黑色丝线。

不知为何，顾言看着那些缠绕在眼睛周围的黑线，不由得从心里冒出几分不安来，他眼眸一冷，手腕陡然一转，银鞭裹着一道风刃。

“咻——”

银鞭将风刃朝着半空中的黑线扔去，这一鞭子顾言用力不小，带出破空声。

风刃碰到黑线后，黑线被风刃凌厉的割断，割断后的那一根黑线，直接消失了，而正阖眼的主神，似乎没发觉这一点，正在积极联络世界意志。

主神虽然创造了游戏世界，可游戏世界所衍生出的世界意志，却并非主神所创造，不过大部分的世界意志都会很听从主神的话，可凡事总有例外。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就格外叛逆，接受到主神的命令后，不仅没有听从，还反过来把主神屏蔽了，要求主神立刻离开它的世界，否则就别怪它不客气了！

主神：“……”

主神很生气，它居然在它自己创造出来的游戏世界，被一个衍生出来的东西驱赶了？！

它当即睁开眼，盯着顾言看了几秒，主神决定还是先去收拾世界意志要紧，它留下一句：“等会再收拾你。”

声音还没落，主神就不见了。

顾言看着消失不见的主神，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过主神离开了对他的好事，主神离开后，那些攻击他的风刃也不见了，周遭的一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等顾言再睁开眼时，眼前浮现出一张焦急担忧的脸。

姜戾看顾言睁开眼了，缓缓呼出一口气：“宝贝儿，你可吓死我了。”

从那道声音响起后，顾言就跟中邪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姜戾喊了他几声，只见顾言缓缓闭上眼，身子往后倒。

姜戾接住顾言，一番查看后发现顾言并没有受伤，他才将心稍稍放回肚子里。

顾言昏迷后，姜戾就没了战斗的心，跟半蛇练手，直接一把火烧了主任，主任死后他体内的镜子碎片也跟着一同消失。

当然，被镜子碎片改造过得的人，也会跟着镜子碎片一同消失，不过镜子碎片还剩下最后一块没消失，由它魔力所改造的怪物，暂时不会消失，但也快了。

半蛇早就知道这一点，他跟姜戾道过谢后，握着青色长剑一步步往回走，背影有些寂寥。

姜戾确定镜子碎片彻底消失后，便抱着顾言回到了疗养院，遇到小方时，跟小方打过招呼，就抱着顾言进了屋。

此时的疗养院众人还不知道，那些怪物就快要死了。

现在距离顾言昏迷，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姜戾捧着顾言的脸，细细看：“宝贝儿，你刚才怎么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见顾言确实没事，他低下头，在顾言唇上香了下：“还好你没事。”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犹如重石，重重砸进顾言心里。

他伸手抚上姜戾的脸，轻声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姜戾又亲了顾言几下，他一把抱住顾言，嗓音有些发闷：“你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面对姜戾的追根究底，顾言抬起的手一滞，他眼皮微敛，在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姜戾的背：“我也不知道。”

他眼神极冷，这个主神明显来者不善，他却连对方的底细也不知道……

顾言跟姜戾说了会儿话，因为心里有事，面上浮现几分疲惫，姜戾心疼极了，忙拉着顾言去休息。

等姜戾睡熟了，顾言坐起身来，静静看着姜戾的睡颜。

半响，轻轻笑了。顾言伸出手，点了点姜戾挺直的鼻尖，说了句：“真是心大，刚经历过一番恶斗，居然睡的这么沉……”

姜戾的手忽然动了，四处摩挲着，顾言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然后就被姜戾抓住，牢牢握住不放。

顾言哑然失笑，然后他想到了主神，笑意顿时凝固在唇边，他眼里飘飘浮浮沉浸着思绪，晦涩不明。

他问001：“主神，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001跟002同时出声：“爸比，我们跟那个大坏蛋没有关系！”

“大坏蛋？”顾言重复了一遍：“你们认识它？”

001说：“不认识！它欺负爸比！就是大坏蛋！”

002也说：“爸比你要小心，它不好对付。”

顾言闻言，眉梢紧紧皱在一起。

他问：“我的记忆曾经缺失过。”

001跟002有些心虚，就都没有出声。

静默片刻，顾言眼皮陡然抬起，声音有些冷意：“主神说我违反规则，641，742是谁？”

001有些慌了，这些东西都是秘密，大爸爸说要等完成十个世界后，才会跟爸比说，现在顾言这么一问，直接就让001慌了神。

002比001镇定些，只说：“爸比，这些事我们不能跟你说，等你这个世界任务完成了，大爸爸会亲自告诉你。”

001忙不迭地附和：“是的，没错。所以爸比快点完成任务，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任务？”顾言眼眸有一瞬间的迷茫，他跟001002说：“我不是已经完成了？”

“完成？”001拉出任务面板，顿时惊讶出声：“爸比，你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了，可是却没有脱离这个世界……”

一人两统，都有些诧异。

按理说，只要完成了任务，世界意志就会把玩家“踢”出游戏世界。

001怕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确定那个任务线条满了，忧心忡忡地说：“爸比，这怎么办啊……”

顾言冷静下来，问001：“任务完成后的那道声音，才是关键。”

他这次确实没有听到那道机械似的冰冷声音。

“那道声音，也是系统发出的？”

001跟002不解，001问：“什么声音？”

顾言心中却有些了然：“就是我完成任务后，一道宣布玩家闯关成功和脱离世界倒计时的声音。”

001摇头说不知道，002沉思片刻，说：“爸比，我猜测那道声音可能跟主神有关。”

顾言跟001均看着它，002说：“主神既然创造出游戏世界，这么多的世界它可能忙不过来，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爸比完成任务听到的那道声音，很有可能就是主神创造出来的系统，发出的声音。”

此言一出，系统空间一片寂静。

001跟002都乖巧的蹲在顾言腿上，没有发出声音，免得打扰顾言思考问题。

顾言确实在思考问题。

742，641。

这两个玩家代号，主神既然对着他说出“玩家641”，那么另一个“742”，很有可能就是他男人。

然后他发现一个问题。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男人到底叫什么，一直以来，他男人用的名字，都是游戏世界npc的名字，真实姓名他都不知道。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顾言轻敛眼睫，将眸中情绪尽数褪去，专心想着眼前的事。

先来捋一下任务，任务是……

不，不对。顾言跟001说：“崽崽，你看一下任务面板上的字，是不是‘支线任务’？”

001闻言立马拉出任务面板，这一看，才发现这个任务确实是支线任务，而主线任务不知为何一直被遮掩着，看不到内容。

它忙跟顾言说：“爸比，确实是支线任务！”001顿了顿，又说：“不过爸比，主线任务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不到字……”

002说：“我来试试。”

对于002的能力，001很有信心。

顾言垂下眼睫，静静看着腿上的两个白团子，过了一会儿，002还没查出来，顾言也在系统空间待的够久了，因此他小声跟001说：“我先出去了。”

001小幅度的晃动身体，跟顾言告别。

顾言看着001，笑了下，揉了揉它，才出去。

从系统空间出来后，顾言就感觉唇上一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温热的触感就消失了。

然后他感觉身边一轻，他偷偷睁开眼去看，身侧的姜戾翻身下床，拧开门走了出去。

顾言伸手摸了摸唇，那残留的余温，似乎还未褪散，依旧在他唇上留着。

他犹疑一瞬，还是掀开被子，跟了出去，门没有关，一出门就看见姜戾正坐在沙发上，手上夹着一根烟。

烟雾缭绕，顾言有些看不清姜戾的面容，在顾言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姜戾就看了过来。

他沉默的将烟掐灭，不过身侧缥缈的烟雾，却没那么容易散去。

顾言快步走过去，坐在姜戾面前，手指抚上他的脸，跟他对视：“怎么了？不开心？”

姜戾像个偷吃被抓包的孩子般，目光有些无措，不过顾言很好的安抚住了他的情绪，他将头埋进顾言的脖颈处，张嘴轻轻咬了下，留下一道翡丽的印记。

“没有不开心，”姜戾声音闷闷，他拉过顾言的手，十指紧扣，看着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他面上终于有了笑意，他说：“我只是有些害怕。”

顾言摸了摸他的头，像哄孩子般，轻哄着：“害怕什么？”

姜戾抬头看着顾言，眼神认真，显得有些执拗：“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顾言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得到了承诺，姜戾开心极了。

他笑着咬了下顾言的脸颊，说：“我也是，我要跟我的大宝贝一直在一起！”

顾言故意问：“大宝贝，难不成你还有小宝贝？”

姜戾闻言愣了下，然后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看着顾言说：“大宝贝小宝贝都是言言。”

他说：“心肝宝贝也是言言。”

姜戾凑近顾言雪白的耳朵，轻轻说了两个字，惹得顾言红了耳垂。

顾言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正经点！”

姜戾无辜地眨眨眼：“我哪里不正经了，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顾言羞极了，一把捂住姜戾的唇，不让他继续说。

姜戾目光幽幽，垂了垂眼睫。

轻轻舌忝了下顾言的掌心，顾言眼睫抖了抖，飞快地松开捂着姜戾唇的手。

姜戾眼神幽暗，带着火：“宝贝儿，时间不早了，咱们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