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民国才子的文盲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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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陆太太忧心忡忡：“外面不安全的，你出门万一碰到司令手底下的兵……”

“我只是去请医生，又不是作奸犯科，司令刚进北平，要钱养他手底下的兵是一回事，但前脚拿了咱家的银子后脚就平白无故抓了人，百姓也不会服气，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话纯粹是说来安慰陆太太的，民国军阀猖獗，割据一方，宛如旧时代占据一地的诸侯，陆季迟可不敢保证这些军阀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他得让陆太太相信他出去不会有危险。

“这……”

“娘，你安心在家，我黄昏之前一定回来。”

“那你可一定要早些回来呀。”

陆太太目送儿子走出家门，心里始终放不下，时不时跑出去朝外面望望。

陆季迟来到一家诊所，敲门，里面有人开了门，隔着门缝打量陆季迟。

“先生你找谁？”

“你好，我是来请杰瑞医生治病的，家父病的很严重，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起作用，听说杰瑞医生医术高明，能不能去看看我父亲？”

陆季迟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家诊所开在街面很不起眼的一个铺面里，但这里有个德国来的医生，在北平生活了好几年，一直开着一家小诊所。

但他在附近很受好评，不仅是因为他经常免费给付不起医药费的人看病，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西医在北平还属于罕见的行当，有胆量有钱请西医看病的人还是少数，就是这些极少的邀约让杰瑞医生打下了名声，因为他用西医的药物和手术治好了让不少人棘手的病情。

既然许多大夫说不好陆老爷的病究竟如何，陆季迟就想着能不能用西医的方法给他爹治好身体。

“找杰瑞医生啊，实在不巧，杰瑞医生现在不在。”诊所里的人回答。

陆季迟：“我能问问杰瑞医生的去向吗？”

“他去贺家看病了。”

“贺家？”

那人点头：“就是城西那个贺家，他家老爷前些日子中风了。”

贺老爷中风了？

这倒和原剧情中是一样的结局，就是不知道贺长生这次有没有如原剧情中一样抛下爹妈一走了之了。

诊所的学徒很快解答了陆季迟脑子里的这个疑问。

“贺家以前挺有钱的，可惜啊，贺老爷生了个糟心玩意儿。这当爹的刚病倒，当儿子的撒腿就跑，也是奇了。”

学徒不无感慨地说：“我听说自从贺家大少爷接手家产，贺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欸对了，贺家之所以破落就是因为这个大少爷，他惹了不得了的人，让人关进巡捕房了，要不是他爹舍弃大半家业把他捞出来，他还不知道得在牢里待到哪个年月。谁知道军阀来了，贺老爷一病倒，这贺大少爷就跟他媳妇跑去上海避难了，啧啧……可怜了贺老爷喽……”

贺长生果然如同原剧情中一样和于曼宁一起离开北平了，不过这一次，可没有第二个陆文涓会像个老黄牛一般照顾贺长生的爹妈了。

陆季迟淡淡想道，随即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杰瑞医生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家父病情有些严重。”

“抱歉先生……”学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堆废话，不好意思地道歉：“那个贺老爷中风有段时间了，杰瑞医生去了也是例行检查，再开点药，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回来，您看是您在这儿等会儿还是留下地址，我到时候告诉杰瑞医生……？”

“我在这里等着吧。”

陆季迟想了想，西北军阀的军官查抄了他家不少东西，听刘叔的意思家里的粮庄也没能避免，大半家产都让军阀强占了去，那里也都军阀的人，他能去哪里？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这个学徒了解一些刘叔他们不知道的事。

杰瑞医生是德国人，军阀恃强凌弱，对北平百姓没有好脸色，却不敢对外国人有什么作为。也许杰瑞医生能知道些普通百姓接触不到的东西。

陆季迟坐在诊所和学徒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天，知道了除了陆家，北平其他商人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掠夺。

新来的司令没钱养他的军队，只能从北平商人身上拔羊毛，尤其是陆家，又是钱又是粮，是头大肥羊。陆季迟想，如果不是陆文涓四处奔走，这点剩余的家财能不能保住还真不知道。

受到影响最严重的是北平商会的张会长。

各个商人都被盘剥的七七八八，北平的生意哪里还能运转得起来。张会长召集一些商人抗议，希望司令收敛剥削，结果被司令府的士兵围殴。

他的妻子刘主编因为如实报道新司令对北平商人财产的掠夺而被昌文杂志社开除，直接没了这份工作。

军阀的霸道专横让陆季迟大开眼界，心情也因此沉重，这样下去北平的日子不好过啊。

而陆季迟并没有从这个学徒口中打听到其他消息，也许是杰瑞医生并不和他说起这些事，也可能是连杰瑞医生自己都接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