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尽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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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羽被看穿了也不慌张，她耸了耸肩，道：“人魔向来势不两立，若以后矛盾激化，我为维护魔界，该去人界时还是得去的。现在我只是恰巧碰到，好奇问问罢了。再者说尊主让你看着我，我怎会陷你于不义之地呢？”苍耳只盯着她不说话，蛊羽只得对天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发誓，尊主不在的时间我一定不会乱来，巡察、修炼都不会懈怠，苍耳长老就不用一直跟着我了吧？”

苍耳果断地点点头，道：“少主既已发誓，属下便放心了，这便离去。”

苍耳瞬间消失在原地，蛊羽嗤笑一声，谁知道尊主什么时候回来，苍耳作为长老管事不少，定然也不想天天跟在她一个小丫头屁股后头的。

蛊羽看向气旋之门，观察了小半个时辰，将此刻的天海之相都记在脑子里，便也离去了。

从此之后，她只要在巡察修炼之余一得空闲，便跑来无尽海感悟。她发现无尽海的天气并非一成不变，无尽海的云彩向来五彩斑斓，但天色却多是阴沉灰暗，时常夹着干雷从天幕直劈到海上，但偶尔天色却显得晴朗，干雷降下的次数少了许多，这时候的气旋之门旋转速度变得更慢，手凑上去引发的电光也比平常小上一些。

这样晴朗的天气，蛊羽来了三十多次只碰上一次，但就是这一次，让蛊羽有了希冀。

蛊羽每次来的时候，不仅会观察无尽海的天气，也会靠近气旋之门，让些许电光激到身上，锻炼自己对它的抗性。

多次的试探让她有了希望，她便开始做其他的准备。她去了市镇中找到最好的炼药师，让他帮她研制能长期改变瞳色的药，她也买了一些恢复药，以防穿界遇到不测。

山傀的修炼小有所成，蛊羽便带着他巡察办事。山傀对蛊羽的忠心她看在眼里，蛊羽也信任山傀，有时会与他对打切磋，去无尽海时也不会将他遣开。她观察无尽海的天气、锻炼雷电抗性，他便在崖壁上修炼打坐。

“今天的天气实在太恶，手臂都给电出烟来了。”蛊羽撩起袖子给山傀展示她雪臂上被雷电灼伤的痕迹，山傀看着心疼，一边帮她上药一边说道：“大人可要小心点，尊主走了一年了也该回来了，这伤要是被尊主发现，大人可就前功尽弃啦。”

“没事，我恢复得快，两三天就好了。”蛊羽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这次的确是莽撞，上次遇到晴天时，我都能抗住雷电不让自己出现伤痕。”

“大人，你去人界，多久才能回来啊？”山傀问道。

“把灭门之事查清楚就回来。”蛊羽扶住额头，咬牙说道：“近日那症状愈发明显了，我怕撑得久了，尊主会发现异常的。”

山傀微微低下头，小声道：“大人……或许你告诉尊主这‘咒’的事，尊主心疼你，就允你去人界解决旧事呢。”

蛊羽摇头，道：“尊主眼里容不下沙子，我曾经只略微一提我曾为人族的事，他便明显不悦，他不会允许他如此精心培养的‘北阴’还留有人族之心。你以为他宠我，却不知他将曾经刚成为魔族只修炼了一日的我扔到八百年魔兽面前命悬一线，也不知他给我定下修炼一年便杀死那只魔兽的目标。我只要达不到尊主的要求，他便会毁了我。”

山傀震惊在原地，他从未听蛊羽讲过这些，难怪她年纪如此小便如此强大、威慑八方，她是用命换来的实力，靠逼迫与残忍来赢得了尊主重用。

“所以我只能先瞒着尊主，自己去人界解‘咒’，只要人族对我下的‘咒’除去，我便不用再受人间苦相之扰，彻底丢弃人族之心一心为魔，尊主想要的便是纯粹的魔，届时我再回来向尊主请罪，让他看到我一心为魔之忠心。”

山傀听完蛊羽这番解说，却更加放不下心。“若是大人在人界时，被尊主找到了怎么办？”

“尽数坦白，听尊主由命，还有一半活的机会呢。”

山傀一急正要说话，蛊羽却伸手阻止了他。“你可不要阻拦我，身为魔，做事可不能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

山傀面对蛊羽坚定的眼神，憋了半天，只能气馁道：“山傀记下了。”

蛊羽立在崖边看着无尽海上风起云涌，目光逐渐变得悠远。她虽对尊主又喜又敬又怕，还时常腹诽他、为他的命令安排生闷气，但一年不见，每日回魔宫都觉得空荡荡的，睡觉做噩梦醒来也没人再揽着她哄她安心入睡，她还真有些想他了。

山傀看着她在浩瀚天海诡谲云波中的背影，看的痴迷，雷光破空而入海，乍破的天光映得她的轮廓清晰明灭，一瞬间山傀仿若觉得这天地都是她的。

“山傀一心一意对大人，无论发生何事，都定会护在大人身边。”

蛊羽回头看他，束起的发丝在风中交织，她在雷光中展颜一笑，冷艳动人，如迷途中盛开的血荼蘼。

“好啊。”她道。

山傀也由心地笑了，能在她身边助她护她便是他最大的心愿，她不知道，他的一心一意不止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