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心间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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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阴离魇静默看着在被?子里?裹作一?团的蛊羽,抬手伸向她露出的半张脸庞。

指尖还未触上肌肤，蛊羽忽然?睁开了眼?，猛地?撑起身来,眸中漾起一?圈魔气,整张小脸凶得很,一?点都不似方才睡得恬静的模样。

北阴离魇略感讶异，他看到蛊羽的表情?由警惕凶恶变成诧异，她带着疑惑和激动轻呼了一?声“尊主”，然?后便捂着小腹面露痛苦之色。

“这般警觉，本座该赞赏你。”北阴离魇这般说着，语气中却并无赞赏之意，反而?隐隐有一?丝责备。

蛊羽好不容易平复下了翻滚的丹田，她虽是睡着了，潜意识中却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靠近,以为有危险，下意识便使出摄魂术，动用了魔气,导致丹田痛得不行。

她坐了起来抬眸看向北阴离魇,问道：“尊主为何在此？”

北阴离魇冷冷扬了扬嘴角，道：“昨日难得重逢,却被?那小子打搅,本以为他会躺上十天半月，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能恢复,本座下手还是轻了点。”

“……您再重一?点，他就没命了。”蛊羽无奈道。

“他有命没命关?本座何事，怎么?，蛊儿关?心那小子？”

北阴离魇说得轻巧,蛊羽却莫名在他话?语中嗅到了一?丝危险之意。

“他姑且算是我的朋友。”

北阴离魇捏住蛊羽的下巴，他缓缓靠近，嘴角扬起残忍而?冰冷的笑?。“你是魔，他是人，他配做你的朋友？”

蛊羽定定地?看着他，眼?里?不含一?丝杂质。“重流在人界那么?些年，他便有许多人族朋友。”

“那只是他在人界的身份特殊而?已。”北阴离魇说道，“你人性未除，如此留恋人界，如何才能保证魔心坚定？若你魔族身份暴露，他作为诛魔第一?大派掌门之子，他将如何对你？”

蛊羽眼?波一?颤，然?片刻后又归于平静。“若有人侵犯魔界、伤害魔族，就算曾是朋友，我也?照杀不误。”

北阴离魇松开了紧捏着蛊羽下巴的手，改为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金眸里?闪着不明的意味。“好蛊儿，本座不许你被?人族所伤。”

蛊羽轻轻歪头?，“既然?如此，尊主帮我解了封印吧。”只要她魔气尽数解封，实力恢复如初，又有祭夜刀在手，还有谁能轻易伤她？起码她不会再被?自己伤了丹田！

北阴离魇竟难得失笑?，他话?中之意，可不仅是争战之伤而?已，蛊羽在某些方面目光并不长远，她还无法领会到众叛亲离、万众敌对的苦痛。他向来都让蛊羽一?人在修罗地?狱中摸爬滚打，否则她也?不会小小年纪便在魔界中有能与长老争锋的威望，她如今的地?位，早已超出了他给她强安上的“少主”其名。

若真要将蛊羽长久培养下去、让她成为魔界支柱，所有的苦痛她都必须经历承受。不想他北阴离魇，竟莫名在他一?贯奉承的教?条之下动了恻隐之心。

思绪在心底交战，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句：“蛊儿，不要辜负本座。”

北阴离魇的面庞就在半尺之前，蛊羽愣然?看着他那双美丽的金眸，竟然?从中看到了温柔和无奈。她见惯了它的沉静与锐利，也?见过它阴冷、戏谑、嗜血、暴戾，但却从未见过这眸子此般复杂，但此时的它却格外魅惑似的，让她的心空空一?顿，整个人都漫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空空荡荡，又如亿万粒细沙摩擦，细微而?又无法忽视。

蛊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甚至觉得是尊主对她用了摄魂术了。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尊主什么?都没有做。

“尊主才是我唯一?的信仰。”蛊羽这般想着，也?就这般说了，而?奇怪的是，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这句话?并不能完全表达她现下的心情?，可她实在想不到究竟要说哪句话?才够准确。

北阴离魇静默许久的双眸忽然?眨了一?眨，他像是从未想到蛊羽会说这种话?一?般，愣神?过后，他揽住蛊羽娇小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邪笑?道：“当真？”

“若有假，我一?刀穿了自己的心。”蛊羽想也?不想便道。尊主真是个奇怪的人，分明那般难对付，却有时只要她说说好话?表表心意，他便能一?下子高兴不少。

北阴离魇伸手取过蛊羽挂在一?旁的外衣，将她一?包便横抱起她的身子从窗边直越到空中。

水音宫即便在夜里?也?会亮着灯光，从高空上看，就如一?座独城似的，星火绵延，仿佛还有人群活跃。

高空的风格外冷，蛊羽在北阴离魇怀中缩了缩身子，问道：“尊主带我飞这么?高干嘛？”

“水音宫周围有禁制，若给你解了封印，一?时间你控制不住魔气，定会被?他人察觉。”北阴离魇道。

“要不……咱找个地?落脚先？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我一?直停在空中。”关?键是太冷。蛊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