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四章 咸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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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刚刚散去，突然从密林处传来枯......枯......枯......十分骇异的声音，三人循声而望，那声音从树极蒙密中隐隐传来，幽森的密林乍然地气蒸郁，袅袅升降着诡异的雾气。

就在此时，远处的枯枯声愈发紧凑有力，和鸣声中铿锵嘈杂，四野之内闪动出许多翮于空中的妖物，它们的尖嘴一张一颌，不断地吸附着凭空凝烁而起的精魄。

“上神，那是什么妖物呀？”莲笙轻声问道。

“那是姑获鸟。”虚无因淡淡地说：“此物是死去产妇执念所化，善夜飞昼藏，专摄人的魂气。”

觅天哼一声，“说起这怪鸟，它还有一个嗜好呢。”

莲笙忙问：“嗜好？怪鸟也有嗜好？”

觅天抱着一只膀子，用手蹭了蹭鼻子，“人界将此妖物唤作祟鸟，因它好与婴儿作祟，专偷旁人家的孩子。”

“原来如此，生而不得，死后而怨的产妇，自然执念的是孩子。”她偏头问道：“那些孩子被姑获鸟掠劫了去，会将如何？”

觅天摇摇头，叹道：“至今是场悬案啊。”

莲笙动了恻隐之心，“可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呀，有法子让这怨念消失吗？”

虚无因在旁答话：“想要这妖物消失，需得找到它的主子。”

莲笙有些纳罕，“它的主子？适才瞧着它们虽然成群结队，但却毫无章法，嚯腾嚯腾的乱飞，不像是有首领的样子。”

看着眼前这个瓜字初分的少女，虚无因又陷入了迟疑，将她带在身边真的好么？虚无因本是修的心无所著，六尘不染的澄怀道静，她的碧玉质朴，着实不忍因自己的疏漏，再害了她步入上一个女弟子的后尘，那天都峰上的苍黛泉是积年的无根水，疎影横斜的清泉浅黛非常，当年因他负伤而重伤不愈的女徒至今仍沁在苍黛泉中，只有那里的无根水才能将她体内的灜炎灻毒封住，在那寒冰一样凉得挫骨的地方，她已经被关了上万年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握了握自己的手臂，那是当年被灻毒之气所伤的痛楚，如今痕迹犹在。

“此处是灵妖宗主的地界，虽为妖界自有制度，那群姑获鸟适才出现在此，是为了敛汲少部分的精魄供自己增加修为，而剩下的应就是奉去给灵妖宗祖的。”他说着，不禁抬眼看过去，一只姑获鸟盘桓在他们的头上枯枯乱叫，顺势带领众鸟往重溟洞方向飞去了。

觅天也抬眼看了看，“依我看，咱们头上那只怪鸟，恐怕已经飞去报信了。”

“此处南临遥谷，向西盘折便是重溟洞，咱们要在老妖做出反应之前赶到。”虚无因收起手中的皓泽剑，早已不再深究那只怪鸟的去向。

他那一双清潭如碧沉的眼，凝然不染地看着莲笙，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随手在眼底抹了一把，将藏于睑中的一颗晕彩湛蓝的曜月灵芽，幻成一串颗粒大小的珠链戴在了莲笙的手上，“此处荒莽幽绝，又是鬼怪妖物之所，有这曜月灵芽护你，倘若走失或遇危险，我也定会找到你。”

曜月灵芽上缀星月金玉铃铎，一颗一颗的湛蓝玉珠，游丝般一缕青烟婉转屈曲，漫过她的皓腕，越过手背上隐隐微茫的白泽图腾，泛着粼粼波光，缠绕于她的指尖。

清风徐起，只见莲笙的右手微微而颤，倏地掷出一柄金玉鎏银色的云纹长剑，那是白泽将曜月灵芽与自己浑融一体，是这九山八海中超凡出世的杰作，只要她稍动意念，佩在手上美而不可方物的连指曜月就会变成一柄绕指的利器。

“白泽有术，可化形为剑，可与法器相融，更可以随主人之念，机巧而变。”觅天满眼好奇的问她：“白泽是只刚猛的公兽，你适才都在想些什么？他竟为你变成这般娘腔的样子？”

莲笙呆着一张脸，莞尔一笑：“我适才只是在想，如果上神给我的曜月灵芽和清夷剑融为一体，那威力会不会很强大呢。”

“怪不得，曜月灵芽非比寻常，白泽就喜欢威而有力的，可谓是投其所好了。”觅天连连颔首，一副了然的模样，“这白泽认你为主，较比之前倒是温和讨喜了许多，自然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话未说完，虚无因一手搭在莲笙的肩胛上，“不要再耽搁了，办事要紧。”霞袖一拂，三人化作一道光，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