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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玉桑可以进宫,但不能是太子妃。
稷旻也很清楚,母亲属意的,是她母族中的女子,永定伯府嫡女朱伽莲。
事实上,前世他复位后,赵皇后不带商量的为他添置了许多人。
那时,他已知玉桑死讯,心中仿佛被割裂成许多部分。
白日里,众人面前,他是无可挑剔的帝王,对母亲的抉择亦是言听计从。
朱伽莲,确然?是他前世的皇后。
事实证明,赵皇后选的人确然?合适。
朱伽莲为后时,恭谨得体,知他不喜后宫干政,更不喜后妃谄媚邀宠,治下很有一套。
这当中,不乏有母亲赵皇后的指点。
她也怕了宫中再出一两个魅惑君上的妖妃,搅得宫中天翻地?覆。
以至于稷旻在位期间,后宫妃嫔加起来一双手都?数得完,皆是朝中重臣之女。
如今,稷旻回忆起朱伽莲此人时,只记得他按照规定去她宫中时三两句便可说完所有话,多数时候,两人都?是沉默以待。
论理,朱伽莲这样一个生来就被当做皇后培养的女子,是不该如此冷面侍君的。
稷旻也是数年之后,本该血气?方刚却缠绵病榻之时,才从她口中听到一句真心实话。
正因为她自小被当做皇后培养,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
所以,她怎会察觉不到,大婚之夜,他是用了药才得以同房的?
不是助兴之用,是为催发,为助事成,否则,他根本不行。
可很快,朱伽莲便释然?了。
因为稷旻去哪宫都?一样。
踩着日子雨露均沾,例行公事,更多时候,他都?在伏案忙碌。
他对皇后恭敬有礼,对妃嫔从无偏宠,谁也越不过她头?上。
为此,朱伽莲甚至怀疑过稷旻是有隐疾,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
宫中对魅惑君上之行严惩不贷的程度已超出常例,稷旻与太后在此事上的态度更是完全一致,瞧着古怪。
朱伽莲暗暗打听才知,之所以如此,全是因多年前一位江良娣。
江良娣受宠时,还?是太子殿下的稷旻独守她一人,连早先受宠的一位祝良娣都?死在那江良娣手中。
夜间之事更是不消说,稷旻根本没?有任何隐疾。
至此,新婚之夜那碗药深深地?刺伤了朱伽莲的骄傲。
用药行房,酣畅淋漓,快活不知时日过,也不知眼?前人是谁。
又或者?说,眼?前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不是那人即可。
他用这种方式证明,没?了她,他一样过得好?。
他才没?有被她拴住。
最终,因常年劳于政务,例行公事时用药催发,休息的时辰还?格外少?,他用了不到十年就耗光了自己一条命。
稷旻死时,膝下无子无女。
……
过往种种掠过心头?,稷旻眼?底略过几丝幽暗之色。
饶是他一生自欺欺人,但到头?来,没?瞒得过别人,也没?骗得过自己。
本是他和她二人之间的纠缠,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别人牵扯进来。
如果能带着已知的答案重选一次,在她死时,他便会追随而去。
也许那时候他们便可在这一世重遇,也不会有那之后近十年的蹉跎。
喝完汤,看完卷轴,稷旻温和笑道,“儿子不更事,玉桑的事尚且离不得母后相助,选妃纳妾一事,又岂能少?了母后掌眼??”
稷旻对那一堆卷轴里的人毫无动容,只道:“不知母后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赵皇后闻言,心中说不欣慰是假的。
她虽默认了稷旻对玉桑的心思?,但一来,玉桑不是她心仪的太子妃人选,二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赵皇后不仅担心稷旻现下根本无心旁人,只认准玉桑,更害怕他痴迷玉桑,处处偏袒,叫他未来的太子妃受委屈。
如今来看,稷旻根本不存在这些令人担忧的情况。
赵皇后笑起来:“母后自然?有合适的人选,但总要你?也中意喜欢,才算圆满。”
稷旻和声道:“若要选妃,也非不可。只是,父皇将儿臣与皇弟们的亲事一道安排,是不想频频折腾,万寿节刚过,不知母后准备如何操办此事?”
稷旻考虑到的,赵皇后早已想过。
“你?放心,母后自有名头?,不会叫此事办的太铺张。”
稷旻颔首:“那便有劳母后了。”
赵皇后:“母子之间,何必谈这些。”
正说着,稷栩过来了。
众皇子之中,稷栩年纪最小。此次选妃,唯独他没?份儿。
再者?,治漕一事让稷栩得了大好?机会,除开吃睡,他的心思?都?扑在这上头?。
说到复核自益州向南的主干河流水位与汛期涨水量时,稷栩由衷感叹。
“乐游公所载详尽不假,但有些地?方难免晦涩,怕是乐游公为便捷速度,用了自己才懂的字符记录,诸司官员还?在头?疼如何解密,甚至想到请江娘子来相助,没?想江太傅过目一遍,便都?清晰明了。”
“原以为江太傅上任后会有诸多需要适应之处,没?想竟是我们自大了。”
稷栩说着一笑:“太子皇兄,这莫不就是上阵父子兵?”
稷旻摇摇头?:“你?只看到他多年来无所建树,却不知他亦是韬光养晦。凡事不可看表面,看人更应宽容有耐心。”
他看向稷栩,言语间隐含提点:“往后遇见任何人,都?该如此。”
稷栩听得一阵动容。
放在从前,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太子皇兄会对自己这样说话。
稷栩郑重道:“皇兄放心。”
正事说到一半,稷栩大胆的提了私事:“在益州时便见皇兄与那江娘子亲密熟稔,此次父皇为皇兄们选妃,太子皇兄大概很快便能得偿所愿,臣弟近来着实繁忙,在此先行向太子皇兄道喜了。”
稷旻眼?珠轻动,状似无意道:“朝中公事繁忙,父皇为省事才将众兄弟的亲事拢作一堆来办,孤若当真对此上心,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样的名声。”
稷栩听着,猛然?醒悟:“难怪了。太子皇兄,你?可知今早三皇兄说了什么?”
稷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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