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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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沅走上前，当机立断，纤纤素指放在窗牖上，毫不犹豫要将小娃娃隔在外面。

奶娃娃半边身子似是挂在了窗沿边，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死死抓住窗牖，借着月色，秦沅可以清晰看出小娃娃气得满脸涨红。

“秦沅，你敢这么对小爷，信不信……”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对峙。

门外，是玲儿的熟悉的声音。

“小姐，醒了吗？我怎么听见你屋子里有声音啊？”

玲儿虽是应当当值，可秦沅心疼她太辛苦，都是早早让她回去睡了。

愣神间，窗户挂着的奶娃娃圆滚滚的眼睛咕噜噜直转，旋即费劲撑着自己的小身子，趁着秦沅出神的功夫，一溜烟跳进屋子里。

奶娃娃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伏着身子，钻进了秦沅的裙子下面，半边身子蹭着秦沅的小腿，死死不肯撒手。

秦沅顿觉腿上有千斤重。

秦沅：“……”

见屋里没有声音，仍有烛火摇曳，玲儿在外面等得有些急了，遂拍上了门。

“小姐你说句话啊！”

秦沅用力甩了甩腿，没甩掉，倒是出了一头的汗。

这奶娃娃，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可真不小。

秦沅撩起衣裙，一把抓住正抱着她小腿不撒手的奶娃娃，一垂下眸子，便正正好好对上了奶娃娃圆溜溜的眼睛。

不过片刻，秦沅就从这双纯粹黝黑的眸子中，看出了哀求和害怕。与此同时，奶娃娃还伸出脏到看不出颜色的小手，轻轻拽了下秦沅的裙角，眼眸怯生生的，小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下一瞬，秦沅听见自己说道：“我起来喝些水，没什么事，玲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玲儿再三询问，坚持想进屋子里看看秦沅才肯放心。

“小姐怎么忽然起夜了，可是做了噩梦？屋内的茶水都凉了，奴婢去给小姐重新烧一壶再送来吧。”

不曾想玲儿如此上心，秦沅心里警铃大作，又忽然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叫玲儿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撵出去。

秦沅的手再次放在奶娃娃瘦小的肩膀上，下一瞬——

奶娃娃还是轻轻拽着她的裙角，怯生生的眼神中迸发了一丝卑微和不敢置信，一脸紧张的小表情快要哭出来般。

秦沅再次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被蛊惑了一般。

“没事，就是忽然口渴，你早点休息吧。”

“那小姐，刚才屋子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啊，快吓死奴婢了。”

“好像是野猫在叫。”

玲儿趴在门上，听秦沅声音无异，这才稍稍放下心离开。

屋内，几乎是玲儿一离开，奶娃娃就松开了秦沅的腿，一溜烟从秦沅裙底下跑出来。

秦沅：“……”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子？不知道钻女子裙子是件不礼貌的事吗？”

询问的同时，秦沅也在打量着奶娃娃，看来看去，唯一确定的结论只有一个——

这孩子，和霍成南那个狗东西，绝对有脱不开的血缘关系。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奶娃娃从秦沅裙摆下钻出来后，哪里还有刚才的委屈、忐忑不安的模样，甚至抱着肩膀看向秦沅，做了个鬼脸。

秦沅真的好气！

早知道如此，她当时何必心软。

小娃娃声音脆生生的，似一股夏日清泉，说出来的话可和霍成南差不多气人。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

不理会秦沅的一张冷面，奶娃娃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到桌上，小手小脚费劲攀上了和他整个人身高差不多的圆凳上，脚下还没站稳，脏兮兮的小手已经在努力抓着桌子中间的茶杯了。

秦沅看得眉心皱起，脑子里还没什么想法，脚下已经有了动作。

秦沅快步走过去，在小家伙摇摇欲坠，险些踩空之时，伸出手抱住了小家伙。

“你这个小孩子，还有没有礼貌？”

登堂入室，还把这当成了他自己家，秦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陡然升高的高度让小家伙措手不及，近在咫尺的茶杯也被秦沅推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小家伙怎么能干，小脚慌乱蹬着，眼看着就要踹上了秦沅的小腿。

下一秒，一声痛呼惊呼出声。

“唔——好痛！”

天旋地转间，小家伙已经屁股着地，疼得龇牙咧嘴。因为那模样子与霍成南有七八分像，秦沅甚至生出了一种变-态的满足感，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味，香味瞬间蔓延整个舌尖。

刚才小家伙险些踹到她，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秦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小家伙丢下去的。

秦沅：心虚，但不怂。小家伙狼狈地用手捂住屁股，眼角隐隐约约渗了点泪花。